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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答应了你,但我可没答应什么时候救你。”铁慈站起身,将纸拍在他脸上,“你把我的人送进汝州,之后才有人来救你,否则你就准备呆在这深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伺候阿黑一辈子吧!”

    慕容端两眼冒火,“你们这般欺辱我,等我”

    说到一半,他怕刺激了铁慈引起戒心,半途吞回了报复的狠话,铁慈的注意力却在前半句,“你们?”

    慕容端吃了药,现在可不敢说慕容翊的身份,咬牙道:“你和那个黑胖子!”

    铁慈哦了一声,笑道:“这都怪你穿太少,长太好,一个年轻男人,半夜三更在外乱晃,还往人家洗澡的地方扎,怨不得人家看上你强了你啊。要我说,被强这种事,就像生活,如果实在无法抵抗,那就躺倒享受吧。”

    慕容端瞪着眼,听着这一堆怪话,恨不得把快要咬碎的牙齿都喷到这张脸上去,然而最终也只能无奈提起仿佛千斤重的笔,写好了另一封要命的“家书”。

    一边写一边想,恶人果然臭味相投,慕容翊和这人敲诈勒索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可恨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熬过这一关

    铁慈才不关心他怎么想,不外乎是发一万句不敢说的狠话。但狠话有什么用?拔出来的刀子永远没有插进去的刀子狠,她铁慈就从来不说狠话,她都做。

    拿了两张纸,她满意地出门去,外头宾客渐散,新娘子醉醺醺掀帘进来,对上新郎官死灰般的脸,今夜大喜的新郎官,迎接着洞房夜第三波的虐

    当晚飞羽和铁慈,背对背各自都睡得很好,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新郎官呜呜呜哭了一夜都没听见。

    又过了两日,铁慈坐在河边看八十八的老翁钓鱼,帮人家挖蚯蚓,老翁眯着眼睛坐在太阳下,浮标动了就懒洋洋一甩,总能精准地甩到蔑桶里。眨眼间便满了一桶,铁慈正要帮忙杀鱼,那老翁忽然道:“伤也养好了,怎么还不走?”

    铁慈利落地杀鱼,道:“想见见村长。”

    “这村里没村长。”

    “那想找主事人。”

    “也没有主事人。”

    “老爷子,您只要同意我见一见主事人,我就把我妻让给你做续弦。”

    话音未落,水底伸出一只手,将蹲在水边的铁慈一把拉下了水。

    噗通一声水花飞溅,飞羽的黑发湿淋淋披在肩头,按住自己的赘婿在水下便揍,“不过摸个鱼,你就把自己妻主给卖了!”

    铁慈在水下挣扎伸出一只手,冲老翁伸出三根手指,“老爷子?怎么样?这么够劲的娘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还加你三十两银子聘礼!”

    “五十两!”

    “一百两!”

    飞羽砰砰砰地打着水,冲老翁喊,“老爷子,不要钱送您条大的!”把铁慈衣裳后领往老翁鱼钩上挂。

    铁慈笑着逃开,游鱼一般在飞羽怀中一转,飞羽正好转头,铁慈的唇擦过她下颌,红唇伴水波一抹。

    两人都顿了顿。

    两人长发都散了,在水波中逶迤交缠,彼此都见对方玉般莹润,水珠自下颌一路向衣领深处流泻,而衣衫尽湿,画一抹美好肩线。

    铁慈下意识目光从飞羽的下颌移向她的唇,对方不是樱桃小口,唇瓣微薄,唇形优美画笔难描,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伸出手指,亲自描一描。

    然而她立即便曲起了手指,心间一瞬恍惚。

    这般和人不设防的嬉戏打闹,记忆中似乎从未有。

    此刻才惊觉和头牌之间,之前的戒备防范不知何时,已经卸下了许多。

    更令她有点不安的是,仅仅嬉闹也罢了,怎么她这心神荡漾,若沐春光?

    不得了,难道咱骨子里是个蕾丝边?

