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然心情也很好,己身上的秘密太多,住在山脚以减和村里人不必要的接触。而且村里竟然有枪!真是意外之喜,不止打到猎物有了借,对村里不怀好意的人也是一个震慑。

    两人穿过村子,往山脚走了十多分钟,远远看到一个院子。

    走近了就看到全貌了,玉米杆扎的围墙稀稀落落东倒西歪的,院子倒是挺大,前院开了地,地里长满了杂草,土胚房也很破烂,门框和窗子变形得厉害。

    和当地农家布局一样,堂屋和灶房相连,左右两个房间,东屋大些,西屋小些。

    走进堂屋看看,灶台倒还完好,大梁立柱也保存的不错。

    “以前住这里的猎是殷实人家,建房子的用料也不错,就是门窗木头糟了,也不怕,响让你志新哥过来给换了,他手艺还成。”

    顾东海在屋里处打量着。

    “灶台也用,把烟道通开,烧火暖暖炕去去气。我家还存了点青砖,回头找人和点泥把院墙修高,院门也得修修,还有屋也得查查漏不漏雨。”

    “你志新哥秋收结婚,新房年初歇冬的时候拾到利索了,晚你娘俩住新屋去。”

    林然然感动极了,这个老人家真是在一心一意为她娘俩考虑。

    “感谢啥,你和你娘又不是外人。”顾东海看着林然然年轻充满朝气的脸叹了气。

    “唉,我老顾家欠你的啊!”

    顾东海提顺道去棚看看,林然然然赞成。

    再往北走七八分钟,转过一个小山弯就看见一个破败的院子,院边立着个破棚子,窄小的土胚房更是破烂,窗歪歪扭扭的用破草席子裹着,屋门更是快掉来了,用草绳子拴着。

    两人走进院子,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粪还有不知名的臭味熏个倒仰。

    但是院里的地面扫的挺干净,院子另一头还开了一小块菜地,现在还不是季节,一片荒凉。

    “老齐,老齐在不在?”顾东海喊了两声没人答应。

    建房子时只是给看人临时歇脚的,房子低矮狭小,没有之前房子的一半大。

    推开屋门,屋子里一个大炕,炕上堆着已经发黑的稻草和破破烂烂看不颜色的毛毡子,窗上捂着厚厚的报纸和破布,屋里阴暗寒冷,大白天的没有一丝光亮。

    地上七八糟的堆着玉米杆,炕边上是一个土灶和一只剩一半的水缸,灶上放着一补了又补破了齿的铁锅。

    顾东海叹了气没说什,带着林然然转身去了。

    顺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往回走,顾东海背着手紧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远远的迎面三个人走过来,打头的一个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头花白的头发,绛紫色的国字脸,严肃地抿着嘴,身上的衣服从破处露着棉絮和稻草,右手拄着扁担,走路一瘸一拐的。

    后面跟着一个十多岁着眼镜中年人,身量很高,瘦得脱了相,仿佛一

    阵风就吹倒。穿的也很破旧,膝盖上打着两个大大的补丁,黑瘦的手腕上系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拴在身后人的腰上。

    被牵着的是个30多岁的瘦小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看不长相,眼睛直愣愣的,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老齐!“顾东海眼睛一亮,迎着打头的老人快步走过去。

    从兜里掏烟来递给老头和中年人,己也点上了,指指林然然,“给你介绍一,这个是林然然,石头媳妇,以后她带她婆婆住山的土坯房,要是有啥事你照应照应。闺女,这就是我刚刚说的……”

    顾东海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介绍。

    按现在的社会现状,|放劳|改的是犯人,是被人看低侮辱的,平时顾东海也不敢大大方方地在外人面前对三人友善,刚刚在林然然面前不设防地话里话外带了情和尊敬,……

    “齐伯伯,陆叔叔,吴叔叔。”林然然笑眯眯地招呼三人。

    她当然懂得顾东海的顾虑,也明白他对己的信任,毕竟如果换个激|进点的人举报他反革|命都有。

    顾东海高兴地直点头。

    齐卫东审视地打量林然然,皱着眉头:“石头回来了?这女娃多大就结婚?为啥住这?”

