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那好办,拿房子抵。”

    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按着收银的欠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还钱时间和抵押房子,最后落款桃花村,秦川。

    “看样子是真的,真没想到这孩子是个这样的人。”

    “就是,还在正字上上学呢。”

    “对呀对呀,听秦王氏说,这个秦川还是要考秀才呢。”

    “不不不,她是说考状元哩。”

    “一个赌鬼都能考状元,张家的那个大傻子都能考秀才了,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

    ...................

    人群里有讽刺的,有说不学好的,有说丢读书人的脸的,总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王春花一个跃身,想要夺过大汉手里的契约,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个狗啃屎的趴在地上,弄得满身狼藉,见抢不过就开启了泼妇骂街的架势。

    然而,赌坊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人家后面还有镇上的县令老爷撑腰,那自然是不怕王春花的撒泼打滚。

    大汉嗤笑一声,讥讽道:“这也是小孩?你们村里的小孩可真多,俺们镇子上的人都不知道桃花村还有这样的风气,欠债不还钱还有理了,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往县老爷那里一说,你看你们今年的税收......”

    “还有,我听过,将近年根=底,也不知道挑那个村子的人去修城墙.......”

    村长心下一凉,这村子里最怕的就是税收,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村子的税收也减了下来,但是天高皇帝远的,他们这离京城十五万八千里远,天高皇帝远的,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偏远地区。

    县令就是一个镇子上的土皇帝,他说收多少就收多少,他说那个村子多收那个村子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说那个村子少收,那个村子就过得宽裕一些。

    一想到临近年关,村子里还要来次大放血,但不说今年的收成不好,就算是他这个家底也不错的人也要割块肉。

    而且,近几年边关吃紧,战事也不知打怎么样了,前些年征兵没有征到他们村子,这个修城墙.......

    不敢想,哪家愿意让自家男人去那么元的地方修城墙,一个月还没种地赚那个得多,家里没了男人还不得饿死。

    看看旁边一脸哀求的老友,又想想今年的收成,村长做种还是选择可后者。

    “这位好汉,既然有契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说的都对,这确实是老秦家的错。”

    又冲着秦老爹使眼色,“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眼看着村长也不站在自己身边了,秦老爹只感觉肩上的担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整个人仿佛背了几百斤的柴火,压得他抬不起头。

    王春花一听村长的语气,也面色如灰,在目光触及到秦墨时眼眸一亮。

    对着人群中的方向,“他,就是他,他有钱你们管他借。”

    “他也是秦家的人,还是教书先生,肯定有不少钱,你们问他要。”

    呸,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个王春华真的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大半个月钱就已经分家,现在欠钱了又想着认亲,哪有那么好的事。

    秦老爹也是眸子一亮,眼神充满希翼的看着那个儿子。

    秦川也挣扎着,“对,我哥,那个穿白衣服的是我哥,我哥是教书先生,他有钱,你们问他要,我是他唯一的弟弟,他肯定有。”

    这一家子的人彻底把后莲藕发挥到了极致。

    这断绝关系的文榜还贴在村口的告示栏上,现在这家人怎么有脸说的呢。

    哪位光着膀子的大汉说着秦川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上去就给了秦川一巴掌,把他整个人都打蒙了。

    “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当俺们眼瞎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和人家长得哪一点像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苏小小也感觉秦墨和秦川完全一样,按理说秦川和秦墨时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基因怎么说也差到哪里去,怎么会样貌上会有那么大的差距呢。

    还有和秦老爹也不像啊,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出心头,难道秦墨不是秦老爹的亲生儿子?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父子断绝关系村子里的人并没有污言乱语。

    但是王春花却一直把秦墨当成秦老爹的亲生儿子,要不然早就把秦墨撇清楚了,怎么会提别人养了那么多年......

    “少废话,一百两银子,交还是不交!”

    秦墨没有动,依旧眼生清冷的站在那里,甚至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秦川不顾形象的爬到秦墨的脚下,哀求道:“大哥,大哥救我,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大哥,只要你帮我还了这笔钱,以后我就给你当牛做马。”

    秦墨不为所动,甚至在秦川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秦墨!我可是你亲弟弟,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前老爹也上前想要牵过秦墨的手,被秦墨不占痕迹的缩了回去。

    “儿子啊,看在爹的份上,你就帮帮你弟弟吧,咱们家实在是没那个钱。你说都是秀才了,没个一百两应该也有五十两吧。

    再不行你就把即那房子在买了,还有你上次从家里要回去的首饰盒也能当个不少钱,”

    突然眼眸一亮,“你不是还在城里认识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吗,你去求求人家,先借一百两,给咱们救救急,到时候你再还给他就是了。”

    呵,让秦墨替他们还钱?他们脸呢?

    自己的房子不舍得抵押,反而惦记着秦墨的那件破的茅草屋,咱说那座房子还是村长分给秦墨的,当初要不是秦墨,这间房子要就没影了,还能存在现在?

