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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都能清晰地传到耳朵里,江路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精神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谢临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江路回过头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硬是把那句到了嘴边的“我操”给咽回去了,“你怎么上来了?电话接完了?”

    “嗯。”谢临君缓缓走到江路身侧,两只手撑着阳台边往远处看去,江路愣了愣,下意识地循着他的视线往前望,结果所触及之处只是一片即将拆迁的危房,后院围墙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方才在厨房瞥到的那个小黑点仿佛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你怎么了?”江路侧过头,一阵风恰好从他的脸颊旁拂过,吹动了额前的刘海。

    “没怎么。”谢临君说,“待会儿送你回去吧。”

    “啊。”江路看着他。

    “我妈明天回来。”谢临君直到说完这句话也没有看江路一眼,只是径直去了客房,将江路之前收拾行李过来时用的那个小行李箱拿出来了,“不确定是几点。”

    冉秋妤要回来了。

    在这边的日子太过安逸,重复黏贴般的时光也未尝不可,可他怎么忘了,冉秋妤是要回来的,他们能享受的舒心的日子只有这一个星期而已。

    江路没带多少东西来,三两下就收拾完了,此时天还未完全暗下,距离冉秋妤打来下一个电话还有段时间,谢临君帮忙把行李箱扶正,说,“我送你回去。”

    江路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但他无端的觉得谢临君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对了,你给我的暑假作业,”都走出门了江路才想起来忘了拿那两本书,“我回去拿一下。”

    “哎。”谢临君突然抬手拽住了江路的手腕,空气在两人之间凝固了一秒后他又松开了江路,“去吧。”

    江路看了眼谢临君,转身上了楼。

    放着那两本暑假作业的地方还放了个面朝下的相框,江路没多想,还当是被风吹倒的,便伸出手将它扶正了。

    相框里的照片是十四岁那年,谢临君一家和自己一家在院子前照的照片,照片里六个人,四个大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而站在最中间的两个小孩儿则是互相瞪着彼此。

    那大概是他们最后一张合照,也是最全的一张合照——短短一年多便有两位大人去世,先是谢临君的父亲,再是江路的母亲。

    江路深吸了口气,下了楼,谢临君还是站在门口,他微微仰着头,看着院子里那棵白玉兰出了神。

    “走吧。”江路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要走出这条路才能到马路边,才打得到车,江路拖着行李箱有点儿无聊了,左顾右盼的,也没找到什么足以谈起的话题。

    拐过路口,江路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一股被人看着的感觉再次传来——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被谢临君跟踪——他下意识地回过头,身后却空无一物,连被风吹着打着旋儿的叶子都很快飘走,空旷的街道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似的。

    “怎么了?”谢临君问了句。

    “……没怎么。”江路深吸了一口气。

    还没走出去两步,那种感觉再度袭来,江路咽了口口水,猛地回过头,这次他看见了,身后跟了只黑色的猫,身上的毛掉了不少,脸上有几道结痂的伤,毛都快掉光的尾巴在身后甩啊甩,看见江路回头以后立刻蹲坐在原地不动了。

    “猫?”谢临君也回过了头。

    “……大概是猫。”那种被监视的感觉逐渐减轻,神经也不再被压迫着,江路松了口气,“走吧。”

    谢临君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出了这条巷子,到了大马路边,没多久就等到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后,江路钻进了出租车,谢临君坐在前座,一直攥紧拳头的手丝毫没有松开。

    “咦。”江路倒抽了口气。

    那只猫竟然还跟着,像是知道自己追不上车也不能上车似的,蹲在马路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江路,张开嘴轻轻地叫了声。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江路往车门旁蹭了蹭,拉开了车门。

    “那是流浪猫。”谢临君皱起眉。

    “我知道,”江路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很快他扭头冲着谢临君勾了勾嘴角,“流浪猫不也是猫么?”

    那只黑猫十分听话。不吵不闹,被江路抓着后颈提起来的时候爪子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很快放松下来,乖乖上了车,趴在了江路的脚边。

    本想说“别放车座上”的司机也将话咽了回去。

    方才看到的小黑点大概就是这玩意儿,江路没想到自己近视到了这个地步,厨房窗户到后院围墙就那么点儿距离,自己竟然没看清那是只猫。

    出租车一路行驶平稳,很快到了江路家楼下,打开车门,那只黑猫率先跳了出去,几步蹦跶到小花坛旁边,歪着头看着江路。江路看着它,不禁笑了起来,“还挺聪明。”

    谢临君帮忙把行李从后备箱里取出来,瞥了两眼江路,不做任何评价,甚至连个单音都没往外蹦,直接上了楼。

    一个星期没人住过的房间里到处都是灰尘味儿,江路捂了捂鼻子,谢临君几步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推开窗户,转身去烧热水了。江路觉得这一幕有点儿似曾相识,好像不久前他出院时也是这样的。

    “我待会儿就回去。”谢临君说。

    “嗯。”江路闷闷地应了一声。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他和谢临君还能见到,还有操场后的那个小石阶供他们谈话,就算不谈话光是待在一块儿也挺好的。

    至少还能见面。

    江路揉了揉眼睛,提溜起一直蹲在脚边的黑猫进了浴室。

    “你要养它?”谢临君靠在浴室门口。

    “嗯,”江路把它放到一边,拿了个不常用的塑料盆接好热水,“都带回来了。”

    谢临君的视线落到了那只黑猫上,并不顺滑的毛皮在浴室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丑陋,那掉了不少毛光秃秃的尾巴在身后扫着,它耳朵动了动,侧过头来盯着谢临君,“喵。”

    “给它起个名字吧,”江路把猫提起来,慢慢放到放好温水的盆里,猫乖巧得不可思议,一点儿都没挣扎,“空空。”

    “嗯?”谢临君没反应过来。

    “我叫路路,”江路说,“它叫空空。”

    “改天再养个别的什么,叫海海是么?”谢临君几步走过去蹲在江路身边,视线落在了揉搓着猫爪子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江路的皮肤很白,又不肯好好儿吃饭的缘故,整个人瘦得有点儿过分了,但这一个星期下来好歹是被养胖了点儿。

    “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江路的手还是在搓着空空的爪子,空空舒服地喵了一声,乖得不像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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