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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许山岚能够看见丛展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为他眼中的凶狠和凌厉吓一大跳。

    46、事故

    许山岚这一宿恢复得很好,至少看上去脸上开始有了血色,不像昨天一早见到的那般苍白,颧骨上的淤青也浅了许多,只剩下淡淡的印痕。

    丛展轶就在旁边守了一夜,人高马大的身板缩在狭窄的行军床上实在太不舒服,很早就睡不着了。他轻手轻脚起身洗把脸,回来静静地瞧着许山岚的睡颜。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室内蒙上一层淡淡的莹白。许山岚呼吸均匀而轻微,睡得很恬静。头微微偏着,在余晖中只能隐约见到模糊的剪影。他侧脸的线条可以称得上完美,带着少年特有的新鲜、清冽,匀称而美好。

    许山岚似乎梦到了什么,眉心微微笼在一起,这使得他墨黑的眉显得愈发挺秀,斜斜地飞入鬓角。

    丛展轶就这样看着他,宁静安逸,无声无息。似乎时光都凝固了起来,彼此的呼吸变得绵长而缭绕,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缠绵。

    丛展轶伸出手,轻抚许山岚的面颊。许山岚微微动了动,颇为留恋那一点熟悉和温暖,轻轻蹭了两下。丛展轶无声地笑起来,满眼的宠溺,他低下头,极轻极轻的,极轻极轻的,在许山岚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许山岚醒过来时,没有看到大师兄在身边。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肆意的呻吟。丛展轶正端着早餐走进来,听到这种声音,心跳都漏了一拍,又好笑又无奈地把绿豆粥和小烧饼放到桌上,故意面无表情地说:“醒了?快去洗漱,起来吃饭。”

    许山岚扁扁嘴,心说:我都遭一宿罪了也不给个好脸色。不情愿地爬下床,拖拖曳曳去洗漱。

    丛展轶把粥敞开凉着,耐心地等许山岚出来一起吃饭,拿起买来的报纸,随意翻了翻。他比较关注财经之类的新闻,看这种地方报不过是消磨时间。

    许山岚走出来,自觉神清气爽,像又活过来似的。拿出方便筷子递给丛展轶说:“哥,吃饭。”他自己可饿坏了,一口气灌下一碗,还吃了两个烧饼,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瞧着丛展轶动都没动的粥碗:“哥,你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丛展轶就知道这小子饿一天一宿了,食量肯定大,把粥往许山岚面前一推:“你吃吧,我一会出去吃。”

    “你还上班哪。”许山岚含糊不清地问。

    丛展轶瞅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吃粮不管穿。等医生来上班,差不多你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先洗个澡,再把牛奶喝了。好好休息,别只顾着看录像带。”

    “知道啦。”许山岚发现大师兄越来越磨叽,很有老太婆的趋势,在家不看录像带还能干啥?他才不会傻到主动去练功。许山岚的懒惰是刻在骨子里的,要是没人看着,他能自动自觉去习武,那才真叫太阳从东边出来了。要不然怎么成绩总也上不去,其实他有那份天赋,就是缺少那份勤奋。这一点丛展轶也没什么好办法能纠正他,紧一点自己心疼,松一点这小子就敢偷懒,按行家话,这孩子他算是管“夹生”了,上不上下不下,就在中间咣当。

    许山岚填饱了肚子,拿着筷子在粥碗里乱划拉,也不知道王鹤这小子怎么样了,那天肯定也把他吓坏了。这生日过的,也没看看黄历……

    他正胡思乱想,丛展轶忽然挺直腰板,眉头紧锁起来,惊愕地道:“嗯?”

    能让大师兄陡然变色,一定不是小事,许山岚忙问道:“怎么了?”

    丛展轶没有立刻回答,他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将那个消息又仔仔细细看一遍,确定绝对没有看错名字,这才缓慢地放下报纸。许山岚见他面色沉重,心里也是一惊:“怎么?出了什么事?”

    丛展轶低声说道:“是严红军严师傅,他带队出去旅游时,在国道上出了事故。”

    “啊?!”许山岚极为震惊,一把抢过报纸,一目十行地读过去。那时消息还很闭塞,尽管是新闻报道,用词也比较含糊。只说“据悉,该旅游客车来自于XX市,为当地某学校临时租用……”上面配的照片为翻转的大客车,还有一辆小轿车,车门旁那人正是严红军。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许山岚猛地想到了叶倾羽,连忙又把新闻重新看一遍,只说有5名当场死亡,12名伤势较重者送往医院救治等等,没有列出伤亡人员名单。

    许山岚望向丛展轶:“叶倾羽,叶倾羽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会不会……”他瞪大眼睛,心冷得发寒,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那个“死”字,好像这么一说就成事实了似的。

    丛展轶摇摇头:“具体情况我找机会打听打听,不过从报道上来看,情况很不好。”

    “另一辆面包车太可恨了,怎么能突然反道行驶!”许山岚义愤填膺。

    丛展轶轻叹口气:“可能是喝酒了吧,人生太多意外,谁也控制不了。”他摸摸许山岚的头,“我先去上班了,一会海平来接你出院,回家乖乖的,陈姨都急坏了。”

    许山岚想起那少年脸上的笑容,心里实在难过,出院也没让他好多少,弄得顾海平还挺诧异:“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你放心,哥不能让你白吃亏,我早晚收拾他们一顿。”

    “不是。”许山岚问,“你看报纸了吗?严师父出事了,我挺担心叶子的。”

    “叶子?哦,那个跟你比武的叶什么。”

    “叶倾羽。”

    “对。唉——”顾海平叹口气,“师父和师叔也知道这件事了,都挺难过,尤其是师父……”

    许山岚眨眨眼:“师父跟严师傅不是挺不合的吗?”

    顾海平笑了一下:“比试是比试,交情是交情。他们俩明争暗斗的都快二十年了,这么长时间,还能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更何况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互相看不顺眼而已。”他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为了师娘……唉,老一辈人的事,咱们也弄不明白。反正师父心里不大得劲,还跟师叔说要去看看严师傅。”

    “我也想去瞧瞧叶倾羽。”

    “再说吧,看也不能现在去看,那边肯定都乱套了,去看也是找麻烦。咱们只能等消息,尽人事听天命吧。”

    到晚上丛展轶也没有打听到最新的动向,许山岚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二天照常去上学。

    一进班级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同学们都偷偷摸摸地看他,他一转过头去却又调开目光不和他对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许山岚本来就性子散漫,对这些都不太在意。他自顾自走到座位上,把书包往书桌里一塞,对着同桌罗亚男笑一笑。

    罗亚男却神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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