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听出来一丝不对来,她脸色一沉警告道: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想徒手攀岩。

    齐晚咧嘴一笑,他转移话题问:露露姐你大老远找我干嘛?

    林露:有几个广告代言想找你,看你愿不愿意接。

    齐晚揉揉脑袋:我现在顾不来这些,而且我也不是娱乐圈的人。

    林露从手提袋里拿出几个本子翻着看:这倒没关系,现在广告代言人的跨界也很大,各界有点名气的体育明星、学术明星、生产达人等等都有接代言的,主要还是看你愿不愿意。

    她把一个广告案递给齐晚:我筛选了一下,这个运动牌子算是咱们的国货之光,他们新出的篮球系列想请你代言,我觉得还挺合适的,看你喜欢吗?

    齐晚指尖摩挲着彩色广告案上的篮球眼中生出一丝神采,喜欢,他太喜欢了。学生时代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其他男生一样在球场奔跑,突破,扣篮。

    但他不合适。

    齐晚尴尬地笑笑:露露姐,我不会打篮球。

    林露很意外,她很难想象一个运动天分这么好涉猎这么广的孩子竟然不会打篮球。而且不说运动员了,抓一把大男孩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得会。

    她表情复杂地看着齐晚:晚晚,不是什么运动都要做到顶尖才叫会的。

    齐晚垂下头:我真的一点都不会。

    即使之前在运动之国训练了十八年,但训练的项目基本都是个人可以完成的,其中便不包括篮球这样的团体项目,也算是他一点遗憾了。

    林露从包里摸出一块士力架撕开递给他,像哄小孩一样说:哎呀,不就是拍个广告吗,你这么聪明肯定学两天就会了。

    齐晚摇摇头:那跟大忽悠一样,而且我现在时间紧张得很,就先算了吧。

    林露倒也不强求,让他上车一起回家,开到一半时她笑着说:等节目结束不忙了让知寒教你,他会打篮球。

    齐晚眨眨眼刚想答应,但他突然又想到等节目结束了协议也就跟着结束了,按邵知寒现在神经兮兮的样子来看,他们还会不会见面也不好说。

    齐晚没忍住问:我哥他情绪经常这么反常吗?

    林露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很关注他的精神状态吗?

    齐晚点点头,对于运动员来说情绪水平太影响发挥了。

    林露心里拧成个疙瘩,都冷了一个月了齐晚还这么上心。她问:晚晚,你觉得知寒优秀么?

    齐晚想了想:客观来说,是挺优秀的。

    林露赞同:是这样,但过于优秀的人身上光环也会过于强大,以至于盖住其他一些很重要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有的人很好,但是可能更适合当朋友呢。

    齐晚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

    林露有点纠结地拍了一把方向盘,她既希望有人能照顾邵知寒又不希望齐晚受伤,怎么样才能两全呢,太难了。

    林露不知道怎么说,就又拐回刚才的话头:对了晚晚,你刚才说客观来说知寒是挺优秀的,那主观来说呢?你觉得知寒怎么样啊?

    齐晚张张嘴又闭上,像个不好意思把心事宣之于口的小姑娘。

    林露会意一笑:就咱们两个人,我保证不跟知寒说啊。

    齐晚小心翼翼问:真的?

    林露被他逗笑了,平常看着挺勇啊,现在倒知道害羞了,她保证道:真的。

    齐晚拧开瓶子喝了口水,他轻吸一口气说:主观来说啊,这个人他人懒嘴贱脾气差,挑食讲究难伺候,心情好了挤兑人,心情坏了不理人,智商时常不在线,莫名其妙又无理取闹,川剧变脸大师都没他能反复,实在不懂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人

    齐晚觑着人家经纪人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他最后又微妙地补充了一句:但他是个好人。

    车刚好经过一个地面裂沟,咣当一下震得林露有点懵。

    她第一次有点迷茫是自己之前眼睛瞎了还是刚才耳朵坏了。

    林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不死心地问:那和这样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是什么体验?

    齐晚一手撑在窗边,白嫩的小脸叹出一口沧桑的气:我听说好多大型犬科动物都会暴躁拆家,但他们主人还不是忍着凑活过呗,还能掐死咋的。

    林露:

    为什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相爱相杀吗?

    两人回到别墅时看见邵知寒正在院里大包小包地装车,都是一些名贵的礼品。

    林露问:知寒,是要去宣家吗?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打算跟你聊聊下一部剧。

    邵知寒看了眼天色:今天算了,从宣家出来我还约了老何跟一个导演也是谈剧本。

    林露点点头嘱咐道:到那好好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人家现在也不提联姻了没必要僵着。

    邵知寒摆摆手上车走了,全程没看齐晚一眼。

    林露看着齐晚巴巴的样子逗他一句:羡慕了?

