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说了一堆梦话。

    还有分明是大晴天,她非得说天凉了。

    今个还这样没头没脑的,秦野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他又犯病意识不清楚了,还是嫂嫂癔症严重了?

    姜媃浑然不知秦野给她打了个癔症标签,她意有所指看了封卿一眼。

    扬起下巴,哼道:“总归,小叔你记住我这话就对了!”

    秦野依她,胡乱点头。

    封卿见慕清瑶咬着红唇没说话了,心里顿时恼怒起来:“姜媃,我是你东家,你怎么说话的?”

    姜媃鄙薄过去:“我就这么说话的,你不服气咬我啊?”

    封卿气的脸色青青白白,这还当着慕清瑶的面呢,姜媃如此扫他颜面,实在叫人不痛快。

    姜媃斜眼看慕清瑶,重重哼了声,头靠着秦野臂膀,闭眼休息了。

    秦野寒气森森地扫过封卿,稍微坐低一点,让姜媃靠的更舒服一些。

    一路回画舫,四人再没有说话。

    封卿恼上了姜媃,连画舫都没上,直接去了楼里,督促制扇的匠人加紧赶工。

    短短一晚上的功夫,有姜媃小相的美人扇就制了出来。

    圆形的样式,以黄花梨木嵌的扇柄,柄末端坠着一拇指大小的玉坠儿。

    那玉坠儿雕的是和扇面美人一模的,小巧又精致。

    封卿下了大力气,请了雕工精湛的老师父亲自下刀。

    就是那白玉,也是用的上品羊脂白玉,虽是不大,可也算价值不菲。

    然后是配套的扇袋,浅淡的雪青色为底,顺滑的缎子,上面绣娘用美人扇面描花样,然后细细纹绣出来。

    平整的针法,没有半点花哨,晃眼看去,竟是同扇面一般无二。

    光是绣这扇袋,封卿硬是让楼里所有绣娘停了手头活计,专心赶工,如此才在美人扇制出来之时,同样完成。

    这一套的物件摆姜媃面前之时,她啧啧惊叹了几声。

    莫说她是扇面美人,就算只是普通百姓,可瞧着这每一样都极为精致的美人扇,也是会冲动地掏银子!

    盖因多出了玉坠儿和扇套,姜媃这第一把美人扇的价格那也是寻常美人扇的两三倍。

    封卿完全不担心没人买,他甚至在考虑,要不然将这第一把极具收藏价值的美人扇放到赌卖场去赌卖。

    初选会最后一日,繁花楼姜媃的美人扇一在湖心水台展出,当场就有看客立时砸银子想买!

    姜媃以碾压性的成绩,顺利在初选会胜出。

    几乎是一夜之间,姜媃和秦野的名字响彻整个青州城,便是三岁黄口小儿,也知道繁花楼的姜小美人,那是天生丽质的绝世美人。

    而画师秦野,更是尽的其父秦峥真传,一手画技虽还显稚嫩,但天赋出众,实乃不可多得的书画天才。

    很长一段时间里,青州城的秦野和明家明金瑜,并称书画双骄。

    对这些,姜媃不放心上,一应有繁花楼帮着她营销,她只需要稳着人设不崩就成。

    当天晚上,叔嫂两人就回了秦府。

    封卿给了两人三天沐休,三天过后,姜媃就要开始紧锣密鼓的学习。

    待到明年初春,才会和慕清瑶一块上府洲进行第二轮的美人复选会。

    一位合格的扇面美人,无论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舞,都是应当会的,最好是要博学多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为最好。

    原身从前没进过学堂,说个不好听的,姜媃穿过来这么些时日,其实连毫笔都还不会使!

    好端端的一个985重点大学准大学生,历来的学霸,硬是成了个文盲!

    姜媃不能忍!

    她鼓足了干劲,只等三天一过,就拿出当年挑灯夜战备高考的架势来学习。

    相比打了鸡血的姜媃而言,秦野反应就要冷淡的多。

    二房早年衰落,后来秦昭身子骨也不好,秦野其实也是没进过书院的,就是多年前,有大儒想收他做学生,他也没去。

    但是架不住反派大佬的基础配置爆表!

    秦峥从前的书房里藏书丰厚,各种类别的藏书都有涉及。

    秦野硬是自学成才,将半数的藏书都给看完了,另外还没将画技落下,时常躲画室里头临摹他爹的画。

    这些,旁人都不知晓,还当秦野胸腹无墨,是个不学无术的乖戾混混来着。

    姜媃替那些人脸疼!

    姜媃觉得自己不能落后秦野太多,她窝在床榻上,想了半天唤来流火:“给我找一本启蒙书,我现在就开始学!”

    流火在秦峥书房里挑选半天,选了一本。

    姜媃肃着小脸,郑重其事翻开第一页。

    然而,才没看几个字,她就被笔画复杂的繁体字给难住了。

    她基本会认,但是要写……

    一定会写的来缺胳膊少腿的!

    祖国妈妈的简体字,我爱你!

    姜媃瘫在床榻上,一脸生无可恋。

    不多时,流火进来:“少夫人,鹤寿苑的老夫人顾氏让您过去一趟。”

    姜媃转了转眼珠子:“现在?这个时辰?”

    外头天色早暗了,约莫已是戌时。

    流火点了点头:“大房大少爷也在那边。”

    姜媃爬将起来,开始穿衣裳:“小叔呢?喊了小叔过去么?”

    流火摇头:“没有,估计怕是不敢喊五少爷去的。”

    毕竟,那等混不吝,还喜怒无常的性子,谁晓得会出个什么事。

    姜媃冷嗤了声:“柿子捡软的捏,所以是觉得我好拿捏吗?”

    流火三两下给姜媃绾了个单螺髻,并用素银簪固定:“少夫人,不然婢子去支会五少爷一声?”

    “不用,让他多休息,”姜媃回绝,起身朝外走,“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厢鹤寿苑福禄厅里,穿着驼底团花杭绸褙子的老夫人顾氏正正坐在主位罗汉榻上,她头戴宝蓝色万字福镶祖母绿的抹额,表情严肃,不好亲近。

    下头左手方,坐着皱起眉头的嫡长孙秦笏。

    秦笏往外头张望了下:“祖母,这么晚了,三弟妹会不会不来了?”

    顾氏哼了声:“身为秦家孙媳儿,我开口了她不敢不来。”

    秦笏叹息一声,表情愁苦:“祖母,孙儿找了好些时日,是真没找到父亲,孙儿听人说,那日有人在芦苇荡见到三弟妹和父亲在一块。”

    顾氏握紧翠竹拐杖,鼻翼间的法令纹深刻起来。

    秦桓之出了大牢后,就下落不明,顾氏这几日坐立难安,甚至梦见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又是两刻钟后,顾氏等的心浮气躁,正欲差人去催催,乍然就听一声软糯娇声响起——

    “天色太暗,也看不清路,不好意思来迟了。”

    一袭藕荷色缠枝莲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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