    ------题外话------

    这一更十点,课间操。

    下一更十一点,饭前点心

    第60章 难道我是断袖

    飞羽也在盯着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湿身相对,但都是身在险境无暇他顾,此刻对面呼吸可闻,才觉眼前人修颈雪肤,明眸皓齿,雅人深致。

    双眉微润如鸦羽,而眼眸盈盈,流转这一池碧水。尊雅之中,平添三分魅色。

    飞羽面色变得有点古怪,往水底下又沉了沉。

    不得了,难道我其实是个断袖?

    水波流动,两人盯着对方,各自游退三尺。

    直到老翁的钓竿甩到两人中间,怒声传来,“不要!一个个水性杨花!”

    飞羽一转身游远了,笑声远远传来,“要什么?你这把年纪,需要的是每日起床三省吾身:吾尚能饭否?吾尚能勃否?吾尚有几日否!”

    老翁一鱼竿飞出去,飞羽哎哟一声,一条水线眨眼远了。

    这边铁慈便朝老翁笑,道:“我和她可不是一路的,您老可别迁怒我。”

    “这倒是真的。”老翁道,“说吧,你要见这村里主事的,想说什么。”

    “若他真不方便见我,那就烦您带一句话。龙潜在渊,向往高天否?君若不甘,我愿助一臂之力。”

    老翁听了,摇摇头,钓竿又甩了出去。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更别提主动邀请人来睡,小子,你当咱们乡野村夫,不懂这人间道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可子非鱼,也一定不知道鱼儿躲避那鲨鲸的苦啊!”

    铁慈话还没说完,河边远远的一个洗衣服的妇人,忽然手中棒槌落下,啪地一声敲碎了她洗衣服的青石,直眉楞眼地道:“这几日瞧着你满村乱蹿就知道心术不正,敢情好心留你养伤,还留出你的野心来了,你们这起子朝廷的人,一肚子的坏心眼,谁和你们打交道谁倒霉,可别带没了咱们村子的清净,趁早收拾了趁早滚!”说着一脚踢起洗衣盆,抬臂夹住,蹬蹬蹬地走了。

    老翁手中的钓竿也不动一下,道:“孙娘子脾气暴,不过也没说错,我们不掺和你们的事,见村长的事不用提,咱们也不会替你转告什么,年轻人啊,做人别太贪心。”

    铁慈低头笑笑,没说话,帮人家把鱼都收拾了,用柳条串好,才告辞回去。

    话应该还是能带到,但看人家神情,并不会信她。

    在村子中住了这几日,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一村的人,确实应该属于隐龙组织,就是不知道是后代还是部属,当年属于哪座王府。

    她在某次闲逛中,故意露出自己的印章一角,对方发现了,却不动声色。

    可能对方之前就察觉她的身份,但是并不在乎,留了她在村里养伤,因为实力惊人,对方也不忌讳她的查看和试探,但想再进一步,却是不能了。

    这群人世代相传,练武不辍,实力惊人,也许一直在为什么做着准备。

    她隐约提出想合作,助其成就梦想,对方不信,反而恼了,觉得她心怀不轨。

    有人并不甘于乡野,而她并不留恋皇权。

    世人都以为她身为皇太女,想的必然是早登帝位,君临天下,她也并不否认。

    但那是因为如果不争,她和父皇母妃,便没有退路,面朝死局。

    可如果有机会,她倒宁愿不要面对这山一般的压力,浪一般的风潮,带着父皇母妃,归隐田园,从此耕田织布,伺奉双亲。

    她愿见那山茶花开满山坡,娘亲在绿藤架下伺弄花朵,父亲在廊下看书喝茶。

    前提是大家都能保住性命,安稳一生。

    但谁又能信呢?好比这隐龙小村,一地高手,怀疑她生了贪念,想要招揽。

    等铁慈再回去的时候,便遭到了冷遇,东德子一家闭门不纳,将孩子放在门外,说既然伤好了,也该走了,村里不能久留外人。

    铁慈抱起孩子,转头四顾,左邻右舍纷纷关门关窗,只有之前追过她的那个胖寡妇,老远冲着她挥手帕,喊:“俊哥儿,你若答应做我夫君,就是这村子里自己人了,说什么都好商量啊!”

