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让他看得意犹未尽。

    可当她真正面向一群人时,招招致命,血肉横飞,所向披靡,这是世上最厉害的刀法,因为无情,而没有破绽。

    百雨人叹服,一个小姑娘能练出这样世间至刚至硬的刀法,是否如同他练成至阴至寒的银针大法那般,须身堕入炼狱再重返人间。

    不到片刻,院子里便横着几十具尸首,谢谨站在其中,身上未沾一滴血,连无情刀也是,沾上血之后,片刻鲜血便如水般滴落,不在刀锋留下一丝痕迹。

    百雨人替她扛起明渊,“我们走。”

    出了密林之后,由谢谨带路,发现此地与桃源山已经不远了,三人一路回到桃源山谢重山隐居的茅屋后山。

    百雨人将瘫软的明渊扔在地上。

    谢谨看着身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已的明渊,嘲道:“你想见我师傅,我成全你,他如今就在这坟里,拜你所赐。”

    明渊艰难地转头,只看到两个简陋的墓碑。

    “尊师谢重山之墓”。

    一口鲜血从喉头涌出,明渊慌忙含住,不能弄脏了他的墓。

    “明渊,我要你活着,长命百岁。”痛彻心扉。

    三年后。

    百雨人蹲在院子里翻无情刀谱,他怎么参详,怎么也觉得这个刀谱实在邪门,练这个刀法,须得绝情绝义才行。

    难道谢谨已绝情绝义了?

    哎,小姑娘啊。

    孔一远远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楼主,与身旁的孔二说道:“你觉不觉得最近楼主有点怪怪的?”

    “楼主一直怪怪的啊,”孔二认真地擦着手上的暗器,楼主最近出去的时间倒是变少了,留在楼里的时间多了许多,三水堂都很少去了,但他还是什么事务都不处理!

    如果不是因为武功差得太远,真的很想不干了啊。

    百雨人斜着眼睛看向孔一孔二的方向,扬声道:“过来。”

    孔一孔二对视一眼,一个提气落到百雨人面前,“楼主。”

    “你们觉得谢谨无情吗?”

    谢谨?孔一心情很复杂,自从谢姑娘加入一品楼之后,他们就越发抬不起头来了,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实在太强了啊喂!

    “很无情!”简直太无情了嘤嘤嘤,经常半点不留情面地打击他们,甚至用刀柄就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百雨人颓丧,“滚吧。”

    入夜,戈达尔正在屋里摆弄他新养的蛊虫,美滋滋地看他们互相吞噬,百雨人在他身后幽幽地发声,“戈达尔。”

    戈达尔一听他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发抖,“阿日斯兰!你想吓死我啊!”

    百雨人踢踢他的瘸腿,“还没治好?”三年前闯明庄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还有戈达尔,三日之后想起来再去找他时,戈达尔在明庄地牢里正嚼着自己养的蛊虫填肚子,因为耽误了时机,那条被管宁打断的腿便瘸了。

    “没有。”戈达尔不在意地挥手,在一品楼过得是神仙一样的日子,管它瘸不瘸呢。

    “哦。”百雨人干巴巴地回了,蹲在一旁,一副“我想说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戈达尔也是个满脑子除了坏水什么都没有的人,同百雨人一样在某些方面迟钝的很,他看百雨人不说话了,又开始摆弄自己的蛊虫。

    “戈达尔,你觉得谢谨无情吗?”百雨人又问道。

    谢谨?戈达尔一听这个名字,就回想起三年前从明庄出来的恐惧,他被关了三天,那倒还好,每天想着阿日斯兰在外面折磨管宁,嚼吧嚼吧自己养的蛊虫,过得倒是挺惬意。

    只不过百雨人一把他拉出来,他看到明庄一地死状恐怖的尸体就毛骨悚然,米尼额济啊(我的妈哟),谁下这么狠的手,全是一刀把人劈成两半的刀伤,阿日斯兰不用刀啊,那就是那个自称狂刀的小姑娘了!

    “无情!”简直太无情了!从那之后狠毒排行榜中,他都只能排第三了!

    百雨人一巴掌把他桌上的瓷盆拍成粉末,里面的蛊虫也无一幸免,“你收拾收拾赶紧滚回塞外吧,一个瘸子在一品楼浪费粮食。”

    戈达尔痛哭流涕,他不走!他不要回塞外!不要被两个魔王徒弟折磨!

    百雨人想来想去,没人能同他说话了,只能抓住一个手下问道:“谢谨呢?”

    “谢姑娘去地牢了。”手下吓得快要晕厥,听说楼主吹口气就能杀人,被楼主抓过了,会不会暴毙啊!

    地牢,除了出口有人把守之外,其余侍卫极少,一品楼的地牢没人敢闯,平素也极少有人来。

    只一人每月都来,守卫互相对视一眼,要来了,谢姑娘。

    一品楼中与楼主比肩的存在,刀法比容貌更出色,实在是让人想不通为什么会在一品楼待着。

    “谢姑娘。”两个守卫急忙行礼。

    谢谨点头,径直下了地牢。

    守卫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她,这样美的姑娘,实在是与阴森的地牢不搭。

    地牢里看守着众多恶人,均是一品楼替他们的雇主抓回来的,有的雇主不想让仇人轻易死去,所以委托一品楼收监折磨。

    谢谨一路走到地牢的最深处。

    肮脏的地牢里,一个瘦可见骨的身影躺在地上颤抖不已。

    谢谨慢慢蹲下,轻声唤道:“明渊,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明渊环抱着自己,背对着她。

    “谢家家谱中已将你除名了,”谢谨温柔地说着残忍的话,“原先你诈死,谢家一直摆着你的灵位,我师傅死了,灵位也摆在谢家的祠堂,而你本来与他摆在一块儿,可如今你已被谢家除名了,等你真的死了,也只能做个没名没姓的孤魂野鬼。”

    明渊牙齿打颤,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他体内的不知是什么邪门的内功,让他日夜受寒气折磨,连合上眼睛也做不到,他已三年未睡着过,连在梦中见一见谢重山也做不到,偏死也死不了。

    “谢谨,你杀了我吧。”

    “我说了要你长命百岁,你放心,即便我死了,也要你活着,活得越久越好。”

    活着才能长长久久地受折磨。

    谢谨出来时,见百雨人在月光下正背着手站着,门口两个守卫吓得面如土色,真搞不懂,为何楼中人人都这样怕他?

    她上前一拍他的肩膀,“你在等我?”把旁边的两个守卫吓得几乎站不住,她居然敢拍楼主!

    百雨人回头,本想也拍拍她的头,可三年以来,她已长得太同,不像以前他一伸手就能自然地拍她的头。

    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

    两人上屋顶说话。

    百雨人掏出一个油纸包,“给你。”

    谢谨失笑,接过纸包,打开一看,是她没吃过的点心,百雨人催道:“快吃。”

    哭笑不得往嘴里塞点心,意外地香甜可口,奶味很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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