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枝呦九

正文 庶出夫妻成长实录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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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先生:“……”

    他还是比文远侯通人情世故的,笑着道了一句,“这羊是和光兄亲自去挑的,上好的羊肉,咱们还是快些吃吧。”

    没瞧见那什么妾室的兄弟和姐夫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吗?

    昌东伯听出来嘲讽了,但是他做没看见。这些年出门在外,阿兄和姐夫帮他良多,有了好肉,自然要一起招待的。

    他就招呼人吃,“烤全羊在禹县可不多见。”

    是根本没有!他姐夫吃得两嘴流油,倒是兄弟矜持一些,可能是文远侯和桑先生在,他没好意思放开吃,但是那个吃相,那个在羊肉上面上下其手的手,都让文远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本想着,今晚是故友相逢,又可能喜结连理,所以必然是两眼泪汪汪,抱头痛哭,然后鼓瑟吹笙,最后他写出一首纪念此次筵席的诗句,传颂百世。

    ——谁知道,竟然是这般的。

    痛苦,委实痛苦,文远侯气得心绞痛,朝着桑先生看一眼,桑先生便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要走了。

    他就当做看不见,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现在可走不得,还有正事要做呢。

    然后看看左右,就见三个庶子都到了,只嫡子和怀楠不在。嫡子为什么不在,桑先生倒是也能猜得出一点,大约便是昌东伯夫人不愿意他跟一群庶子和农夫一起吃饭。

    怀楠应是去英国公府不在,不过即便在,怕是也不被允许来这里。

    他就叹气一声,开诚公布道:“民怀兄,今日来你府里,除去给你接风洗尘外,倒是有一桩事情,要与你说说。”

    昌东伯表字民怀,闻言点头,“先生请说。”

    桑先生:“我这桩事,确是要做媒——您的三子怀楠,与我做了弟子,我便有意说和光兄的九女给他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昌东伯就知道他要说这事情!他也不怵,早就想好了,笑着道:“这事情,虽然是先生提的,但是我在禹县的时候,倒是给他相看好了一个姑娘。”

    桑先生脸色一沉,文远侯不可置信,直愣愣的问,“不对啊——我之前不是写信告知过你一回么,你还说好。”

    昌东伯笑起来。他之前懒得管沈怀楠,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还想要好处呢。

    他看着怀里三岁的幼子,往桑先生那边推了推,“先生,您看看,我这小儿子,可能入你的眼?”

    即便不通人情世故如文远侯,也知晓了他的意思!

    他气冲冲的站起来就骂,“好哇——你这是要用学问换姻缘?民怀啊民怀,我以为你只是堕落了,未曾想到,你竟然是变了一副猪肝心肠。”

    然后甩袖直接走了。

    桑先生:“……”

    他苦笑,淡淡的道:“那就来日再谈吧。”

    然后一路追文远侯。两家住的近,文远侯早叫嚷着回屋了,因住得离主院近,他高声叫骂,虽然气势不足,但因多年不曾见过他骂人,唐氏连忙出来看热闹。

    桑先生紧跟其后,劝解,“你也不用恼,咱们不答应就是,我是怀楠的先生,我就算是做了这门婚事的主,也是可以的。”

    结果文远侯没有骂这个,却是骂昌东伯少了当年的文人风骨。

    先哭当年跟昌东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谊,然后骂他如今庸俗,最后抱着桑先生大哭,“青之,青之啊,人心易变,风骨不再,不再啊——怪不得我给他写信,他也不回,原来是变了性子,移了骨头。”

    桑先生便劝,“哎,哎,只当做不认识就好。”

    两人抱头痛哭,文远侯当即要做诗句,要痛骂昌东伯的庸俗。

    桑先生表示可以研墨,两人便相拥而走。

    唐氏:“……”

    折珍衣出来看热闹,“阿娘,父亲这是怎么了?”

    唐氏白了一眼,“你父亲少了一个送他有才华妾室的兄弟,正在哭呢。”

    折珍衣:“啊!”

    她气愤的道:“是谁啊——竟然改邪归正了。”

    唐氏:“隔壁昌东伯家……不过,七丫头,你去把邵衣叫来。”

    怕是这门婚事,还要她使使力气。

    作者有话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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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说的没错,昌东伯这个人

    折邵衣本是在练字, 字还没练几行,就被叫去了主院。

    她好奇的坐下,问嫡母,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折珍衣也在。她幸灾乐祸,“刚刚父亲在屋子里叫骂那么久,你没听见?”

    折邵衣:“我离这儿远。”

    青宁院偏僻。

    不过父亲今日不是去了昌东伯府吃酒么?然后稍微一想,竟明白了。定然是自己的婚事多了磋磨。

    昌东伯不许吧?或者加了什么条件, 让父亲大为恼火。

    那父亲为什么会恼火呢?能让他闹起来, 无非就是什么文人风骨。她想了想,问, “可是昌东伯想要桑先生教导他那些庶子……或者是他的小庶子?是不是这般才会同意怀楠跟我的婚事?”

