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上面看去,这写在最上面的两个显然就是成元帝最满意的两个。

    看着成元帝的笔迹,上面写着——

    长乐、永泰

    成元帝自得地摸着唇上的胡子,道:“如何,朕起的这几个封号?”

    他自问是非常用心的,这些封号随便挑一个出来,宁王都会满意。

    欧阳昭明问道:“臣可否借皇上御笔一用?”

    成元帝十分随意地摆了摆手。

    欧阳昭明于是拿起了皇帝桌案上的御笔,然后在这最顶上的两个名字中间圈出了一个。

    他把纸交还给成元帝:“臣认为,这个封号最好。”

    “永泰?”成元帝一看他圈起来的这个封号,就问道,“太尉怎么选了这个?”

    欧阳昭明微微一笑:“臣只是想,若是宁王府郡主的封号跟臣的赌坊一样,小姑娘家应该是不乐意的。”

    成元帝想了想他的赌坊叫什么,然后看了看被他弃置不用的“长乐”,在御书房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笑完之后,他说道,“好,那便叫永泰。”

    他说着就在桌案后坐下,打算拟圣旨。

    欧阳昭明站在一旁,抬手给帝王磨墨,看着这加封的诏书在帝王笔下成型。

    这宁王府小郡主的封号,就这么定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23:47:40

    欧阳:call you by my name

    抱木 23:50:59

    宝意:so call me maybe

    十七 23:51:11

    第49章

    用过晚膳,兄弟三人是一起从宁王妃的院子离开的。

    宝意留在院子里,谢临渊便推着三弟回去。

    他们刚一迈出门,大哥就在身后叫住了他们:“三弟。”

    “是大哥。”谢临渊一下停住了轮椅,转头望向大哥,“大哥有什么事吗?我正要推三弟回去,不如一起过去吧。”

    三弟那里的茶跟茶点是真的好吃。

    尽管现在刚吃完晚饭,但谢临渊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

    宁王府的二公子长不胖,真是个谜。

    谢易行也在轮椅上转过了头,望着走到身边的大哥。

    “不用了。”谢嘉诩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弟弟们面前。

    三人站在灯笼之下,在这光芒中看上去都是丰神俊朗,只是俊美得各不相同。

    不过任谁看了,都看得出他们三个是兄弟。

    不像宝意,完全不像他们。

    若不是有那张小像证明她的身份,谁知道这是宁王府的女儿?

    谢嘉诩微微垂目,对坐在轮椅上的弟弟说:“大哥叫住你,是想对你说一件事。”

    谢易行点头:“大哥请讲。”

    他的神色也已经缓和下来,刚才在院中不过是一时气急,所以才这样驳了他。

    他们这个大哥也没什么,只不过一生下来就是嫡长子。

    道路平坦,顺风顺水。

    没有受过什么罪,看事情总是容易片面。

    谢嘉诩望着他,开口道:“宝意是你我的妹妹,可是却不像柔嘉,她心计深沉。”

    谢临渊一听到大哥开口说话,就直觉要糟。

    果然等他说完,不必看三弟的脸色都知道三弟的脸肯定又沉了下来。

    谢嘉诩看着弟弟的反应,皱起了眉。

    待再要说什么,就被谢易行抢先一步打断了。

    谢临渊听着弟弟的声音在下方响起:“大哥叫住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没错。”谢嘉诩颔首。

    他们宁王府都是最刚直端正的,没有这样心机深沉的。

    “好。”谢易行神色冰冷,“大哥若要跟我说这个,我也同大哥说一些事。”

    他说,“柔嘉是性情单纯,讨你喜欢没错,可是你所谓的宝意工于心计,那也是她逼不得已。尚在柔嘉院子里的时候,宝意就在陈氏手里中受磋磨,若是没有心计,能安全活到现在?”

    谢嘉诩却不信,看宝意那样子,哪里像是受过磋磨的人?