    顾东海叹了气,不想在林然然面前再说那些糟心事,“唉,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过后再说吧。你吃饷午饭了没?快回去做饭吧。”

    新发村都是按工分领粮食回家己开火的,只有秋收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才给大家开大锅饭。

    而|放人员都是领维持生存最低限度的粗粮己做饭的,毕竟广大的无|产阶级怎给反|动派和□□做饭呢。

    齐卫东皱着眉头,又看了看林然然,没说什。

    陆家轩对顾东海和林然然微笑点了点头,拉着身后没有反应的吴涛跟着齐卫东走了。

    顾东海转过身轻声说,“老齐当年是你公公的领导……唉,现在都是怎了……”

    林然然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也是一个时代的损失。

    好在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只要熬过这两年,所有人都会迎来新的曙光。

    第20章

    回到顾家,顾东海让林然然回西屋,己进了东屋。

    西屋里,杨妈妈正睡着,李婶坐在炕上纳鞋底。

    林然然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

    其实除了杨妈妈正盖的一床被子和林然然抢回来的鞋子,柜子里只有两件破烂衣服。

    林然然一件都不想带。

    李婶坚持让她拿着,一来就算是破衣服也有用处,二来毕竟也有贴身穿过的,留怕有什腌臜事。

    林然然挠挠脑袋受教了。

    这时杨妈妈醒了,行李也收拾好了。

    隐约听到东屋传顾东海的怒喝,宋春花的哭嚎,还有炕上的顾继革刻意放大的□□声。

    过了一会,顾东海紧皱眉头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闺女,钱我要来了,回家取车再来拉粮食,以后你就当没这门亲戚吧!”

    “嗯,谢谢顾伯。”林然然点点头,接过顾东海递过来的大团结。

    顾东海一当先地走在前面,林然然背着行李,和李婶一起搀扶着杨舒影,三个人离开了顾松江家。

    顾松江一家没有一个人来,但林然然知道几道仇恨恶毒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背后。

    顾东海两个子上工还没回来,李婶让林然然陪着杨舒影进屋坐着,就忙忙乎乎地去做饭。

    顾东海也门去喊子取车,再趁现在日头长去修修山房子的门窗栅栏。

    林然然喂杨妈妈喝了水,上了茅厕,把她安置在灶房门的扎上,进灶房帮李婶生火做饭。

    李婶看她手脚麻利干活利索,心里更喜欢了。

    过了一会顾志新顾志华跑回来,汗都没擦一把,推着院子里的三轮车就去了。

    过了好久,等晚饭都做好了父子仨才推着车子回来。

    林然然帮着李婶摆饭上桌,李婶为了庆祝分家特意把存着的五花拿来,切成片和白菜、冻豆腐、粉条满满地炖了一锅。

    就着糙米饭,大家围在炕桌旁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

    顾家没有食不语的规矩,和林然然熟了后顾家兄弟也不再拘谨,顾志华比哥哥活泼些,绘声绘色地讲着去搬粮食的经过。

    顾松江和宋春花然不会老老实实交粮食,刚刚在顾东海的训斥迫于无奈拿了钱,趁着他门取车的空挡,找了几个玻璃丝袋子,装了大半袋炉渣和土,上面盖上一层粮食。

    等顾东海过去,顾松江带着气,阳怪气地指着屋角杵着的五个袋子,“都在那呢,领导你看好了。”

    顾东海走过去,用手捻起粮食看了看,粮食是好粮食,他种地咋也三、十年,一打量就看袋子面的形状不对劲。

    没等顾松江反应过来,他一使劲把粮食袋子一把掀翻,露面的煤渣和土。

    “哎,等等……”顾松江上前来阻挡,被顾东海一把推开,接着把剩几个袋子都倒在地上。

    盯着满地的煤渣,顾东海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抬头狠狠瞪着顾松江。

    “顾老大,你拍着良心问己个,长河对你一家咋样?没你兄弟你这青瓦大屋的咋起的?你咋对弟妹和石头的?要不是你容不石头他跑去当兵?最后……”

    顾东海说不去了。

    “支书你不瞎说啊,石头死了那是他命不好,跟我有啥关系?这多年我照顾杨舒影没功劳还没苦劳啦?”宋春花看粮食的事没糊成,一脸气急败坏地冲来。

    “你,你……”顾东海指着宋春花直哆嗦,“你咋对弟妹的我眼瞎看不见?现在还不想给粮食,你想让她娘俩饿死?”

    “谁让她非得分家?这不是让乡里乡

    亲的笑话我家吗?!”宋春花看着顾东海气得充血的眼睛有点怕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嚷嚷。

    顾东海看着宋春花,深吸了气,盯着一直没说话,就让媳妇往前冲的顾松江。

    “你是当家的,我就只问你,粮食你给不给?不给我就以大队的名义借给弟妹,秋收扣你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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