    什么找大少爷借钱,人家李慕云的钱就那么好借的,借了还让秦墨自己还,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饶是站在一旁的孙大妈也看不下去了。

    “秦老爹,你这句话就不够意思了,凭什么人家秦秀才就要卖房子借钱给你们家还账,秦秀才都和你们秦家没关系了,你还缠着人家不放,也不害臊。”

    一针见血,秦老爹怒目而视,脸上憋的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不行了,你们当初把秦秀才赶到那荒郊野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可怜可怜他呢,真的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秦老爹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王春花从地上爬起来,“你谁啊,我们家的是还用你这个寡妇来说,来不知道你被多少个男人睡过呢,自家男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大娘也不是好惹的,撸起袖子就朝王春花;脸上闹了一爪子,“从前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这几年年龄长了怎么脸皮还没有呢。”

    能动手就少动口,孙大娘轻松地就把王春花打趴下了。

    只留王春花一个人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骂骂咧咧不住嘴。

    大汉也不耐烦了,把手上的木棍一提,“你们是还钱,还是压房子!?”

    见没有人应声,就带着一群人来到秦家老宅,一顿烧杀掠夺。

    什么碗,桌子,板凳,茶杯,看到什么砸什么。

    秦老爹颤着身子一咬牙,似乎是做了重大决定,“还钱,我们还钱!”

    那群人终于停下了手,邪魅的笑着拍了拍秦老爹的肩膀:“看来这家里还是有个能说话的人。”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买村长一个面子,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再还不上钱,俺们要的可就不只是房子了。”

    拿着秦川的手,滋滋的观赏者,“也不知道这双手还能不能保得住。”

    话毕,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走了。

    村长硬是陪着笑脸把人送到了村子口,就要到邻村了,才毕恭毕敬的挥手道别。

    ..................

    一场闹剧结束。

    “那双手保不住。”

    等等,她还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秦墨怎么知道秦川一定会被砍手的,那举起仿佛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样子,就像是在说明天太阳会从东面升起一样。

    秦墨看着傻里傻气的姑娘,主动牵起有些冰凉的小手,“下次出来穿多一点,天冷。”

    大手包裹着小手,丝丝暖意从手心处穿到全身,这次竟然是相公主动牵她的手,有些受宠若惊,一路上都沉浸在秦墨被我的美貌折服了的美好幻想当中。

    回到家,那些木瓦匠刚刚完工,篮板娘坐着摇椅手里的昙花团扇随着摇椅的晃动摇摆着,在这萧瑟的秋季里竟有一些说不出的悠闲自在。

    这个摇椅还是苏小小设计的呢,现在被老板娘抢了过去。

    和老板娘熟了之后才发现她是真的不客气,这个摇椅自从做出来她都没做过几天全都被老板娘霸占着,谁让现在是孕妇最大呢。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那些木瓦匠也是个效率高的,就算是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是各个都干的热气腾腾,冒着汗。

    想着到厨房做了一大锅排骨莲藕汤,给他们一人端一碗。

    这群人干了一天想着早点干完手工回家吃饭,没想到还能和上汤,还是一碗肉汤,干的就更认真了。

    等着那些人彻底完工,苏小小这边的排骨莲藕汤这出锅了,现在排骨便宜,上面的肉确是精贵,给他们没人碗里都盛了两块带着肉的排骨,让秦墨送过去。

    干完活的众人光闻味道就止不住的流口水,看到碗里的肉耿直像饿狼扑食般一阵风卷残云,一碗莲藕就喝的干干净净。

    排骨香气逼人,混杂着莲藕的清香脆口,让人味蕾大开,就连干了一天的劳累都驱散了不少。

    都是一拳糙汉子,都是大大咧咧的,对这秦墨就是一顿快赞。

    “秦秀才啊,你家的汤都快赶上镇子上的大厨了。”

    “胡说,我看镇子上的大厨都没秀才娘子的手艺好,早上的春卷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味道呢。”

    “真羡慕秦秀才,娶了个这个会做饭的老婆。”

    “去你的,你有人家秦秀才厉害?你考个秀才,也有人给你做老婆。”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今天辛苦各位了,这是各位的工钱,还有招待不周之处,还亲各位大哥多多包涵。”

    “哎,秦秀才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这些人都是给人家干活,看人家脸色的,你们家是我们遇到的最好的东家了,渴了有水,饿了有饭吃。”

    “我们啊最羡慕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我们就一个大老粗,但现在连个媳妇又讨不到,哪像秦秀才您,娇妻在怀,回家还有杯热乎饭吃,兄弟们是真的羡慕你啊。”

    秦墨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活的苏小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暖流在涌动。

    “秦秀才,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兄弟几个就先回去了,下次你要是还有活就找咱们兄弟几个,我们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一群大老爷们又声音洪亮的给苏小小道了别,顺道还赞叹了做的饭好吃,说说笑笑的出了门。

    晚上,收拾了刚刚修好的西屋。

    和老板娘一起布置房间,秦墨负责拿着打扫卫生,不一会,一间小小的厢房就收拾出来了。

    大红喜被,玫红的帷幔,一个打木箱,还有一个挂衣服的架子,老板娘也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房间。

    晚上老板娘就从东面的卧室搬了出去,住进了西面的小房间。

    临走时,眼睛闪了闪,趁着苏小小不在,看着秦墨说:“秦秀才,我这突然一个人睡不习惯,要不把你家小小再借我几天。”

    秦墨下巴紧绷,平淡的说道:“小小睡觉不老实还是不打扰老板娘了。”

    老板娘揶揄一笑,高傲的抬着下巴,转身回房,“不借就不借呗,还非要找借口,男人啊......”

    是夜,秦墨在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打地铺生活,终于重新过上了娇妻在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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