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言情 > 大妖归来
    宋宁音长得温温软软,连胆子最小的野猫都不曾怕过她,涂山铃顶着这样一张脸,笑得眉眼弯弯,小小顽童们却觉得看到了厉鬼恶煞的微笑,耳边仿似响着骨头被咬得嘎嘣脆的声音。

    晚上睡到一半,被噩梦抽冷子吓哭,再回想这张笑脸,都能立马止住哭声,连哼哼都不敢多哼哼一声。

    涂山铃打了两个响指。

    孝儿们都挪到墙边站好了。

    涂山铃歪坐在墙上,捞了一把生南瓜子嗑着,“都说说吧,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如果理由正当……”她嘴唇一勾,“我可以放过你们。”

    阿娘,我怕!

    “哇呜嗯……”

    年龄最小的那个张嘴就哭,被母鸡犀利的眼神一瞪,立刻把剩下十分之九的哭声憋了回去。

    涂山铃捏起颗瓜子,磕了一口,边剥边说:“按年龄大小来,从最大的开始,就你。”

    被命运选中的孩子差点吓一跟头,他哆哆嗦嗦连连摆手。

    涂山铃扬眉,“不乐意?”

    母鸡摆好造型,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叨脑袋。

    孩子委屈极了,“我只是长得高,不不不,不,不大的。”

    一个不字说得差点就提不上气了。

    就这二两狗胆还敢干二百斤的熊事,得鼓励他爹妈早生二三四五胎,有备无患。

    涂山铃屈指弹出颗瓜子,瓜子尖直直戳在二两狗胆的脑门上,不算痛,只留下个浅浅的红印。

    “你几岁?最大的几岁?”

    二两狗胆呜咽一声,僵僵地说:“四岁半了。最大的哥哥七岁了。”

    涂山铃又探出身,在晾架上抓了把南瓜子,道:“成,从现在起你八岁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啧啧。

    今天就让你们长长见识,体会体会当年那个“脚踢清静台三千弟子,拳打青丘八万小崽”的小霸王涂山铃是怎样欺负人的。

    被强行八岁的二两狗胆想哭又不敢哭,说一个字起码得抽三口气,“他,们都,说你和,你阿,娘不是,好人。”

    涂山铃招招手,“你过来。我和我娘杀你爹娘了?偷你家救命钱了?还是刨你家祖坟了?瞧瞧,都没有吧,那凭什么说我们不是好人,凭什么往我家砸臭鸡蛋?你自个儿说说你们做得对吗?”

    涂山铃问一句,二两狗胆摇三次头,问一句,他摇三次头,到最后,涂山铃不问了,他还惯性摇头。

    涂山铃扬手把没吃完的南瓜子丢回簸箕里,“现在,我和我阿娘是受害者,你们得向我们赔礼道歉,有意见吗?”

    二两狗胆继续摇头。

    涂山铃:“那行,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过来打扫院子。如果不愿意,也可以……”

    熊玩意儿们眼睛齐齐一亮。

    涂山铃微微一笑,“那我就默认你们选择了被鸡教导做人。”

    熊玩意儿们:“……”

    一盏茶后,一群熊玩意儿拿着自家的抹布依次翻过院墙,落在宋家里。

    母鸡们一路相送,停在墙头,用老母亲的目光灼灼看着他们。

    熊玩意儿们心里描绘出一幅十八年后把涂山铃按在地上摩擦的蓝图,面上却皱着一张小脸,摆出落入敌手忍辱负重的模样,清理着臭烘烘的蛋液。

    院儿里有一张上了年纪的躺椅,看上去与宋宁音一般年岁。

    涂山铃缓缓坐上去,往后躺时,嘎吱嘎吱声就没停过。

    她一甩手中的柳条,柳条刚刚拂过熊玩意儿甲的脑袋,母鸡眼中平和的目光立刻被犀利的目光取代,扑腾着翅膀就跳到了熊玩意儿甲的后背上,照着他的屁股就叨了一口,叨得他嗷嗷的。

    她又闲适地甩了甩柳条,笑眯眯扎心:“你们谁如果觉得自己是金刚屁股,只管做假动作,反正母鸡们‘一口叨一个,一叨青一片。事了拍翅去,深藏身与名。”

    熊玩意儿:“……”

    阿娘,我要回家!

    门锁轻响,紧接着宋推开了门,她一愣,又退了出去,左右看看,确定是自己的家,才又走了进来。

    这一院子的小萝卜头哪儿来的?

    小萝卜头们朝宋投去谴责的目光,目光太过情真意切,宋恍惚着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卖孩子的生意,而她自己却忘记了。

    她看向涂山铃。

    涂山铃虚眯着眼睛晒太阳,身上披着件半旧不新的袍子,口里哼着小曲儿,活像个黑心肝的监工。

    宋:“阿音,他们这是怎么了?”

    涂山铃:“他们啊,大概是太喜欢我了吧,哭着喊着要跟我做朋友,还非得帮我打扫院子,拦都拦不住。”语气也是情真意切地发愁。

    哼唧。

    正瑟瑟发抖打扫卫生的熊玩意儿们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太阳可能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宋勾勾嘴角。

    自打住进这个院子,十几年了,这些熊玩意儿从无到有,就没见过他们做过什么好事,一天三顿砸臭鸡蛋算是客气的,往粪坑里丢炮仗,才是一绝。

    炸坏了粪坑算宋倒霉,若哪个孩子站得不够远,屎尿崩起来沾到了他身上,他爹娘一准儿上门闹一场,烦不胜烦。

    呵呵,扬眉吐气扬眉吐气扬眉吐气扬眉吐气……这个词此时此刻在宋的脑子里无限循环。

    她忍着笑,朝涂山铃招招手,“阿音你来,你们山长让你写篇陈情送过去,你好好写啊,这篇陈情可是要送给重光君亲阅的。”

    重光君?

    谁啊?

    她手指点了点额头,实在没回忆起这号人物来。

    她只记得她是清静台上第一个成为“君”的人,因是女修,她道号才由某某君变成了某某元君。

    她点点头,“嗯。”

    宋眼睛瞪得老大,“你该不会连重光君是谁都不晓得吧?”

    涂山铃的脑子还来不及生出什么想法,宋又道:“是不是宋传那几个祸害影响你学习了?连这么基础的知识都不晓得,可怎么办哟!”

    涂山铃表情微妙地说:“阿娘也说他们是祸害了,祸害影响别人学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等收拾了他们,我落下的课业都会补上的。”她顿了顿,“所以……重光君是谁?”

    宋满脸担心,“重光君就是家主的二弟宋潜宋子牧,当年的清静台第七圣,这么厉害的人物,你可得牢牢记在心里,时时以他为榜样。”

    涂山铃脸上的表情更微妙了。

    说出来怕吓着你。

    我啊,涂山家家主长女涂山铃涂山无音是也,乃清静台第九圣。

    我这么厉害的人物,牢牢记着宋子牧,我怕他吓得腿软!

    啧!

    她清了清嗓子问:“陈情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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