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颜色比较黑的地方,可以用一小缕一小缕的的水冲刷。

    苏苒之心想,确实如秦无所说,这是个修炼凝水诀的好时机。

    精准度和控制力都能练习到。

    况且,这可是直接在自家屋墙上动作,苏苒之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有那么一瞬间,苏苒之觉得秦无可真是一个严厉的老师。

    秦无站在门口看着,会在苏苒之水放多了的时候,用炎火诀飞快的把那些水份烧干蒸发。

    毕竟这是自家屋子,他也很珍惜。

    一个上午过去,四间屋子、一间厨房都被打扫干净,只等着更换门窗了。

    两人午饭在外面下了馆子,回来时候,正好遇到送木材和工具的伙计。

    伙计拉着一个架子车,后面跟了位手上茧子很厚的中年人。

    伙计赶紧给苏苒之和秦无打招呼:“两位客官,这是咱们给您挑好的材料。只是,我们送到巷子口成吗?距离您家不到三丈了……”

    苏苒之颔首:“可以。”

    “多谢客官体谅,我听说那宅院有些邪门,不过有二位仙长在,定能逢凶化吉。”

    身后老师傅皱眉:“邪门什么?别听人瞎说。之前老刘住一直都好好的。老刘脾气那么好,就算是化鬼了也不会杀人。”

    苏苒之稍微挑了挑眉,她怎么感觉这话是在吓唬她,让她和秦无搬走呢?

    苏苒之笑了笑,问:“您知道他成了鬼?”

    老师傅:“……”

    老师傅梗了一下,避重就轻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老刘不会害人,您二位住进去这不是没事吗?”

    苏苒之没再应声。

    那老师傅讪讪的看了她一眼,没敢再说话。

    苏苒之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看法——恐怕这家铺子掌柜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位大师傅才对。

    伙计卸货的声音有些大,邻居听到动静出来看。

    恰好看到这位老师傅在,熟稔的打招呼:“你怎么来了,咱们也太久没见了吧。”

    “我来帮徒弟送货,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竟是一刻都不愿再多留。

    苏苒之看着他几乎是跑走的背影,问邻居:“他是刘木匠之前这户院子的主人吗,住了多久?”

    “他是,而且,他跟我已经是二十多年的老邻居了。之前院子里有一课老高的树,就是他养大的。”

    苏苒之点头道谢。

    伙计这边卸完了货,苏苒之单手拿起一块最厚重的木板,秦无又给她另一只手递了一摞小的。

    苏苒之拿起来就往家里走,腰都不带弯一下的。

    伙计一脸惊呆的看着这一幕:“……”那块最大的木板他抬都抬不动,刚刚是拖下来的!

    邻居觉得这才正常,拍拍伙计的肩膀说:“两位可都是仙长,搬这些自然毫不费力。你不知道,自从仙长住进来后,这院子里那瘆人的声音都没再响过了,我现在天天都能睡得特别香。”

    伙计:“!!!”可传闻不是说这宅子特别凶,李老爷子占卜的结果是大凶吗?

    正因为是‘大凶’,自家师傅才让自己帮忙劝着两位别住这里的。

    苏苒之自然不知道这些传闻,就算是知道了,她恐怕会很迷惑,李老爷子明明是没算出来结果,怎么流传出来就成了大凶?

    难道是因为他算着算着流鼻血了?

    秦无这边很有干劲儿,忙活着锯木,重新做窗子和门。

    苏苒之则在他旁边继续练凝水诀。

    这个法诀虽然很基础,但却有很多种变化。

    比如,她可以凝出水柱来冲洗某个东西,也可以直接在容器中灌水。

    苏苒之想到秦无能没有一丝声响的凝出一浴桶的水,感觉自己还是没修炼到家。

    她现在凝出来一小盆的水都还耗费三个呼吸的时间。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一口想吃下热豆腐的人,知晓修炼得循序渐进。

    等什么时候她能给几乎算得上是密封的茶壶里凝水,这才算修炼到家。

    要知道,木桶、水盆这种敞口容器,只需要凝水在其上方,灌进去就行。

    但茶壶只有一个尖尖细细的壶嘴,那就很考验凝水之人的掌控力度了。

    苏苒之还得勤加修炼。

    她练着练着,就感觉树桩里的阴气在不断波动,苏苒之闭目后,‘看’到刘木匠,问他:“何事?”

    刘木匠悄悄看了一眼秦无,倍含死气的眼眸里此刻却透着无尽的喜爱和憧憬。

    他说:“仙长们要做木工吗?我可以来,这些工具足够,我来做。”

    苏苒之叹气拒绝:“不用了,你还是歇息一下吧。我夫君可以做。”

    秦无听不到刘木匠讲话,但也能看出妻子在跟他对话。

    这句‘夫君’,让秦无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刘木匠听完后龟缩回去,低垂着脑袋,看起来十分可怜。

    苏苒之直接睁眼,没有给他解释。

    毕竟,刘木匠没有手,他还如何做木工?