    谢易行知他不信,耐着性子道:“宝意是个好孩子。在她还不知自己身世时,她在我院中就对我尽心尽责,便是陈氏要陷害她,把她拉进柔嘉的院子里,她也没有怨怼过一句,反而自请到寺庙里去为柔嘉跟她所以为的‘母亲’祈福。”

    “是啊大哥。”谢临渊也觉得大哥太过武断了,在旁帮腔道,“那时你不在府中,不知道那场面有多惊险。要不是易行拦着,宝意可就——”

    他咬住了舌尖,到底没把“没了”这两个字说出来。

    谢易行见大哥还是这般先入为主,听不进去的样子,也失去了耐性。

    他都不知道谢嘉诩对宝意的成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因为宝意没有在他面前自揭过伤疤,他就认为宝意受的苦不及如今的柔嘉?

    “总而言之,宝意的聪慧没有害过任何人,更不会害你我,我对自己的妹妹不需要提防。”谢易行对他说,“我言尽于此,大哥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正像父亲说的那样,柔嘉跟我们宁王府没有血缘,宝意才是我们的妹妹。”

    他说完就自己操控了轮椅,越过大哥,要往自己的院子去。

    谢临渊哪敢让他就这么回去?

    他连忙追上去,一边把住了轮椅,一边转头对大哥说:“大哥,我先送他回去。”

    谢嘉诩被他方才那番话说得目光沉沉,对二弟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望着两个弟弟远去的身影。

    他的小厮这才提着灯,从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上来,说道:“世子,咱们回去吧?”

    现在天已经黑了,路上得掌灯才能看得清楚。

    谢嘉诩沉默了片刻,想着方才自己看到柔嘉那空着的位置。

    他对身后的小厮道:“不,去郡主的院子。”

    小厮原本想提醒世子那已经不是郡主院子了,可是一看世子的脸色,便噤了声。

    他应了一声“是”,在前面打着灯笼领路,往着那个冷落的院子走去。

    谢嘉诩一边走,一边望着那院子的方向,柔嘉就住在那里。

    很快,宝意就要被加封为郡主,柔嘉身上的一切都会被撤去,甚至可能连养女都做不成。

    柔嘉的院子从前是那样的热闹,往来的小厮丫鬟都多。

    可是现在却显出了清冷破败的景象,似乎连里面的灯火都不像往常那般亮了。

    来到院门前,小厮上去敲门,敲了好几下才有个小丫鬟来开门。

    小丫鬟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传来:“谁呀?”

    小厮担心世子会生气,拔高了声音呵斥道:“混账东西,是世子过来了,还不赶紧开门?”

    一听竟然是世子过来了,这在一边拍蚊子一边打瞌睡的小丫鬟立刻清醒了。

    她想着这院子里这么久都没人来,怎么今天世子就过来了?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谢嘉诩上了台阶,往院子里走去。

    他目光在周围一扫,便沉声问道:“其他人呢?”

    这小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谢嘉诩利箭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小丫鬟顿时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真是废物。

    谢嘉诩抿着唇,任由她跪在这里,大步向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的丫鬟知道留在这里没有前程,趁着紫鸢不在,都偷偷地出去打点去了。

    柔嘉在这里,也拦不住她们。

    谢嘉诩迈步向前走去。

    小厮到底记得如今世子跟这院子里的这位已经不是亲兄妹了。

    顾着男女大防,他连忙提着灯笼跑前面,朝着里头喊道:“小姐,世子来看你了!”

    柔嘉在梳妆镜前抬起头:“大哥?”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这几日她都尽量少饮少食。

    镜中人看上去无比的憔悴,脸上带着天花留下的伤,也没有费心去遮蔽。

    跟她素日的样子比起来,现在一看,就是我见犹怜。

    她现在在府中没有自己的眼鼻喉舌,也不知道大哥已经回来了。

    玉坠送出去,也只能推测它能够在什么时候引起王妃的恻隐之心,来见自己。

    她要的不过是在宝意认祖归宗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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