这是自然,有了谢渊的吩咐,再加上谢府上下都传遍了之前的事,老爷为了这个外室,不要原配,气晕老夫人。

    他们都是当下人的,还想有一口温饱,就更不敢慢怠林菀三人。

    方静茹是有些享受目前的状态,但这不代表,她就愿意娘亲的改嫁,父亲去世可还没满一年,娘亲怎么能这么快就改嫁。

    虽然父亲死之前已经给了娘亲休书,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休书不过做给其他人看的。

    “那你又可知,若是没有谢家,我们会身处何处,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林菀又是反问。

    方静茹蹙眉,娘亲这意思是他们搭不上谢家,难不成就要去过苦日子了吗,她可是知道爹爹给了娘亲一大笔银钱,有了那些银钱,她们虽然不会像在谢家这般,但是普通的富贵还是足以。

    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林菀忽而深深叹了一口气。

    “是我以往总觉得你们还小,隐瞒了太多事情,你爹爹却是给了我很多银钱,只是到了今日那些银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方静茹闻言,顿时惊得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这怎可能?”

    林菀当然不会告诉她实情,将林家把她所有银钱骗光的事情说出来,若是说了,方静茹也只会怨怼外祖家,更甚是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一起怨上了。

    她直道,“当初方家一家都深陷牢狱,我岂能坐视不理,上下打点一番便是一大笔银子,之后定罪又是一番打点,那些人贪得无厌,为了方家,我便也只能舍弃银财,只希望在流放途中,他们能照顾一二。”

    方静茹听得哑口无言,她是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一档子事情。

    “之后我们借住在你外祖家,外祖一家平日待你们都是极好的,你小舅舅受人蒙骗,将家中房屋地契都抵押干净,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流落街头,也只能拿出身家帮扶。”林菀又继续道。

    这要方静茹如何去说,难不成该说娘亲就不该帮扶外祖家,这话若是说出来,那显得她是个多冷心冷情的一个人。

    林菀之所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那自然是早就想好了一切。

    方静茹不能抱怨,却还是因为娘亲散尽的这些钱财给憋得心里难受,脸也拉了下来。

    林菀见状又转换了语气,拉过方静茹的手,温声细语道,“这些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若是不来京城,在你外祖家继续住着,也是可以。”

    这话自然是说来骗骗小孩的,也就方静茹能信。

    林菀知道自己家是什么德性,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到底是娘家,她不能彻底舍弃了,便也只能在子女面前,为其遮掩一番。

    方静茹想到自己在外祖家虽没有自己府里自在,但的确是过得不错的,脸色稍霁。

    又听林菀道,“娘亲之所以不远百里的带你们上京,也是为了你和你哥哥。”

    方静茹一愣,不明白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始终姓方,没有了方家,便少了倚仗,方家又获罪,你们到底也是方家的子嗣,也会被影响,之后你的亲事,你哥哥的亲事,还有你哥哥的前途,这些你可曾想过?”

    方静茹一心只有自己的小女儿心思,怎会想过这些,被娘亲这么一问,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林菀又是叹息一声,“若不是为着你们,我又何须要如此…”

    经过林菀这一通说,方静茹虽心底还有些不自在,却不再是对着娘亲。

    林菀自能看懂方静茹的心思,脸上的笑也更真心一分。

    她的话也不是完全哄骗自己的女儿,她是想女儿能嫁个好人家,最好是京中子弟。

    若是一直在陵县待下去,依照方家之前在陵县的影响,女儿肯定是会被低看的,这也是无奈之举。

    自然其中也夹带着林菀的私心,她从未想过就要这么守寡一辈子,孤苦一生。

    与其等到自己母亲随便寻个人家,让自己给人当填房,林菀觉着身在京城,又对自己痴心一片,样貌种种都不落人下风的谢渊,才是自己能选择的最好人选。

    书信也是在林菀搬回娘家,收拾自己杂物的时候,看到谢渊十几年前给自己传来的信,心思电转间,随意尝试一回,没想到当真收到了回信。

    林菀在信中种种试探之后,才有了她上京一举。

    本以为上京之后,谢渊有正室,还要折腾一番,只是现在却顺利过了头,正室竟然自己让出了位置。

    林菀有了谢渊撑腰,现在俨然一副谢府当家主母的派头,只是中馈还牢牢的被谢老太掌握在手中。

    不过林菀相信无需多久,那些都将是自己的。

    这边母女二人说着知心话,那边丫鬟就来传前院的消息。

    林菀听到谢渊已经回府,且心情看着不是很好,便心中有了底。

    “茹儿先去跟着绣娘学女红,娘亲这边还有事。”林菀便打发了方静茹。

    方静茹不满撇嘴,不过想到娘亲对着那谢渊曲意逢迎,也是为了她和哥哥,便不好再说什么。

    待方静茹走后。

    林菀回到内室,让婆子重新给自己整理了妆容,又换上清淡的一身衣裳,她知谢渊就喜欢她素雅模样。

    怕是在谢渊心中,她还是从前那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

    只是谢渊又何曾知晓,从前她之所以衣裳素净,不过是穿不起好看的衣裳罢了。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淡妆素净的模样,林菀微微蹙眉,其实她是不喜欢这般打扮的。

