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也就几个眨眼。

    苏水江被摆弄的浑身酸软,再加上天黑的厉害,连男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看清楚。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扔他的是个男人,因为他毕竟也是个男人,体型虽瘦弱,但体重却不轻。

    能一只手将他抛回去,除非那女人天生神力。

    “唔……”苏水江发出一阵长长的闷哼哀嚎。

    苏水湄转头,看到人,立刻上去把人扶起来,“你是想爬墙出去?就你这体格,省省吧,乖乖跟我走门。”

    苏水江吐掉嘴里的帕子,想起刚才在墙外看到的那个人,“姐,不能出去。”

    “你别耍花招。”苏水湄警告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水湄神色一凛,立刻把苏水江重新推回柴房里,然后怕他跑了,又把链子给他扣上了。

    苏水江,“……姐,你刚才不还说赵家哥哥心狠?”

    苏水湄道:“有时候是要心狠一点。”

    苏水江:……

    .

    苏水湄关好柴房门,走出院子,便见一身穿白衣的男人手提一盏琉璃灯,慢慢悠悠的朝她的方向走来。

    天色太暗,苏水湄看不太清,她眯起眼,借着一点灯色,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是陆不言。

    “老大?你怎么来了?”苏水湄面露惊奇。

    陆不言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那怎么这么巧,正走到她这里?

    苏水湄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陆不言不会是跟踪自己来的吧?他不会已经看到苏水江了吧?

    苏水湄小脸煞白,她仔细盯着陆不言的脸看。男人垂眸看她,歪头,“怎么了?”

    “没,没事。”应该是没有发现,如果发现了,现在她跟弟弟估计早就身首异处,变成两个小土堆里。

    “老大,外面风大,我们赶紧回去吧。”

    苏水湄接过陆不言手里的琉璃灯,不想让他靠近柴房。

    幸好,男人并未深究,似乎真的只是出来散散步,然后碰巧遇见了她,然后再跟她一起回去的样子。

    陆不言点头,跟着苏水湄往回走。

    小娘子脚步略急,走路跌跌撞撞的,幸好没将那盏上等的琉璃灯摔了。

    天虽已初亮,但依旧朦朦胧胧的,再加上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那细薄的雾色,更是迷惑了眼,只那盏琉璃灯散出一点柔和的光,在薄雾之中晕开漂亮的光色。

    陆不言盯着小娘子的背影看。

    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指腹,深深叹息。

    果然是双胎啊。

    陆不言看着手提琉璃灯,走在自己前面的苏水湄,稍稍勾了勾唇。

    一个谜题解开了,还有另外一个谜题。

    为何苏水湄会女扮男装,代替苏水江进入锦衣卫所。

    不过不急,他总会知道的。

    .

    白霜粘连,大路湿滑,两人改走小路。

    路上,两人路过梅园。

    晨曦之色初显,朝霞流云,晨风携露,轻拂脸面,苏水湄能闻到梅园清香。她一抬眼,便见一支红梅于墙头颤巍巍而出,层叠沾雪,娇艳欲滴。

    “喜欢红梅?”

    陆不言见状,突然开口。

    苏水湄有点被发现的小羞涩,“我只是觉得红色好看,那么鲜活的颜色,活得很肆意。”说着,小娘子的眼中便露出向往之色。

    在这禁锢的世道,如果能肆意的活着,那该多好。

    “红色,是很好看。”陆不言侧头去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苏水湄。

    朝霞漏红,斜斜洒洒,隐约透到小娘子眉间眼中,映衬着那双美眸之中的娇俏红梅。

    花娇,霞艳,人更美。

    .

    两人回到屋子,苏水湄便又借口出去了。

    陆不言盯着她的背影看半响,转身回了屋。

    “老大?”胡离跨门进来。

    陆不言站在屏风后皱眉,“你过来干什么?”

