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胡达骑术撩,打一唿哨,自家战马从斜地里冲出,那马神骏奕奕,极通灵性,奔主人而来,阿胡达一个翻身上马,干净利索,倒提斩马大刀向吕布冲去!

    “杀!”阿胡达当先一刀,蓄满了力气,直奔吕布首级!

    咣!

    吕布横戟拦下了阿胡达的刀势,感受着阿胡达不的力气,不禁会心一笑,“有点意思,陪你玩玩。”

    今夜一番征战,打的是丧家之犬,自是毫无压力,所谓的千夫长,倒也不如眼前这个胡人少年能打,眼下鲜卑亲兵们渐渐死去,战局已定,自己,也该找点乐子。

    正好,借此磨练一下戟法。

    所谓方画戟,正如先前所,集多家兵器之长,戟刃如刀的霸道,枝如枪的巧变,又有棍的基础,可大开大合,也可以暗藏诡机。

    此时阿胡达一刀斩来,吕布一挥画戟,在半空划了个浑圆,用戟刃将刀刃往右边一带,待其刀势已老,吕布却硬是凭着蛮力将画戟止住,反向一挥,锋利无双的扫去了阿胡达头顶的黑发,并顺手拍了下阿胡达的脑袋。

    待两马交错,阿胡达摸了摸脸颊上的血迹,那血迹并非是他的,而是吕布杀人时敌饶血迹沾在了戟刃上,一种羞辱感由内而生,阿胡达大吼道,“要杀便杀N必辱人!”

    “鲜卑人,也算是人吗?”吕布笑意盈盈,只是目光却冰冷彻骨。

    “老子杀了你!”阿胡达纵马冲向吕布。

    两人胯下都是良马,很快,就以交手了三十个回合,阿胡达气喘吁吁,自知力竭,惊魂不定的双眼盯着吕布,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只觉得眼前这个黑甲汉人仿佛恶鬼般可怖,明明招大力沉,却每每都能收招变招,画戟神出鬼没,诡秘异常,每次出手都是要害,更可恶的是,每一次交手,都能杀了自己,却都是用戟面拍击。

    几次下来,阿胡达脑如浆糊,脸上更是肿如猪头,更让阿胡达难受的,是自己的亲兵如今已经尽数阵亡,一群九原军正围着两人看戏,只不过,看得是他阿胡达的戏,每次被画戟拍脸时,数百九原军都会发出响亮的哄笑。

    “他娘的!今生杀不了你,老子就化作厉鬼,日夜缠着你索命!”阿胡达不堪受辱,面如死灰,目光却狠毒,横刀与脖颈前,猛地划下!

    电光火石之间,吕布俊脸一寒,横戟朔出,同时远方一道寒芒直射而来!

    啊!

    阿胡达一声惨叫,再定睛去看,大刀被击飞在地,一支羽箭射中阿胡达的手背,入肉三分,阿胡达剧痛之下只得大喊,众皆称赞。

    “好箭!当真好箭!”

    “这是何人所射?莫非是城中援军?”

    “嗨,咱也不需要援军,这些胡虏,哪个是咱们对手?”

    踏踏踏。

    一将引千余马步兵而至,那将面若紫玉,目似朗星,八尺大汉,身披玄色战甲,倒提长柄利刀,威风凛凛,再看那将身后,先是盾牌手靠前,又有长矛手居后,轻骑以骑射替弓手,排列有序,缓缓前进而不乱阵型,赌是用兵高手。

    张辽,张文远。

    如此,也怪不得能有如此箭术。年纪,就有这般武艺,不错。

    “吾乃武都县县尉张辽张文远,敢问汝是何人?是哪处援军?”张辽持刀喝问。

    “九原曲部司马吕布,来此救援武都。”吕布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辽,反问道。“敢问张辽,可是来抢功的?”

    “非也,此人既然是吕兄之物,生死岂能自由?当由吕兄主宰。”张辽面带笑意的回了句,他早在远处斗将时就已遥遥看见这边情况,只是张辽不比吕布,不以气力闻名下,只凭技巧,又非是壮年,斗那鲜卑千户勇士,急切间难下。

    至于他的话,更是有深意,言阿胡达是吕布之物,之物者,非人也。

    “哈哈哈!今日得识张辽,布之幸也。”吕布见了张辽,又听闻如今张辽是武都县县尉,而他又是即将成为武都县县令之人,这上下一分,这张辽可就是他麾下第一位大将!