    这话当着刘木匠的面提醒一遍,跟在伤口上撒盐基本上是一个效果。所以她也不便解释。

    两人忙活了大概一旬后,小院焕然一新。

    新做的门窗,很有秦无的风格,线条简单,却又结实无比。

    厨房里做了并排的大小两个灶台,地上重新铺满了青砖,显得十分整齐洁净。

    就连屋顶的灰瓦都全被换了一遍,力求暴雨天不漏水。

    院子里靠近厨房那边铺了一半青砖,另一半则夯实了土,打了梅花桩上去,方便两人修炼身法。

    至于最中间带着血迹的树桩……苏苒之打算处理完刘木匠的事情后,将其挖走,栽到他坟头,也好作伴。

    处理完后,就该买家具、炊具和棉被等东西了。

    不得不说,打理一个小院真的费时又费力。

    但却又能很大程度上提升两人的幸福感。这也算值了。

    苏苒之和秦无去杂货铺对面的木匠铺买家具,却看到掌柜的一脸苦楚的坐在里面。

    一问才得知,他们木匠铺的老师傅不做了,新的师傅还有半月才能来。

    掌柜的唉声叹气:“这半月要没生意了。”

    毕竟镇上大户人家对家具的要求不算低,不仅得样式精美,上面的花纹也得精妙好看才行。

    苏苒之和秦无都是实用派,他们俩恰好想买不带雕刻的极简风格家具。

    首先是便宜,其次就是云水镇上木匠师傅的雕工一般。

    雕刻一些看起来不协调的花纹上去,还不如什么都不要。

    掌柜见她果真要交钱买家具,错愕的看了她两下。

    便想起来自己上回好像见过苏苒之一面,毕竟她相貌在镇上绝对是顶漂亮的。

    掌柜苦笑说:“您上次应该看上我闺女那梳妆盒了吧?哎,不是我不割爱,那东西是刘木匠之前为了哄我闺女开心做的,当时刘木匠没得时候,流了那么多血,大家都说不吉利,要把他雕刻的东西都烧掉……”

    顿了顿,他说:“我闺女极爱惜那梳妆盒,死活不让烧。好在那东西一直都摆在我闺女房里,没谁能看到。您来那日不巧,她院中丫鬟不懂事,洗了梳妆盒后晾在阳台,被伙计当成摆件给拿过来了。”

    苏苒之道:“多谢掌柜解释。我并无夺爱之意,当日只是觉得那梳妆盒上的雕刻极为精致,这才多看了两眼。原来是刘木匠生前所做。”

    掌柜的叹息:“多好的一个手艺人啊,可惜了。也不知道哪家人这么缺德,跟他过不去。”

    苏苒之没接话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大概猜测。妄自说出来刘木匠自己可能都接受不了。

    罢了,等八月十五吧,到时候刘家人齐聚一堂,谁是凶手自然一目了然。

    因为他们买了四间房的摆件,东西太多,掌柜和伙计一起拉车都得送两趟。

    看着这些没有任何雕刻的物件,掌柜说:“您以后要是不满意,我随时让大师傅给您重新雕刻上东西。”

    苏苒之含笑道谢。

    付钱时,掌柜的才知道秦无和苏苒之住在东叁玖户。

    沿途拉车时,他把自己最近听来的小道消息全说出来——

    从凶宅开始,到李老爷子占卜其大凶之态,再到听说两位仙人住在这里了。最后说仙人好像是小常大夫的救命恩人,小常大夫等最近采完药要仔细答谢呢!

    说完,掌柜的才反应过阿里:“您、您就是住在里面的仙长?!两位仙长当真修为高深,居然能镇住此处鬼祟。不瞒您说,那院子也算跟我有缘,我们木匠铺两个大师傅曾在那儿都住过。”

    苏苒之微微颔首:“听说过。”

    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快走几步推开门方便一会儿搬东西。

    掌柜的悄悄打量这整齐洁净的小院,哪里还有凶宅的样子。

    他还是第一回 见能镇住此地之人,之前这里被传那叫一个邪乎!

    掌柜的钦佩之余,不禁有了结交之意:“那梳妆盒……我那闺女快要出嫁了,仙长您若是不嫌弃……”

    苏苒之笑着婉拒:“多谢掌柜好意,但我着实不需要,更不愿夺人所爱。”

    她和秦无一起把木床、床头柜、衣柜、梳妆台、盆架等东西一一搬进卧室。

    看着小家一点点构造的丰满,苏苒之脸上带着笑:“终于不用睡地板了。”

    她说:“我们银钱也还有结余,大概四两多,”

    花费是宅院八两,瓦片九百文,青砖二两半,做门窗的木材一两并一百文,家具炊具三两银子。

    总计花了十五两半的银子。

    对比起其他宅院来看,这里已经算性价比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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