    “将厨房煨的汤端过来,我去看看老爷。”林菀随后转头,对身边的婆子吩咐道。

    婆子也不敢多话,闻言便退下了。

    主仆一路来到前院谢渊书房外,那守在外边的小厮,见到是这位谢府新来的主子,也不敢怠慢,都不用通传,就放人进去了。

    当然不是小厮故意巴结,不过就是老爷提前吩咐了,若是这位来了,不必拦。

    相比一下这位,和之前的主母,小厮不禁同情前主母来,这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也不怪前主母要休夫。

    其实打心底,小厮便觉得是自家老爷不知好歹,前主母样貌家世哪里差了,又为老爷生儿育女,却被冷待至此,也难怪前主母冷了心。

    书房之中,谢渊正紧皱眉头,看着书案的书本,没有注意到门声,等他抬眼便见到素雅淡静的林菀手中端着托盘,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谢渊顿时心中一暖,起身要接过林菀手中的托盘,却被林菀避过。

    “这是我炖一下午的汤,渊哥哥尝尝。”林菀将托盘放下,在汤盅盛出一碗递到谢渊面前。

    林菀都说了,谢渊自然没有不应了,接过喝过一口,便是开口赞叹,“莞儿的手艺更甚从前,这汤极为鲜美,甚是暖胃。”

    林菀便又笑道,“既是如此,渊哥哥便多喝些。”

    林菀是一人进来的,所以此时书房之中,便也只有这二人,两人之间的氛围渐渐有些不对起来。

    不知是不是喝了鸡汤的缘由,谢渊都觉身子竟然隐隐发热,对上林菀含羞带怯的眼神,连心口都开始发烫起来。

    “我再为渊哥哥盛一碗。”眼见谢渊手中的碗已经见了底,林菀便道。

    待她盛了第二碗,递过,谢渊又伸手来接,两人指尖相碰,顿时引起一阵酥麻之感。

    就在书房之中气氛旖旎之时,书房外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仔细听来,竟是谢安的声音。

    “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公子要见自己的父亲,你们为何拦着,都给我滚开!”

    第285章

    外面那拦着谢安的小厮早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了,特别是谢安的声音还越来越大。

    小厮心里叫苦不迭,这也不是他想拦,而是老爷的书房嘱咐了,自己的书房没有通传,就不许任何人进去,自然这个任何人不包括林菀。

    而且现在书房里,老爷正和那个外室在呢,万一在做点不能见人的事,那自己这时候要是放大公子进去,到时候怪罪的不还是自己。

    小厮无法,只能尽力阻拦。

    谢安此时已经怒气上头,他才从国子监出来,便听到最近京中疯传的事情。

    这比上次听见父亲身有隐疾,还拿妹妹当借口,实则是自己偷偷喝药还让谢安震惊。

    比之震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这些人定是在说些胡话。

    什么叫母亲休了父亲,唐家和谢家已经彻底闹翻。

    什么叫父亲早在外面养了外室,现在外室还怀有身孕,已经登堂入室了。

    祖母更是被父亲和那个外室气晕过去,至今还缠绵病榻。

    这些一件件都将谢安撞的头晕眼花,他甚至顾不得同窗异样的眼神,也顾不得和同窗继续寒暄,让候在外边的小厮,直接驾着马车,回了谢府。

    在回去的途中,谢安也问了谢老太特地吩咐来接自己的余婆子。

    现在谢家唯一还记挂谢安的,恐怕也就谢老太了。

    算着孙子今日回来,早早的就让余婆子过来候着了,谢老太知道最近京中疯传的,孙子恐怕也要受累,这才让余婆子来,与孙子说个清楚。

    于是听了全程的谢安,直接一路黑脸回到谢家。

    等到谢家之后,谢安更是不顾余婆子的阻拦,便直奔父亲书房来了,他想问问父亲,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问的是外室登堂入室之事,至于母亲在家中过得什么日子,有什么处境,谢安怎能不知。

    谢安只是装作不知罢了,母亲和妹妹到底和他干系不大,都是妇人,能吃饱穿暖,还有人伺候着,不就是受点长辈的责骂,怎么就忍不过去了。

    谢安这时候已经将唐梨花怨上了。

    他怨怪母亲不该不注重场合,就将家里的事情抖落干净,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又如何。

    抬进府里又如何,母亲至始至终都是谢家的主母,一个外室最多也就是个偏房,父亲再宠爱,还能越过主母去了吗?

    母亲真是不顾全大局,竟然休夫和离,她心底可还有自己这个儿子,可有为自己考虑过。

    谢安越想心中火气越大,只是现在母亲已经回了唐家,他不能当场质问,也就是去找父亲罢了。

    书房中的气氛,都被外面的吵闹给打破了。

    谢渊本好转的心情,因为听到谢安的声音,便想到了唐梨花,想到自己在唐梨花手底下受的罪。

    那几鞭子打的他养了好多天的伤,才缓过来,特别是最后被唐梨花踹到的那一脚。

    更是让谢渊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膝盖处酸麻。

    若是唐梨花知道谢渊的想法,恐怕会嗤笑出声,她还真没那么大的本事,那一脚用的也是巧劲,至于谢渊为什么这么久都没缓过来,那完全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林菀自然也听到了谢安的声音,她来了谢府这几日,早就摸清了谢府上下的情况,知道谢渊长子在国子监上学,半月就要回来一次。

    再回来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

    只是没想到,谢安回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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