    她这般一说, 折珍衣便哇呀一声站起来,坐到她的身边,“折小九, 你是通了什么大智慧吗?竟然能如此猜得准?”

    折邵衣笑起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我跟着澹台先生也有半月了。”

    那也不该啊!折珍衣, “澹台先生只能教教你学识, 认字写字,难道还能让你这么短变聪明么!”

    折邵衣:“可以啊——有诀窍的。”

    她笑眯眯的,看着折珍衣越来越瞪大的眼睛,整个人都舒坦了。她就知道七姐姐定然打听了的,连她学了什么都知晓。

    难道她回来练字, 那就只学了写字么?

    还是唐氏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觉得自家闺女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端起茶骂她, “快些闭嘴吧。”

    但也不得不承认折邵衣说得对,道:“你确实猜对了。”

    折邵衣一点也不意外。

    在她眼里,昌东伯就是这样无耻的人!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昌东伯能接受其他的庶子,而不能接受沈怀楠。

    她摇摇头,冷着脸道:“母亲,不用担心,桑先生是怀楠的先生,他是可以为弟子定下婚事的。”

    所以说,弟子和先生之间的关系也尤为重要,有些时候,先生可以替弟子做很多决定。

    唐氏这回是真惊讶了。能想到问题,这很简单,但是还能马上说出解决的办法,能如此轻松应对万难,这才是折珍衣学不来的。

    她之前倒是小看折邵衣了。

    于是点头,“你说的没错,桑先生自然会为你们做主,只你记住,内宅之事,男人能插手,却只晓得一点皮毛,但妇人们却通晓其中的利害。”

    她道:“我今日告知你,也是为了让你有所准备,至于其他的,我也会帮你筹谋。”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昌东伯如此想着那个小庶子,昌东伯夫人第一个不同意。这女人啊,为了孩子,什么都会舍得。”

    折邵衣便明白了,嫡母这是要从昌东伯夫人那里入手。她好奇的道:“您准备如何做?”

    唐氏笑了笑没说话,“你且看好吧。”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上了昌东伯府。因是没递拜帖的,倒是去的唐突。不过唐氏见了昌东伯夫人的第一句话,便是道:“我这事情着急,便没那么多俗礼了。”

    昌东伯夫人便没了那份不高兴,只好奇问,“你已经多年不曾上我的门,今日怎么来了?”

    唐氏拉着她坐下,“我为什么多年不愿意出门跟人打交道,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

    昌东伯夫人:“哎,你也不容易。”

    唐氏便道:“我这人,性子淡,悟了之后,心里就没记挂多少事,多少人。除了曲陵侯家的姐姐,再有一个,便是记挂着你。”

    昌东伯夫人便呆了呆,“啊?”

    她也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了,贸然听见唐氏这话,倒是惊讶的很。

    但唐氏这个人吧,在几年前,确实跟她要好。

    没别的,皆因两个人的男人都没用,文远侯只靠着吃唐氏的嫁妆嫁女儿,娶媳妇,昌东伯也一样。

    两个人因离得近,常在一处说话——自然是骂男人们不中用,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同仇敌忾的,关系亲近。

    后来昌东伯直接卷了铺盖走人,多年不着家,昌东伯夫人成了笑话,倒是跟唐氏远了起来。

    唐氏猜测着她是因为比起文远侯来,她更加悲惨一点,便跟从前玩得好的疏远了。

    尤其是跟她。

    大家本来都是一般惨,好嘛,现在她成了个笑话,不是一个程度的惨了,便脸上过不去。

    唐氏当时还觉得啼笑皆非,但到底跟昌东伯夫人只是“比惨”姐妹,若是说多深的情谊,那倒没有。

    于是就这么淡了下来。

    她今日来,再见了昌东伯夫人,倒是感慨良多,道:“昨日的事情,你听闻了吗?”

    昌东伯夫人摇头,“什么事情?”

    唐氏就真惊讶了。她问,“就是昌东伯爷让桑先生教导你那个小庶子的事情。”

    昌东伯夫人大怒,“伯爷说的?!”

    唐氏心里啧了一声:再是不管是,府里面的消息都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怎么外面的人都知晓消息了,她还不知道呢。

    这些年,她过得也太糊涂了。

    不过想到她当年没有儿子,一直都被昌东伯老夫人打压,后来好不容易昌东伯老夫人死了,她也剩了嫡子,终于抬起了头,但昌东伯跑了。

    唐氏叹气,道:“你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也不瞒你,也不忍心见你受气,所以才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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