    铁慈叹口气,心想这孙娘子在村子里大概还是个人物,这么快就招呼上了。

    人家不信自己的诚心也正常,强扭的瓜不甜,这就走吧。

    她抱着孩子往村外走,正想着飞羽哪里去了,忽然一间院子柴门一开,孙娘子抱着一个孩子冲出来拦住她,“你不能走!我不过赶你走,你竟敢毒害我的孩子!拿出解毒的药来!”

    她的身后,纷纷涌出村民,拦住了她的去路,有人脾气暴的,已经开始骂铁慈恩将仇报。

    铁慈一怔,看那孙娘子怀里的,是她的幼子,此刻孩子抱在母亲怀中,啊啊地发不出声音,似乎呼吸困难,而脸色青紫,双眼翻白,显然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孙娘子披头散发,红着眼睛,伸手便向她抓来,“拿解药来!”

    铁慈闪身躲开,道:“孙娘子!讲理些,你儿子明显是刚刚出的事,可我方才还在河边和明翁说话,明翁可以作证!”

    那钓鱼老翁站在一边,皱眉点点头。

    孙娘子却道:“你便是方才和明翁说话,但之前你做了什么可没人知晓。你日日在这村中晃荡,大家都对你不曾防备,便是悄悄下了什么延迟发作的毒,谁又知?再说你还有个同伙呢,她此刻在何处!”

    铁慈听着心中一跳,飞羽确实不在,飞羽先前在水中,是不是听见了她和明翁的对话?这头牌一向行事神秘,明显不是个普通青楼女子,若她身份也不一般,也动了这隐龙组织的心思

    这念头一转,便觉得心中很是不快,但孙娘子的尖叫打断了她的思索。

    “蛋儿!蛋儿!混账!快拿解药来!”

    那孩子猛地一个呃儿,身子向后仰了过去,铁慈目光追过去,蓦然眼前一闪,竟看见那孩子咽喉里,卡着一个杏核!

    她顿时明白,立即把婴儿往东德子媳妇怀里一塞,道:“好,解药我给你!”

    急得尖叫的孙娘子一怔,孩子已经劈手被铁慈夺了过去,铁慈反手便将孩子放在地下,微微弯腰,从背后抱住那六七岁的孩子,一手成拳,顶在孩子腹部,向上用力推挤冲击。

    这一连串动作看得人莫名其妙,孙娘子急得发疯,抬掌对铁慈重重拍下,铁慈正在急救,无法躲避,只咬牙将肩膀往孙娘子掌下一递。

    掌风还没到,罡风已扑面,这一掌拍实,骨头碎裂难免,铁慈面不改色,头也不抬,拳生气流,向上猛顶。

    “噗”地一声,一颗枣核忽然从孩子口中喷出。

    第61章 恶客(四更)

    几乎立刻,孩子的哭声便尖锐地响起。

    孙娘子一怔,掌风下意识一慢,但终究是来不及收回了,掌风贴着铁慈肩头扫过,几乎立刻,铁慈的肩头便肿了起来。

    孙娘子扑到孩子身边,眼看孩子虽然哭得凄惨,但青紫的脸色瞬间转红,声音嘹亮,显然已经得救。

    此时她也明白那青紫并不是中毒,而是噎着了,可是

    她张了张嘴,慢慢回身看铁慈,铁慈却留给她一个背影她肩头火辣,去寻药包扎了。

    众人一时也有些尴尬,各自散开,东德子家门悄悄又开了,东德子媳妇抱着孩子匆匆出门去寻铁慈,见她抱起孩子要走,便道她家里有药酒,如今天色已晚,且先回去敷了药酒再说。

    铁慈倒觉得这点小伤无妨,此刻不走,倒显得她邀功卖好一般。她对这小村虽然有合作的想法,但如人家无意,却也不想痴缠。

    却架不住东德子媳妇拖拽,只得随她再回去。晚饭颇是丰盛,听东德子媳妇说,都是左邻右舍送来的,铁慈问了问,其中却没有孙娘子家送的。

    铁慈却没太多胃口,因为飞羽一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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