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祝寻颔首,忽而轻笑低喃,“好久没听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话音刚落,前方的棺材内就传出了敲击声。叩——叩——叩——

    “救、救命啊……”

    “有人救救我吗?”

    声音微弱得几乎快要消散,祝寻正准备仔细分辨。其中一道棺材却突然朝他迅速撞来,祝寻翻身一躲,寄澜顺势自动而出,瞬间棺材劈得四分五裂。

    祝寻重新站定,寄澜又乖乖落回他的手中。他看着地上散落的棺材片,忍不住揶揄道,“寄澜,我以前拿你砍过柴吗?你这动作也太利索了,表现不错。”

    “吱——吱——!”

    寄澜闪了闪灵光,发出点响动。

    祝寻盯着不远处静置的几口棺材,眸色一凛,喊道,“寄澜。”

    寄澜明白他的意思,再度脱离剑鞘冲了过去,没两下子就将全部的棺材盖子给掀翻在地。祝寻在原地停留了几下,见没有异状才疾步而去。

    “救、救命啊……”微弱的女声又起。

    祝寻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是正中央的一个金丝棺木。他走近一看,面色顿时凝住了——发出‘求救声’的棺材里居然空空荡荡,根本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小心!

    祝寻的后背忽然遭人一推,直接跌入了棺材内。可想象之中的冷硬全无,反倒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紧接着,掉落在侧的棺盖就重重地压了上去!

    第044章·惧06

    “祝寻,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祝寻反应了片刻才堪堪出声, “越之?”

    “是我。”宁越之的身形早已凝结起来,他挥出一道灵力照亮黑暗。直到这时, 祝寻才发觉两人抵得很近,鼻尖隐约相处, 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交融。

    心跳忽然间慢了一拍, 祝寻神思微晃, 不自然地往一侧翻去。入目是乌黑一片的棺材盖壁,他脑海自动浮现出刚才的场景,“我们在棺材里面?”

    “嗯。”宁越之应话, “那个鬼物知道我们急于寻找游静, 所以才设了这个局。”

    他方才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只可惜, 站在棺材边上的祝寻已然重心不稳,似跌非跌。事出突然,他无法考虑更多, 只能顺着本意护着祝寻撞了进去。

    “我们闪身离开?”祝寻问话。

    “好。”

    两人同时凝息,可没几秒又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

    “棺材上被封印了……”宁越之的话才说到一半, 熟悉的阴恻声线就传入他的脑海中。

    ——我说宁掌门,哦, 不对,是高高在上的攸宁仙尊才是。我还是真是没料到,你居然为了祝寻脱离地魂闯入!

    ——这口棺材是我特意给祝寻准备的。封印住棺材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精魄。你们若是强行破开, 到时候精魄必定受损。这个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魂魄之间彼此会有感应,若是这道精魄受损,恐怕会伤及祝寻自身。

    宁越之闻言,一向清浅的眸色骤沉。

    ——严轩朗。

    ——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鬼物的声音低落了几分,转而又透出几分疯狂。

    ——也罢,我费尽心机设下的这个局。原本只想拖死祝寻一人,既然你这么在意他,那么今日我便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一侧的祝寻就发出痛苦的闷哼声。短短的几句对话间,他的脸上已然苍白了一片,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眼中满是难捱。

    “祝寻,屏息凝神。”宁越之注意力当即移了回来,他将自身修为毫无节制地送入对方的体内,眼中的阴沉化为忧虑,“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没事,可能就是棺材里太压抑了,我有点喘不上气。”祝寻开口。

    实际上,这话是往好了说。他从不知道,自己对于这种空间狭小的黑暗,居然会有这种极致的恐惧感。就好像有人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下一秒就会窒息身亡。

    祝寻嘴里回答得轻巧,可本能地身体反应却出卖了他。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由于空间狭窄,只一瞬就抵上了宁越之。

    宁越之早就将他的痛苦收入眼底,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阴鸷。若是他今日不跟着跌入棺材,祝寻一人又该受到何等的痛苦和折磨?!

    他收回了发亮的灵力,在一片黑暗中,直接伸手搂住了祝寻,低唤,“阿寻。”

    “……”

    祝寻感受他的怀抱,又听见这声称谓,骤然一怔。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唇侧似乎就触上了一丝温热,转瞬即逝。

    “乖,合眼闭息凝神。”

    祝寻抵在他的怀中,早已没了动弹的力气,鼻端传来的清淡檀香让他觉得安定了不少,“……好。”

    “你听我说,这棺材是用了你的精魄加固,我们不能强行破阵,否则会伤到你。”

    “精魄?”祝寻喃喃,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额间又是一阵轻柔的温热,分散了他的思绪。

    宁越之长话短说,“我会想办法把这些附在棺材上的精魄搜集起来,重新凝入你的体内。但这缕精魄的完整性我暂时没办法保证,所以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你要忍住明白吗?”

    与其让外侧的鬼物掌握主动权,还不如铤而走险。

    祝寻打从心底相信宁越之,想通这点后,他便主动往男人的怀中挪了挪,坚定应话,“……明白。”

    宁越之不再犹疑,单手触上棺材壁。

    很快地,分散的精魄就断断续续地涌入了祝寻的体内。

    铺天盖地的恐惧感袭来,祝寻的身子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轻颤了起来。脑海中的记忆一段紧接着地一段,乱到毫无章法可寻。

    “阿寻?”宁越之于心不忍,手中的动作微停。

    “继续!”祝寻攥住他的衣服,牙咬喊道,“别让我现在的痛苦白受一场!”

    “好。”

    ……

    辰和二十六年。

    “祝寻,已经到了瑞河地界了。”宁越之望着路侧的界碑,淡然说道。

    瑞河地界是祝夫人的娘家。祝氏夫妇两人在预感溪岭出事前,就提早寻了个由头,让小儿子祝澈前往瑞河。说是历练,实则是为了避难。

    “再往东走三里路,就是我舅舅白家的府邸,不知道澈儿会不会在那里。”祝寻眉眼间忧虑深重。幺弟祝澈才过十四岁,分明还是单纯且无虑的年纪。

    如今祝氏突遭巨变,消息更是传遍了各大世家和家族。他担心祝澈听闻这个消息后会承受不住,更担心他会遭遇安危。

    “天色尚早,我们先赶过去看看。”宁越之出声。

    “嗯。”

    两人只休整了片刻,便又疾步而行。没想到半路上,就遇见了一道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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