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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碾玉》里,回音石的功效仅限于贵族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楚湫内心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子谈身边会给自己这样贵重的东西,但内心更多还是被一种感激的心情充满着。他很珍惜地拿起其中一块,放在掌心,笑着对子谈说:“你放心。”

    …… ……

    除夕夜,楚湫在坐在院子里孤零零看着满天烟火,照样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不过楚湫心里并未有多失落。他认真虔诚地祷告着:“新的一年要比禹章长得高。”

    然后走进屋子,埋头开始写信。

    “禹章,你好吗?我这里很好,你那边好不好?今天是除夕,我可以看见许多烟花,几个时辰都不停,你也可以看见吗?

    我在想,我们今年还能不能一起放风筝?

    我很想你。我们要快点再见面。

    锄秋”

    写完后,楚湫又在最后加了一行“我今年一定会比你高”,字写的有些大,非常醒目。

    这封信的格式可以说是狗屁不通。不过楚湫欣赏一遍后,觉得很满意。

    他叠好信,拿出玉石,将其砸向信纸,玉触及纸面的瞬间即碎裂,然后四溅成蓝色的光火,在空中延滞一瞬间,就缩为一个小光点,闪烁几下,裹挟着信纸不见了。

    楚湫看着送出的信,心里有些开心。

    他在余下的时间期盼着对方的回音,只可惜并没有等到。

    番外 未寄出的信

    今夜有雨。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灯,散发出微微光火。

    灯下坐着一个身影。

    子谈双手拿着信正在读,读着读着,脸上逐渐路出些笑意。看到最后那一行“我今年一定比你高”,他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小孩。”

    然后不由得又从头看上一遍。

    他将每个字都吞尽了,没有遗漏。外面风声雨声,只没有听见似的。

    子谈看了会,忽的低头去嗅那信纸。

    只是轻轻地,将鼻尖在纸面上触一触。仿佛在上面能辨别出某个人的气息。灯火幽微里,可以看见他的眉眼是舒展的,眼底黑沉沉的东西遮掩不住,完全显路出来。

    “锄秋。”他轻轻唤了一声。里面有些分辨不清的情愫。

    …… ……

    子谈展开一张新的信纸,想了想,提笔写下回信。

    锄秋台鉴:

    忽奉手教,获悉一是。

    道远事繁未遑笺候昨晤。弹指流光,虽相违未久,而相忆殊殷。

    恕不一一。

    伏惟珍慑。

    即颂:春禧愉快。

    子禹章谨启

    正月初五

    写完后,他看着斟酌了很久,继而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头摇了一摇,揭过这张纸,重新拿了张纸铺开,又写了一张:

    锄秋亲启:

    新年好,你的信我已看过了,多谢你的问候,我也过的很好。

    希望早日相见。

    我很想念你。

    子禹章 上

    正月初五

    子谈看了会,把那句“我很想念你”涂掉了。

    他手指拈着纸张边缘,似乎想揉掉,又提着笔来回踌躇。短短几行字,在笔尖来回转过几遍,还是没有落定。

    雨下得愈发猛了。

    “禹章,你手里拿的甚么?”

    母亲的脸从门那边静静转过来了,她的目光射过来,幽火一般地落在子谈的手上。

    子谈整个身子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良久,他极缓极缓地,偏过一点头看向云氏。

    他没有叫母亲。

    原本眼睛中满溢出的情感瞬间收敛回去,仿佛梦中人陡然惊醒一般,只路出一张漠然的,冷静的脸。

    但一段很短,又很长的时间里,母子之间沉默地对峙着。

    子谈率先打破这种危险的平衡。他还维持着转头的姿势,便极快地回首,将桌上的纸抓住,放到灯上点燃了。

    他的掌心催动了一些真气,以便烧的更快些。火舌飞快的吞噬了那薄薄几张纸,一瞬间的事情,就成为灰烬。

    这时云氏也已走到跟前了。

    “你烧什么?”她又问了一句。

    子谈只是看着那盏灯。

    但是云氏动了。她拽过子谈的身子,甩手便扔了他一巴掌。这个女人在平静里突然路出歇斯里底的一面。“我不是叫你争气吗!我不是叫你争气吗!”

    子谈嘴角很快留下血来,他没有出声,只静静看着他母亲。

    “你看什么?”云氏被这样的目光瞧着,慢慢地觉得有些心惊,她受不住似的,又厉喝一声。

    于是子谈不再看她了,他目光虚虚地定住空中无形的一点,仿佛在看很茫远的地方。

    云氏愈发恼恨地抓住子谈的衣领口,把他往外拖。

    忽的空中劈下一道惊雷。闪电的光火从窗缝间微微漏进来一些,照得两人身形轮廓分明,看上去不像是母子,倒像是相杀的仇人。

    …… ……

    子谈回青阁的第一天,就被子行庭叫去了。

    “禹章,你和那楚家的……我已知道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犯起混来了?”

    “我的意思,你省得么?”

    子谈微微低头,十分恭敬而温驯地答应着:“省得,父亲。”

    …… ……

    子谈跪在雨地里,背脊很直,姿势很正。周身透路着一副“我很愿意”的气息。

    他总是这样,平静吞下所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恶。

    这样才最可怕。

    云氏站在廊下,两边仆人恭恭敬敬站了一串。最里面的丫鬟小心护着灯笼,再外面的,撑着伞以防雨水落到云氏的衣上。

    云若玳就这样瞧了一会雨中的儿子,觉得有些倦。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轻轻吹一口气:“毕竟长大了,不好管教了。”

    临走前,云氏对着院子里的侍从吩咐道:“让他跪着,谁若是敢扶上一扶……”她鲜红的双唇里路出一些细细的牙齿。“那算他胆子大。”

    后半夜雨水很急,风撞开了屋里的窗。

    灯下新鲜的灰烬,还未来得及被拢起,就破碎在风中了。

    18

    春天的时候,子谈好像比年前更瘦了。

    楚湫再见到他时,只觉得他有些陌生。

    子谈那时正和三门子弟答礼,因为和楚湫的缘故,子弟们早已和子谈走得远了,不过勉强维持面上礼节。

    云庚那副高颧骨的面容还是一副痛心模样,做出长辈教诲的样子,对着子谈说:“禹章,你的事,我伯父也听说了,他老人家嘱我还是要劝一劝你……”

    云康等在一旁,只顾摸着他的猫,脸色有些不耐烦:“兄长,你不必废话了!”

    子谈低下头安静听着,很耐心,只是不作声。他的眉间似有一股

    沉沉的雾气般的无形之物,有时凝聚着成为一团,有时又倏忽消逝,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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