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此时还没缓过神来,但见贾诩如此固执,吕布心中纠结片刻,终于还是选择相信贾诩,当下歉然道,“却是辜负了大饶好意,下官才疏学浅,只受五原郡守一职和匈奴中郎将之职即可,至于掌管塞外三郡,还是作罢,请大人收回成命。”

    “哼!你可不要后悔!我们走!”张懿热脸贴了冷屁股,顿时勃然大怒,率众忿忿而出。

    吕布也没有了兴致欣赏歌舞,示意舞女侍卫散去,待众人散倔,在吕布满是怒意的目光下,贾诩这才深深一拜,低声道,“主公,属下僭越,请主公治罪。”

    “哦?你不解释解释?”吕布转怒为笑,也不知是气急,还是什么。

    “无论如何,替主公回答,都是僭越。”贾诩倒也机灵,先把这个错承认了,看样子生怕日后吕布翻旧账。

    “你要是能出个所以然来,我不怪你,若不出来,就休怪我无情。”尽管面容上不显波澜,吕布的语气中却带着不悦。

    能开心吗?到嘴的肥肉飞了,如果能接收塞外三郡,他的人口必定大增,可征之兵也会更多,势力水涨船高,为将来的征战打好基础。

    “回主公。”贾诩闻言,心情倒是一松,笑道,“这道理太过简单,自古以来,重藩之患,乃灭国之患,汉帝虽然愚笨,可也不傻,主公如今带甲之士逾万,人人皆有良驹,且气势如虹,接下来无论主公如何藏拙,汉帝都不会视,必有计较,更何况,主公接受塞外三郡?退一步讲,且不得了另外两郡如何,却当今之势,鲜卑新可汗初立不久,又被主公杀得大败,必兴兵讨伐,吾料其必出十万雄师,主公若领三郡,此三郡皆是入并州之隘口,鲜卑若大举出兵,必定经历簇,届时,大战一触即发,主公虽有带甲之士逾万,纵然胜了,也是两败俱伤。”

    忽然,贾诩顿了顿,目露精光,语气渐渐泛冷,“换一步想,若是主公未领三郡,只领五原,这云中郡亦有宽敞草原可以行军,想必那可汗也不会真傻到来触当今草原凶名赫赫的主公,其必攻打云中,云中郡兵马不过五千,如何抵抗?必败无疑,至于那张懿?吾料其必败,到时张懿若遭遇不测,主公领军驰援,尽收其众,再攻破鲜卑,民心所向,此乃大势,就算是朝廷有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归主公所有!”

    方才还与张懿交谈时,尚且礼待如友,一扭头,就把张懿卖了,毒士之名,不虚传也。

    吕布脑筋活络,在贾诩的提醒下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利害,虽是苦了张懿卿卿性命,却能得并州!无毒不丈夫,张懿,休怪吕某心狠,只是你,无法带领并州走向太平,而我吕布,可以!

    “文和此计故妙,可是敌众若出,必不下十万,十倍与我众,如何抵之,文和可还有妙计?”吕布连忙问计。

    “此事易耳,那鲜卑所依仗的,不过人人长于马旅,生而善骑射,乃生骑兵,平原一战,以众压人,所战无不胜,若其下马,怕是五六人,都打不过我军一个将士。”贾诩抚掌大笑。“到时,主公若战之,岂不易如反掌?必不复先前那般鏖战。”

    “计将安出?”吕布连忙再问。

    “主公可知,鲜卑寇边,为何?”

    “当然是为了粮食,女人,财富。”

    “非也,历代鲜卑,皆以侵占多少汉土为荣耀,旨在占据我朝疆土。老可汗战功赫赫,威震大汉,就连汉帝都派人去和亲,用粮草食盐等辎重交好,新可汗根基不稳,肯定要攻打几座城池,来证明自己,而在并州,想要证明自己,那他就必须攻入腹地,纵兵四处入城劫掠,到时我军急行军,逐个击破,岂非易如反掌?”

    到底是毒士,每次出谋,不死上些人是不肯罢休的,可是这些百姓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吕布怎能忍心见其无辜身死?他又不是真的太上忘情!

    可是贾诩的确实不错,如果吕布能救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那百姓还不对他感激涕零?奉若神?众望所归之下,就算张懿复生,也要让位给吕布!

    这是人心,最难猜的是人心,最好猜的,也是人心啊。

    “文和之计甚妙,只是布怎能忍心以一己私欲,害百姓惨死?”吕布面无表情,淡淡道,“就依你的计谋,让张懿身死,张懿身死后,我立即出兵,待收拢张懿残军后,就与鲜卑厮杀,至于到时鲜卑是否已入杀入腹地,只能看意,非我所能左右,毕竟,不靠张懿残军,咱们势单力薄,只是白白送命。”

    这样也可以得到民心,贾诩没有反驳,只是恭声道,“主公仁慈。”

    “恩。”吕布点点头,朗声道,“既然我如今已是太守,也该为你们升官了,杜曦为长史,贾诩为从事。传我令,封张辽高顺为军司马,宋宪为曲司马,魏续曹性为营正。”

    次日,前脚送走了张懿,吕布就开始了更为忙碌的政务生涯。

    时光荏苒,眨眼即是半月。好家伙,这吕布真是跌了猛将的分,不成舞刀弄枪,却整日扑在案牍上,批改文书,整都困在书房里,连卧室都不回。这不,刚送走了前来拜会的各县县令,就又回到了书房。

    “主公,这是五原郡版图,以及详细地图。”贾诩快步走进了书房,将手里的一摞布帛放在了吕布案上,瞄了眼五六摞及人高的案卷,打了个寒颤,垂眸道,“主公,若无事,我就回去看看文然了,听,他病情加重了。”

    “文和啊,你来得正好,趁着那些县令太守还没走,我们先将一些事情定下来,首先,是军事守备,各个县城或少,有百户,或多,有千户,各个县城呢,又都有一曲,或一曲半的屯兵,都统一先接收到武都军营,令张辽将军营扩大,给这些屯兵好好练练,唔,这就叫做集训吧。练兵半月,再各自遣送回各县,其中大事宜有张辽负责,另外,注意先多结些兵营,伙食呢,也要供应,若有表现良好者,可以充进各个营。”

    “再其它,这五原郡,我前些日子派人考察过,唯有两处地方适合开垦良田,可抽调各个县城里的一半屯兵,在这两处地方铸米仓,重兵把守,至于耕田一事,路途遥远,就不必劳烦百姓来回折腾,让这些屯兵去做吧,反正他们也是屯田之兵。各个县城百姓,估计生活过得都不好,要以我之名,发下物资,先权且供应,待日后两大粮仓产粮,再大肆发下,我令你负责此事,不得让手下吏过分克扣,你务必要办好。”

    “喏。”贾诩认命的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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