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锦帐春
    “嗯。”

    “对了,淼儿呀,你跟翘怜的婚事,还是尽早办了吧。若是方贵妃提早去了,那这婚事可得往后排了。而且你早办了婚事,也算是给你姑母冲冲喜气嘛。”

    苏氏虽掌文国公府中馈大权,在后宅内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在方淼面前却明显气势不足。

    方淼与那镇国侯之女从未见过面,但方淼从小就知道,他的婚事只会利于文国公府,于他自身,毫无干系。

    “好。”方淼颔首点头,面上毫无表情,喉咙里却突兀涌出一股干涩。他垂眸,看到手中茶盏,茶水清冽,嫩芽舒卷,茶香四溢,茶坯乳白,清凌凌的就似那个小姑娘。

    有缘无分,终归可惜。

    然,大丈夫,不该拘于儿女私情,国家荣辱,家族运势,皆系他身。以他之身,换来文国公府一时安稳,才是他该做的事。

    “我让人替你算了日子,就初十吧,虽说仓促了些,但你姑母怕是熬不过元宵,咱们提早办了也好。”

    “都由母亲做主。”

    方淼放下茶盏起身,打开厚毡,转身离开。

    屋外,溯风四起,飞雪凝枝。

    方淼立在廊下,仰头望天。

    亥时三刻了。

    也不知那日里被寻回后,小姑娘可有受惊。现今在理国公府内,又是否安好。

    第26章

    苏锦萝觉得不好, 非常不好。因为她表演不了干吃茶碗的绝技,所以被扣在了静南王府内, 连房门都出不了。

    “姑娘, 该歇息了。”鸢尾替苏锦萝上好药, 将她扶上软榻。

    苏锦萝乖巧躺进被褥里, 鼻息间满是熏燎的安息香。

    “王爷吩咐, 姑娘晚间睡得不安稳,便命奴婢替您熏了安息香。可开窍、辟秽、定神。”

    “唔……”苏锦萝缩着半个小脑袋,声音含糊应了一句。

    看来她真是说了梦话, 被那人听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见苏锦萝闭目, 鸢尾起身,打下帘子, 吹熄榻前琉璃灯, 然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苏锦萝躺在里面,见外头半响没动静, 才赶紧一把掀开被褥坐了起来,然后趿拉着榻下的缎面软底儿鞋,急匆匆搬了一只玫瑰椅抵在户牖处。

    觉得一把玫瑰椅尚不够,苏锦萝又哼哧哼哧的搬了个花几过去,然后在花几上放了只小花瓶。

    将门堵得严严实实后, 苏锦萝这才放下心来, 重新爬回榻上。

    她看那伪君子还怎么进来。

    衣物被褥上熏了安息香, 卧室角落里头熏着龙挂香。龙挂香挂在香架子上, 倒挂着焚烧,烟色为白,如缕直上。

    这香架子倒是好玩的紧。苏锦萝盯着盯着,就睡了过去。

    大致真是因为那安息香的关系,所以苏锦萝睡得尤其安心。

    她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往暖源处靠了靠。

    额角触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苏锦萝迷糊睁开双眸,霍然看到眼前一片半敞胸膛。素白亵衣松散,肌肤上有她呼出来的氤氲水汽,细小的水珠子贴在上头,平添暧昧。

    苏锦萝屏住一口气,缓慢上移。

    陆迢晔双眸紧闭,面容平静的睡在她身侧。那张如玉面容俊美如俦,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便如玉雕细啄般令人神往。

    苏锦萝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腰,发现那人的胳膊正压在她的腰上。

    怪不得她就觉得身上沉甸甸的。

    捏住陆迢晔亵衣袖口一角,苏锦萝轻手轻脚的把他的胳膊往旁边挪。

    身旁男人动了动身体,一侧身就把刚刚钻出去的苏锦萝又搂了回来。

    “唔……”苏锦萝被压的结实,胸前一阵钝痛。她红着眼,也不管会不会吵醒人,使劲往外一挣扎。

    “砰……”力道用的太猛,苏锦萝直接连人带被的摔了下去。

    七荤八素的坐在地上,苏锦萝拨开眼前帐帘。只见卧室门扉处的玫那把瑰椅和花几还好好的挡着,花几上头的小花瓶也乖乖的立着。

    那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

    苏锦萝扭头,看到侧边半开的槅扇。这伪君子不会是爬窗户进来的吧?

    苏锦萝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无耻程度又刷新了三观。

    抱起木施上挂着的衣裙窄袄,苏锦萝根本就不敢朝后头榻上看一眼,便赶紧一溜烟的跑远了。

    外室内,鸢尾已起身,瞧见抱着一堆衣物出来,衣衫不整的苏锦萝,面路诧异。“姑娘,您这么早就起了?”

    “唔……”苏锦萝胡乱开始穿衣裳,侧眸看了一眼外头的天。

    白皑皑一片,落满了雪。屋檐瓦上,粉墙穿廊,举目望去,浮云落院般皎素。

    “姑娘,王爷说了,今日便送您回去。”鸢尾替苏锦萝洗漱好,端着早膳过来的时候,便与苏锦萝说了这事。

    “真的?”苏锦萝双眸一亮,喜难自抑。

    “是。”鸢尾笑着点头。

    “那咱们快走。”苏锦萝真是连半刻都待不下去了。她根本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人偏这时候送自己回府。

    “姑娘,您还没用早膳呢。”

    “不用了,不用了。”话罢,苏锦萝提裙早已疾奔出了大堂,然后转身站在户牖处朝鸢尾招手,“快点带路。”

    见苏锦萝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鸢尾面路犹豫,转身看了一眼正慢条斯理从榻上起身的陆迢晔。

    陆迢晔站在木施前,用巾帕擦拭胸前湿渍,垂着眉眼朝鸢尾挥了挥手。

    鸢尾会意,领着苏锦萝出了院子,到垂花门处。

    垂花门前立着一顶小轿,苏锦萝坐进去,到了角门后又换过马车。

    “姑娘,这是王爷吩咐奴婢送您的临别赠礼。”

    苏锦萝眼睁睁的看着鸢尾将一只香架子替她搬进马车里,最后又往她怀里塞了一只茶碗。

    茶碗有点眼熟,是陆迢晔在书房里塞给她的那只。这是让她回去继续吃的意思?

    香架子也很眼熟,是昨晚上用来挂龙挂香,被她盯着看了半响的东西,现在上头还留着那味呢。

    “赶快走。”苏锦萝从马车帘子里抻出半个小脑袋,催促马车夫。

    不管这伪君子是什么意思,她可不想再跟这人有任何牵扯,最好这辈子再也不见面的好。

    马车夫闻言,扬鞭赶马,马车辘辘转过静南王府角门,入了宽敞大街。

    天色尚早,寒气迫人,大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苏锦萝急盼着回理国公府,连早膳都没用。不过好在鸢尾贴心,在马车里给她备了些糕点吃食。

    苏锦萝盘腿跪坐在软垫上,身上罩着一件狐白裘,瓷白小脸躲在雪帽里,显出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她伸出小嫩手,小心翼翼捧起茶案上的一碗牛乳轻抿一口。

    唔,好香。

    牛乳旁还放着一小碟桃酥。苏锦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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