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想说的是“很傻”, 不过和苏雁回那张干干净净的脸对上,便不由自主的将出口的话降低了好几个攻击力的档次。

    苏雁回听了笑了笑, 重新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头前的方寸地,默了会儿开口,“……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挺傻的。”

    这个回答倒是让约翰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苏雁回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愚笨呢。

    “那你还?”约翰又开口,不解。

    “我要做的事……说得直白点是要绊倒我家乡的一个大家族。”苏雁回一面思考一面委婉开口,“他们的实力也许比宋先生要差不少,但真让宋先生帮忙动手,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而且……”

    苏雁回抿了下唇,叹气开口,“我凭什么让宋先生帮我承担那么大的风险做这些事?哪怕是所谓的恩惠,就算要涌泉相报,也已超过太多了。”

    她也曾经犹豫过,想就此依附宋家,让宋穆然出手绊倒白家和王家,给苏姨娘和自己报仇。

    可凭什么呢?

    就凭她给了宋穆然表弟那几十元钱的恩惠吗?

    哪怕宋穆然有表示他可以帮助她,但任何的帮助都是有一个度的。王家和白家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加上这中间还牵扯了钱家在内。到时候,如果宋家出面,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其他原因,一旦这三家联合起来,就算是宋家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说绊倒就绊倒的。

    当然如果到那个时候,连宋家都有风险,她就更不用说了。

    可哪怕是蜉蝣撼树,这件事她也必须去做。

    因为这是属于她苏雁回必须要去做的事。

    那么现在的她可以做到吗?

    不能。

    现在的苏雁回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说白了就算宋穆然明确说能给与钱财上的帮助,可让现在的她拿着那些钱也不过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却意外得到高深武功秘籍的普通人而已。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便是这个意思了。

    所以哪怕被嘲笑愚蠢,有些事也不得不从最基础去学起。

    最重要的是,苏雁回并没告诉宋穆然,她想要报复的不仅仅是白家,还有王家和钱家。

    她必须得沉得住气,因为钱财易得,可经验难求。

    苏雁回现在要的,就是那些难能可贵,用多少钱都买不来,只能自己一步一步跪出来、经历过,才会逐渐形成的经验。

    但这些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不愿信你的,哪怕解释再多,也依旧能挑出各种反驳你的理由来,又何必解释。

    路是自己的,苏雁回现在也只想走好她自己选的路而已。

    无需任何“好意”的规劝。

    想到这儿,苏雁回暗吁了口气扭头冲约翰笑,“大概,就是因为我傻吧?”

    约翰看着苏雁回,还未开口再说什么时,公车的鸣笛声已响起,引得两人朝车头看去,这才发觉码头已到。

    “走吧。”约翰站起身,冲苏雁回笑,“我带你这个傻乎乎的小朋友,先去做第一笔生意。”

    “嗯。”苏雁回点点头,老实的跟在约翰身后下车。

    阳光炙热,从车上下来的瞬间甚至让人有些睁不开眼。苏雁回跟在约翰身后,默默告诉自己,现在自己的每一步,对未来的自己都是有意思的。

    不着急。

    她不着急。

    哪怕是蜉蝣,她也会努力使自己强大到足以撼树。

    第29章

    和约翰说的一样,当苏雁回跟在他身后抵达村长家门口时, 便已经听见了纷纷攘攘的吵闹声。就在她跟在约翰身后顺着声音跨进门时便听见一声拍打桌子的响动传来。

    不仅吓了她一跳, 还吓得里面众人也跟着一默, 全安静下来看着来采买鸡蛋的采买员。

    “那个人……”苏雁回看着那采买员, 小声对约翰说, “不是之前我见过的孙经理。”

    约翰点点头, 微扭头对她低语,说着这里面的门道,“不是就说明这中间确实有猫腻。”说完冲苏雁回使了个“你看下去就知道了”的神色,继续和苏雁回躲在人群角落静静看着。

    年岁不大, 约莫也就二十三、四的采买员在拍桌而起后,见不仅仅是村长还有从其他村挑着鸡蛋赶来的村民均被自己震慑到后, 脸上不由露出一点儿得意和对眼前众人的轻蔑。

    ……哼。一群乡下人。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后,耷拉着眼皮子倨傲开口,“我只知道孙经理交代我按照一铜元五个鸡蛋的价来收,而且我也只带了这个价的钱。现在肯不肯,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说到这儿采买员又重新坐下, 翘着二郎腿端起人村长之前给他倒的茶, 慢悠悠的拿着茶盖划拉茶碗,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开口,“再说了,你们这些鸡蛋为了囤积数量应该都放了好几天了吧?这种天气……哼哼, 就算运气再好给你们三天找到卖家吧?那鸡蛋估计都臭咯~”

    话音未落不仅仅是同村的村民,就连其他村的村民都觉受骗, 纷纷看向已经蹲在那儿的村长,着急的要个说法,“村长!你跟俺们说的可跟现在不看一样,不是说是一铜元两个鸡蛋吗?我这可是……推掉了之前的买家省下来的啊!”

    “是啊牛家村的,俺们可是听了你们带话过来,才将鸡蛋都留下来的,现在这……这算是个什么事啊!哎!”其他村的村民说到后面也觉得气,干脆就地蹲下,摸着脑袋发愁。

    但还是觉得气不过,又补充一句,“总之俺们不管!你传的话,现在出这档子事,你得抹平了!”

    “对!您得抹平了!”其余几户也跟着应声,要找村长讨个说法。

    本村的村民见了,虽然也气但彼此看了看后还是试着打圆场,“这也不能怪我们村长啊,都是这……突然变卦啊,你们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呸!”隔壁村的人扭头便啐了劝自己的人一口唾沫,站起来都想和他打一架了,“不怪他怪谁?!啊?!你说怪谁?!”

    一直蹲在那儿抽旱烟的村长到这种时候,也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不仅坑了村里的大伙儿,还坑了隔壁几个村的。

    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也没办法,蹲在那儿抽了半袋子烟后才站起身,弓着长期劳作显得有些驼的背走到那采买员面前,对比他儿子还小很多的采买员点头哈腰,抖着嘴皮子问,“这位小经理,这个价……真不是我当初和孙经理谈的,他说的不是这个价啊。”

    “这我不管。”采买员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划拉着茶碗凉凉开口,“孙经理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价,而且他不是付了定金的吗?上面也没写啊。”

    村长语塞,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那张合同上的问题。

    因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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