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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滚落的土石掩埋了田地,山道也被隔绝了一段。

    伏廷的身边很快聚拢而来近卫,行动迅速,已在四周搜寻过一遍,是来报信的。

    “禀大都护,目前有伤无亡。”

    听到无亡,他看一眼栖迟:“将光王世子找出来。”

    近卫领命散去。

    栖迟脸色缓和了一些,只要李砚生命无忧,其他都好说。

    却又怕下一刻便会送来不好的消息,眉目缓和又凝起。

    山上仍不断有山石滑落,直滚到脚边,带出尘土飞扬。

    伏廷紧紧拉着她,自己走在里侧,每一步都走得很准。

    一路下来,他肩头沾满了尘灰,栖迟几乎没有挨到一粒飞溅的土石。

    她也没发觉,一颗心全落在了侄子身上,眼睛始终看着四周:“我们寻了多久了?”

    “没久到无救的地步。”他说的直接,是不想叫她胡思乱想。

    栖迟不自觉地点头。

    不知为何,这种时候有个男人在身边说着这种不容置喙的话,反而叫她心安。

    不多时,罗小义领着两个人一路找了过来。

    “嫂嫂,新露回来了!”

    栖迟拉一下伏廷,站住了。

    新露刚刚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她说跟着李砚一起,根本没有到山附近走动,可也突然就找不到李砚了,只好回头去找家主说这事。

    罗小义听了这情形,便立即跑来通知了。

    他说完了,抹一下额头上的汗,问伏廷:“三哥,这就奇怪了,小世子应当是没出事的,为何偏偏不见人影?”

    栖迟想了想,李砚平日里是顶乖巧的一个,任何时候出事都会第一刻便跑到她跟前来,岂会平白无故悬着叫人担心。

    她看了一眼那塌下去的山,低低呢喃:“莫非……”

    莫非也是牵扯到了前尘往事。

    手被一扯,伏廷拉着她离开了山脚。

    ……

    瀚海府的官兵又来了一批,皆忙着为这场不大不小的塌山善后。

    天光已转暗。

    一棵低矮的老树下,李砚抱着双膝在那儿坐着。

    伏廷到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松开了栖迟的手,另一只手里握着刀,那上面沾了他方才一路找过来时砍过的荆棘土石。

    他手蹭一下刀背,收入腰后鞘中,看一眼栖迟。

    她站在他身后,鬓发仍乱,脸色已恢复往常般镇定,却没有上前,只是看着那里。

    他又转头,看向李砚。

    李砚似是听到了动静,忽然抬头:“父王!”

    伏廷拧眉,看着那张年少的脸。

    天色暗淡里,李砚脸上隐约可见哀哀戚戚,似挂了泪痕,茫然无助地缩在那里,如一只受惊的家雀。

    伏廷想起了他口中的父王。

    他与光王只有一面之缘,只在成婚当日,弥留时刻,他过去看的那一眼。

    印象里是那一幅人躺在榻上的苍白画面,那张苍白的脸与李栖迟有着相似的眉眼,如若无恙,应当是个温和俊雅的男子。

    后来北地急报,他匆忙返回,半路听说光王就在那一眼的几个时辰后便离世了。

    光王于他而言,就仅是那一面的印象。

    但对李栖迟和李砚而言,显然远远不止。

    “起来。”伏廷看着李砚。

    甚至想接一句:你父王早已没了。

    是看在他眼下哀恸才未开口。

    坐在这里一味伤怀有何用,光王也不会再回来。

    李砚听到这把冷肃的声音,身一僵,像是回神了,低低唤:“姑父。”

    紧接着,就看见了姑父身后的姑姑。

    李砚顿时站了起来,彻底回神了,小跑几步过来:“姑姑,我……”

    他之前远远看见了塌山,就想起了他父王当初遇险时,将他死命护在身下的情形。

    若非是那一护,他只怕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一回想到此处,他便难以自抑,缩在这里许久也未动。

    直到此刻,他姑父一句话,将他打回了现实。

    现在又看见他姑姑找了过来,才想到自己的行径必定是惹了她担心,心中惭愧,吸了吸鼻子,说不出话来。

    栖迟站着未动,看着他,凉凉地说一句:“我平日里都白教你了。”

    李砚愈发惭愧。

    姑姑教他不要沉湎过去,要往前看,如今自己却半分也没做到,他垂下了头,又吸了吸鼻子。

    栖迟说:“若有下次……”

    “没有,”他连忙抬头接话:“姑姑放心,再没有下次了。”

    栖迟这才自袖中伸出手来,按在了他肩头。

    知道他难受,她又何尝不是,心中一半酸楚,一半无奈。

    但事已至此,光王府不需要一个孱弱的世子,要的是能承接光王爵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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