    齐晚点点头砸吧一下嘴:刚才那是套特别罕见的木鱼石茶具吧,你知道我哥在哪淘的吗?

    林露:我还是上去做点饭咱俩一起吃吧。

    齐晚眉开眼笑:好啊,我打下手!

    林露:你可算了吧,攀一天岩累死了你歇会儿,我做挺快的。

    齐晚被林露赶出厨房,他去冲了个澡,出来时林露已经干脆利落地做了两菜一汤。

    端上餐桌时林露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那不正是邵知寒天天随身带的卡包吗,下面还压着一个剧本。

    林露翻开看了看记得何文逸提过一嘴,上面还有邵知寒的几处批注,她一琢磨估计是刚出门的时候忘拿了,准备随便扒拉几口饭给送过去。

    结果筷子还没拿起来手机又响了,是林露妹妹打过来说家里老人摔着已经去医院了。

    林露叹口气,这饭是吃不成了,她拜托齐晚:晚晚我家里突然有事,这个袋子你一会儿去送给知寒,他们在外边好多地方进出要刷卡。

    齐晚点点头,刚冲完澡他也不是很想吃饭了。

    林露离开的时候又嘱咐他一句:我把地址给你,这个点他肯定还在宣家,你到了不用进去打电话给他就行。

    齐晚:放心吧露露姐。

    那天酒会之后齐晚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宣晓对他的态度,他肯定不会往人家枪口上撞。

    齐晚拿着袋子下楼叫了辆车,因为系统懒省事没给他准备驾照,车库里停着邵知寒好几辆车他也没办法开只能打的。

    去宣家的路上齐晚想,最近邵知寒的脾气那么古怪,一会儿该不会在宣家闹起来吧。

    那要是把木鱼石茶具砸了还挺可惜的

    第40章 以一敌五

    一小时前,邵知寒开车到了宣家。

    宣家几代都在做家居产业,自家的院子也修得非常古朴有格调。一圈木篱笆看似普通,走近了就能闻到浓而不烈的檀香气,懂行的能看出来是用价比黄金的降香绿檀制造而成。

    邵知寒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要对宣家父母的说辞,他实在是无话可说,就当替邵家问好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多虑了。

    木篱打开,邵知寒在别墅前停好车被人引着进了大厅,先出来接待他的是宣晓。

    宣晓仍是一副名门千金的装扮,笑容得体丝毫没有之前酒会的窘态。

    邵知寒坐在沙发一端问:宣小姐,请叔叔阿姨出来吧。

    宣晓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她一脸坦然回道:寒哥,我爸妈一会儿再下来,让我们先聊聊。他们在的话怕你不自在。

    邵知寒看了眼手表淡淡问:你想聊什么。

    宣晓无奈一笑:上次的事情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寒哥,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可能了。宣家家大业大,犯不着让我受这样的委屈。只是对我自己来说,毕竟这么多年了,突然放下还觉得挺遗憾的。

    宣晓低头苦笑,邵知寒从来就没有安慰人的技能点,他扫了一眼放在玄关处的各种珍贵礼品:一点歉意。

    算啦算啦。宣晓大度地摆摆手,能让你纡尊降贵亲自过来我已经不怎么气了。毕竟当时也是我先刁难的齐晚,你替我跟他道个歉吧。

    邵知寒眨了一下眼,他从没有关注过宣晓,今天一见,感觉她正常的时候也不是很可恶。邵知寒点了下头。

    宣晓爽朗笑出声来,像解开心结一样:那咱们从今天起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啊。

    她从酒柜拿出一瓶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自己豪爽地一口喝下去又把另一杯推到邵知寒面前:寒哥,敬你。

    邵知寒一口饮下。

    烈酒穿喉而过时他皱了下眉,度数有点过高感觉整个胃都烧了起来。邵知寒想找点水喝,但茶几上没有摆水壶。

    邵知寒清了清嗓子:让叔叔阿姨下来吧,我和他们打个招呼就走了。

    宣晓捏着酒杯低笑,坐在离邵知寒更近的地方,她问:这么着急走,是你还记恨我?

    邵知寒表情淡然。

    宣晓点点头:也是,你都从没有正眼看过我,更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又怎么谈得上记恨?

    邵知寒感觉话头有点不对,他看了眼酒杯说:你喝多了。

    我没有,宣晓靠得离邵知寒更近,她痴迷地盯着日思夜想的容貌,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醉了,醉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明白,知寒,你从来不抬头看星空吗?他们都说我是最闪耀的,你为什么从来看不见?

    邵知寒起身:礼物我已经放下了,叔叔阿姨不愿意下来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宣晓也起身去抓邵知寒手腕但被躲开了,她红着眼睛问:那天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你之前不是总和一个傻女人在一起吗,你不喜欢男人的对不对?

