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窃玉
    她。

    椟玉于喧天的赞美声中只快步回到李檀身侧,明明得意,却又忍不住要计较细微小事,“这次你怎么不叫好了?”

    居然认真质问起她来,李檀睨了他一眼,答道:“原本那宁远侯一出,这满场的姑娘至少有小半动了心思,如今一来,她们的

    心思大概又转回你身上了。”

    听了这话,椟玉愣了一愣,接着笑得灿烂,“管她们心思如何,我的心思只在一人身上。”

    李檀有些贱兮兮地凑了上去,问道:“谁呀?“

    椟玉正经着一张脸,回答:“一个没良心的,提了就叫人生气。”

    这回这没良心的倒没有生气,反而乐不可支,也学着他的样子,转身专心看起射柳之戏来。

    皇帝下场之后,气氛更是被炒到高点,大家倒也看出上面两位是真对这比试感兴趣,是个露脸的大好机会,虽不敢超越皇帝,

    可倒也能够彼此一较高下,青年才俊群出,李檀简直看得不亦乐乎,就算这些少年郎与她无缘,多看看心情也好啊。

    待少年郎比得差不多了,便轮到年长些的武将上场了,大多是在沙场上滚打出来的,椟玉便命人撤了花俏玩意,以柳条去青一

    尺插于土中两行,武将驰马,于马上拉弓射柳,连镳飞鞚,这比法直接粗暴得多,拼的就是实打实的箭术的骑术。

    众人各有胜负,雍国公排后上场,他掌军中多年,杀伐之气极重,上场便翻身上了赤马,单手擒缰绳,虽急驰却游刃有余,待

    离行柳近了些,便拉满了弓。

    一箭下去,将将擦过,柳虽倒却未折。

    场上安静了片刻,计分的武吏却鸣锣,“中!”

    众人面面相觑,有雍国公亲信率先叫好,随即开始有人出声呼应,最终无人纠察。李檀与椟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彼此对视了

    一眼,也未于此时置喙,此事便含糊揭了过去。

    二人独自立于高处,李檀面色不变,还是那副菩萨面孔,嘴上却悄声说道:“看来这雍国公是选好要走哪条路了。”

    椟玉同样还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浅笑道:“求而不得。”

    *

    以上射柳的细节,主要出自于,明代周宾编纂的,陈继儒的描述以及清代高士奇的中

    的片段。

    中记载,“端午,帝射柳,纲嘱镇抚庞瑛曰:“我故射不中,若折柳鼓噪,以觇众意。”瑛如其言,无敢纠者。纲喜

    曰: “是无能难我矣。”遂谋不轨。(永乐)十四年(1416年)七月,内侍仇纲者发其罪,命给事、御史廷劾,下都察院按

    治,具有状。即日磔纲于市,家属无少长皆戍边,列罪状颁示天下。其党敬、江、谦、春、瑛等诛遣有差。

    即当朝宦官纪纲弄权,仿效赵高的指鹿为马,于端午故意射柳不中,以试探多有人少人忠于自己,试图和明成祖分庭抗礼,成祖看在心中隐忍不发,后放长线钓大鱼,后将纪纲及其同党一网打尽。

    这里化用的是这个典故,特此说明

    陆拾玖、流光

    这日真是热闹极了,先是朝见,后又射柳,再击球、走镖骑,还移驾去了西苑看赛龙舟,待这些娱戏都散尽,已经到了傍晚时

    分,外官陆续散了,宗亲留了下来赴家宴。

    家宴上自然也是热闹得很,男女分席,宗亲大臣忙着在前席奉承皇帝,女眷们忙着在后厅讨好太后,李檀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分

    外抢手,可惜人人都将她当那红娘而非崔莺莺,李檀自从进了宫,就没唱过一次正儿八经的花旦,煞是遗憾。

    不知那张生有没有喝醉,李檀边听着奉承边神游天外地想着,又想到上次灌了他如此多烈酒半夜都还能察觉她溜了出来,看来

    是不用自己来操心了,她一心二用,闲闲应付着众人明里暗里的打探。

    以往的李檀可没有如此敷衍,她那时总想着这些女眷中指不定哪个就是要成凤凰的,到时候自己这二道婆婆也不好当,如今她

    心思转圜,便是未来这里面真飞出个凤凰,她也懒得讨好,只会当那对狗男女眼不见心不烦。

    以前还如此勤快地想保媒拉纤,现在想到未来皇帝迟早要成婚的便提前狗男女、狗男女得叫上了,李檀一点没发觉自己的善变

    ,只一心想着她的张生。

    好容易熬到晚宴结束,张生没翻墙,走的大门来会他的莺莺,可惜身后跟着一大溜的男男女女,都要一同去看烟花。

    黄昏朦胧间在天际留了一线紫红,晕染开烈色,荡出一抹微红,边缘被墨浸染,与夜色融为一体,凸月新上,洒下一片银。

    高台上,二人迎风而立,夜风吹得宽袖满荡,衣裙飘飘,似要临风而去。可惜尘世多牵绊,身后那浩浩汤汤的宗亲们便是二人

    都不能站得稍近些的原因。

    时辰到了,咻的一声,天空划破一道金,轰然绽开,洒下漫天璀璨,比星光还亮,绚烂无比。忽又如火焰连天,烧出一片艳色

    ,如玉如华,似旭日东升,又同石榴初绽。

    倾刻,五爪金龙衔火球而出,盘桓于墨洗的夜空中,随即一线亮光划过,绽出一展翅火凤,华美的尾翼与龙身相接,共同追逐

    着那颗火球,正是龙凤呈祥之兆。

    皇帝的年纪正该大婚,礼部估摸着大抵便是今年或明年,这人选就该择出来了,因此便呈了这龙凤呈祥讨个吉利。底下人见了

    这图案,也半是恭维半是试探地恭贺起皇帝来。

    椟玉怕李檀多想,不理那些杂声,只一意望向李檀,却看见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漾出个笑,望着他用口型暗暗说了三个字。

    “不许娶。”

    张生眼里只有崔莺莺,崔莺莺眼里也只有张生。

    李檀眼波流转,尽是恣意娇媚纵性,椟玉一下子心跳了起来,有些失态地转回身,清了清嗓子,耳朵却浮起可疑的一抹红。

    李檀正想笑他没用,如此禁不起撩拨,却见他回声正色说道:“太后娘娘今日劳顿,有些疲累了,朕扶太后回宫,诸卿留在此

    地继续观烟花。”他说得义正词严,真正天下第一大孝子。

    众人连忙关心,他却挥手阻了,小心搀扶着“劳顿易病”的太后,往外走去,衣袖下无人看见他那只不老实的手如何揉捏了一

    把李檀腰上的软肉。

    李檀差点漏出声喘息,可这关头哪能露馅,强行咽了下去,瞪向椟玉,却只看见他比烟花还要炙热的眼神,仗着背对百卿,肆

    无忌惮,简直是用目光剜着她,眼里的火光藏都藏不住。

    她在这目光下软了身子,仿佛火星溅到了烈药上,绽出漫天星火,烧得她蠢蠢欲动。

    二人相扶着向外走去,手臂相叠,人体的温度透过衣物彼此传递,在这温凉的夜里格外舒服,喧杂的人声在身后渐远,二人只

    看着前路。

    等稍

    远了些,椟玉走得就更急了,金色的衣摆纷飞,皂色的靴子走得飞快,到后来他扶着李檀的手转为擒住她的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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