    “来给你送药啊。”胡离亮了亮手里的白瓷瓶儿。

    陆不言嫌弃地偏头,继续整理衣襟。

    胡离先是打量了一番屋子,看到地面上叠好的被褥,眸色一暗,然后又装作不经意的扬眉浅笑,走近陆不言,上上下下地看,又凑过来闻陆不言身上的味道,“唔,上好的檀香……”

    “离我远点。”陆不言厉声警告,觉得这个样子的胡离像个变态。

    胡离直起身,伸手挑了挑陆不言身上的袍子,“老大,你今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怕是你眼瞎。”陆不言不冷不淡的反击。

    胡离却是笑了。

    今日的陆不言确实奇怪,外头一件百年难得一见的红色外袍,外头一条牡丹裤。

    胡离单手搭在陆不言肩上,凑到他耳边,“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那么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某陆姓男子突然开始注重仪表,作者深度暗访查明真相,他,恋爱了。

    湄儿:?

    作者:哦,是单恋鸭。

    湄:脸红ing。其实,其实也不是单……

    第48章

    杨彦柏吹了好几日的牛, 终于想起来要去看看罪魁祸首:郑敢心。

    虽然这郑敢心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他杨彦柏,堂堂宰相之子,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 一定要鞭尸!

    杨彦柏拿着鞭子, 气势汹汹的去, 不想却迷路了。

    “修的跟迷宫似的,什么破烂地方。”杨彦柏一路骂骂咧咧, 越走越偏僻, 路过一院子,闻到里头传出的茶香,觉得口渴,就想着进去要碗茶水喝。

    杨彦柏自小娇生惯养, 素来无礼, 也不敲门, 径直推门而入, 然后便与坐在里头的苏水江对上了眼。

    杨彦柏一愣, “是你啊,这是你屋子?住得简陋了些。”说着话, 他往苏水江面前一坐, 端起他面前的茶碗便毫不客气的一口饮尽,然后皱眉品评道:“啧, 这什么茶呀,粗糙。”

    苏水江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

    身穿锦衣华服, 尤其是身上的白貂,看着厚实绵软,价值非凡。他不动声色, 男人自顾自吃茶,然后继续打量屋子。

    “对了,那个什么,叫什么心的,那个人的尸首在哪里?本少爷还等着去鞭尸呢。”杨彦柏扬了扬手里的鞭子。

    苏水江视线下移,看了一眼那鞭子。鹿皮手柄,柔软细长,也非凡物。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杨彦柏见苏水江闷葫芦一般不说话,立刻皱眉,上前拽他,“行了,行了,装什么糊涂,带我去找人。”

    苏水江被杨彦柏一拽,脚上的链子“哗啦”作响。

    杨彦柏顺势往下一看,继而皱眉,“这什么东西啊?”

    苏水江终于说出了杨彦柏进门后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他道:“链子。”

    “链子?”杨彦柏抬脚踢了踢,然后又扯高苏水江身上的外袍,露出他被拴住的脚脖子。

    “啧。”杨彦柏一脸惊奇。

    苏水江重新坐回去。

    杨彦柏蹲在他身边扯了扯,然后从宽袖暗袋内掏出一柄匕首。

    苏水江漠不关心地看他一眼,“割不断的,这是精铁打造……”苏水江的话还没说完,那条链子应声而断。

    杨彦柏得意道:“我这匕首,削铁如泥,这世上还没有砍不断的。”

    苏水江:……

    苏水江瞥他一眼,觉得真是可惜这把匕首了。

    卸了身上的束缚,苏水江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

    杨彦柏举着匕首靠近他,“到底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

    苏水江知道,这个人把自己认成了姐姐。他没有说话,依旧沉默。

    杨彦柏托腮,暗自分析,然后突然大声道:“这里是赵府,绑你的人一定是赵家大郎!”

    虽然分析的很烂,但居然被他猜中了。绑苏水江的人确实就是赵家大郎。

    “这赵家大郎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表面看着是个正人君子,居然禽兽不如,对你干下这样的事!”

    苏水江觉得这话里多少有点问题,却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不行,像陆不言这么漂亮的,一定是他的第一目标,这个禽兽,看我不活剐了他!”杨彦柏举着匕首就要冲出去,苏水江终于听明白他脑子在想些什么了。

    黑一从树上跃下,拦住杨彦柏,“少爷,你以为那赵家郎君是你吗?不仅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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