    邵知寒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有解释的必要抬腿大步往门口走。

    宣晓突然冲上来从后面紧紧抱着他像疯了一样: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就知道我有多好,除了我没有人能配得上你!

    邵知寒皱着眉用力去扒宣晓的手,但在他抓住宣晓的同时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他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宣晓的手依然还缠在他身上。

    邵知寒咬紧牙关用后肘发力,同样的他明明感觉撞在了宣晓身上,但

    宣晓依然抱着他。

    宣晓开始笑,笑得颤抖,尖细潮湿的笑声从失望笑到癫狂,像从地穴中爬出的蛇缠绕在邵知寒身上,让他心中一阵恶寒。

    邵知寒扭头去看那瓶酒。

    宣晓把脸贴在他后背上用力嗅着西装外套上的味道,她得意地说:别看了,酒没有问题,是你的杯子有问题啊傻瓜。

    邵知寒心中升起怒火但腿却开始发软,逐渐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他踉跄一步咬破了舌头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奋力一挣,把宣晓甩在了地上。

    邵知寒感觉手脚都像灌了铅,硬撑着终于走到了门口,却在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两个块头结实的男人。

    两个保镖一高一矮,分别架着邵知寒一条胳膊把他拖回来扔在沙发上。

    宣晓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撑在沙发的边沿,她将刚才被摔乱的头发优雅地别在耳后,掐着甜腻腻的嗓子说:寒哥哥不要乱跑啊,摔坏了我会心疼的。

    邵知寒刚想开口他手机突然响了。

    宣晓抢先一步拿到手机,来电显示

    齐晚。

    两个字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所有屈辱都翻倍地涌了上来。宣晓故意拿着手机让邵知寒看却不让对方碰到,她扭头阴笑着问身后的保镖:皮薄肉嫩的小鸭子你们喜欢吗?

    察觉到不对邵知寒猛地瞪向宣晓,声音森冷得像要杀人:你真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宣晓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面容扭曲如阴鸷的蛤ma皮,等你的小鸭子跪在地上求男人爱怜的时候,我们再看看到底谁更恶心。

    齐晚第一通电话打过去没人接,他又打了第二通,这一次刚响就被接听了,但里面传出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齐晚,你好啊。

    齐晚愣了一下,他觉得有点耳熟:宣小姐?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你有什么事吗?

    齐晚:我给寒哥送点文件。

    宣晓低笑一声:这样啊,好巧,那你进来吧,知寒不方便出去,你把东西放进来吧。

    齐晚觉得有点奇怪,他问宣晓:能让寒哥接下电话吗。

    宣晓:他吃饭撒了汤正在洗澡,你把东西放进来,要不我跑下去拿?

    齐晚下意识谢绝,他当然不能麻烦人家专门跑下来。手机里好像隐约传出来邵知寒的声音,但又好像没有。

    齐晚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两大家族关系好的差点联了姻,他一直扭扭捏捏干等着反而难看。

    一个男人出来给他开篱笆门,齐晚想直接托人转交,但卡包是比较贵重私密的东西,他只好自己进去。

    男人领着他穿过一片花园来到宣家别墅正门,旁边还停着邵知寒的车。齐晚一路上总觉得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神情有点怪异,打量得过于赤裸了。

    正门打开,齐晚还未站稳身后男人就用力把他一把推了进去。

    齐晚踉跄一步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邵知寒,还有跪坐在一旁的宣晓。

    宣晓眼神像一把能剜掉肉的钩子,她笑得意味深长:嗨,又见面了。

    齐晚没顾上打招呼,他快步走到沙发边问邵知寒怎么了。

    邵知寒有气无力地说他:让你报警让你滚,你还进来。

    齐晚听见报警两个字神经立刻紧张起来,他扶着邵知寒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宣晓:你想干什么?

    宣晓坐在玉石茶几上翘起腿:我没干什么啊,只不过明天早上呢,知寒会发现在我房间里留宿,而你,会被玩烂了扔到酒吧街。小鸭子,兴奋吗?

    我会杀了你。

    邵知寒声音不大,但带着彻骨的寒意。

    宣晓佯装害怕地捂住嘴:我好怕啊寒哥哥。我当然相信你舍得玉石俱焚,可是如果你一觉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喝了酒,发生点什么也不奇怪吧?

    见对方不相信,宣晓拿起暗光流转的酒杯在脸颊磨蹭着,疯狂的神情像一条缠着禁果的蛇,将要发生的夜晚让她有着渎神的快感:知寒,你这么清高怎么会了解地下的圈子里有什么宝贝呢?

    齐晚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他感觉自己三观都受到强烈的冲击:宣小姐,请你为自己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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