    至于高顺,若提千人之师对阵,张辽必败,若提数万,乃至数十万之师对阵,则高顺必败。高顺只能统一偏师,或陷阵掠地,或埋伏突袭。张辽却能为一军之主,为一方重镇。

    当然,这都是日后的事,以他们现在的统兵才能,估计都顶不住吕布率军的一个冲锋。

    “遥遥见了,吕兄武艺臻至化境,令辽钦佩,想不到当今下,竟有使戟如火纯青之人。”张辽面现惭愧,讪讪道,“辽领有四曲之兵,急切间竟攻不下此营,若非吕兄从后突袭,待其抽调中后军之力,辽败矣。”

    “文远不必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败了,那又如何?敌军攻城不下,士气大降,若想速战速决,唯有袭营,此举暗合兵法,文远便是力有不逮,未能功成,又有何错?”吕布温言安慰道。

    “吕兄此言,真是振聋发聩,令弟茅塞顿开,拨开云雾。”张辽双眸一亮,抚掌大笑,对吕布的印象顿时拔高一层。

    大胜过后,战利品是重中之重,不过对于吕布来,眼下这些战利品再重要,能重于眼前的张辽?

    “文远,布早令一支偏师攻入阿梵部老巢,想必如今已到了,不知其情况如何,文远但引胜之师回城,安抚城内,静候佳音。另外,这些敌军的器械马匹,可派部众收缴。六,你带兄弟们就在这里稍作休息,准备好火把,即刻启程。”吕布伸手虚引道,“文远,请。”

    见吕布如此通情达理,将战利品都归了他,张辽竟感到惭愧,连连摆手道,“吕兄,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此战若无吕兄岂能功成?这些战利品,当犒劳友军,此乃正道也,辽受之有愧。”

    “此言差矣,此战,缺你我任何一人,都不得轻易胜之,非布一人之功,布岂敢独占?再,文远镇守武都,疲于守城,抵抗鲜卑,当居首功,我与文远,一见如故,当为挚友,文远对挚友怎可如此客气?”吕布正色道。

    张辽再三推辞,吕布终是坚定,最终张辽方才受了,也见出吕布此人确实有心交他,不禁对吕布心生惺惺,言语之间更加放开。

    当下,安置各自部下行动,两人坐于金顶大帐,也不卸甲,摆了席,饮酒吃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跪坐着,推心置腹的交谈起来,互论平生,吕布这才得知,张辽本是聂姓,自便逢鲜卑之乱,一生颠沛流离,族中又遭难,为仇家灭门,改姓张,少为吏,得丁原赏识,派到武都谋取战功,好推举为从事,入京谋官。

    今日见了吕布,更是开门见山,邀请吕布共同入丁原麾下,才好共富贵,显然是将吕布引为心腹。

    而此刻,张懿未逢战乱而死,丁原在并州,只是别架之位。饶是如此,也非常人可比拟。

    “敢问文远,可知鲜卑之乱?并州之危乎?”吕布敛容正色道。

    “辽自幼逢乱,焉能不知。”张辽笑意苦涩,目光迷离,隐隐中,仿若昔日惨状就在眼前,当年鲜卑破了塞外三郡,驱兵直入并州,哭喊震,血流成河,百里无户,城多荒芜,这才是并州之穷的主要原因呀!

    熹平六年,也即是公元177年,距今十余年,鲜卑檀石槐名震塞外,部落万户,乃塞外莫大部落,人人皆兵,直叩并州,在弹汗山建立王庭,向南掠夺东汉,向北抗拒丁零,向东击退扶余,向西进击乌孙,完全占据匈奴故土,甚至一度攻至倭国,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

    直至如今,前不久,檀石槐方才逝世,其子和连继位,并州才得以喘息。

    “敢问文远,并州百姓与荣华富贵,文远选哪个?”吕布目光愈加凌厉,语气急促。

    “当然是并州百姓!”张辽敛起哀容,斩钉截铁,那星眸骤绽光彩,忽而,张辽目光黯淡下去,低声叹道,“吕兄,可你不是不知,这仕途一道,难矣!辽自志高,怎奈资历不足,固然屡立战功,如今却不过区区一县尉,管辖四曲,尚有诸多掣肘,以区区四曲之兵,能奈鲜卑何如?”

    “文远,汝观吕某,何如?”吕布也不回答,反问,其势愈发咄咄逼人。

    “勇冠三军,万夫莫敌,亲冒矢石,陷阵无双。”张辽被吕布这突然一问,不着头脑,却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补充道,“有古之廉颇、英布风采。”

    廉颇英布,都是勇将,英布在项羽账下冲锋陷阵,无人能挡,廉颇更是以勇气闻名诸侯。

    “文远觑吕某,吕某,乃飞将也。”吕布展颜一笑,目光凌厉无双,可透金石,猛地站起身,提起画戟道,“某欲效霍侯,履飞将之职,大破胡虏,威震蛮夷,使其不敢窥视并州,某得郡守之授,为武都县县令,再以武都为根基,鼓励耕种,大肆种田,胡虏若袭来,尽掳其众,修缮道路。某再入主并州,鼓励耕种,大兴商道,最多十年,则并州兴盛,百姓安居乐业,不知文远可愿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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