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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才会看上吴国志。

    那天的雨不似今天的狂风骤雨让人出不了门,反倒朦朦胧胧的,又细又密,甚至像是一阵风刮在脸上,却留下一层雾蒙蒙的水迹,太浪漫了,他跟着吴国志,和方知有相遇在这样一个浪漫的雨天。

    他看着这个Omega坐在窗户前弹钢琴,吴国志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他的五指修长,落在琴键上的动作轻快而又优美,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有些旧了。他的卧蚕很明显,跟自己的妈妈一样,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挺,是一个有着好皮相的Omega。

    他看起来和其他的Omega一样,脆弱,纤细。

    从这天起,下课后绕道来这个餐厅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但方知有并不是每天都会来,吴意跟餐厅的其他服务生打听后才知道,这个会弹钢琴的Omega三个月前换了工作,一周只来两天,听说是找了个当教授的Alpha男朋友,在男朋友的介绍下,进到了薪资更优渥,工作更轻松的行政单位。

    他还看到过方知有喂路边的流浪狗,不是拿餐厅里的残羹剩饭,而是专门去便利店买的火腿肠,他蹲在路边,面对着流浪狗的摇尾乞怜,就把火腿肠掰开一截一截地喂给他,狗低头安静地吃着,方知有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狗立马叼着火腿肠跑了。

    方知有喊它,“乖乖!”

    吴意在一旁看着,稀罕又纳闷,他居然还给狗起了名字。

    那个被擅自命名的流浪狗躲在角落看方知有,确定这个人毫无威胁,又或者是他手里的肉太过诱人,终于忍不住靠近,方知有一边喂他,一边满足地呼噜着狗毛。

    吴意突然怒不可遏。

    他不打算收养它,却又喂它吃饭,给它名字,甚至是流浪动物赖以生存的警惕心,都败在这个Omega的糖衣炮弹下,等以后这个Omega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让这条狗怎么办。

    当天回家的路上,吴意不知怎得,居然拐进店里买了一根火腿肠,他面无表情地吞咽,心想,草他妈的,难吃。

    一个月后,方知有连这一周两天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再没来过,这条狗也不见踪影。

    可吴意却在自己的家门口见到了他,还是一个雨天,方知有打着伞,站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见吴意背着书包回来,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露出一个拘谨腼腆的微笑,“……你好。”

    吴意站在原地,想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好,那条狗也过得不好,可最终他还是面无表情地从方知有身边擦肩而过,掏出钥匙开门。

    方知有尴尬地跟在他身后,似乎是觉得就这样打招呼有些突兀,又自报家门道,“我是吴老师的朋友,他今天邀请我来吃饭,路上堵车,一会儿就回来,你叫吴意吧,你爸爸经常跟我提起你。”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书来,橙黄色的封面,吴意瞥了一眼,,是他妈妈看过的书。吴意也看过,他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整体走向与最终结局,因为在他读到哈桑被强暴,怯懦的阿米尔却夺路而逃时,就把书给扔了出去。

    吴意心想,这个Omega真是一个虚伪又自以为是的人,提起吴国志时就笑,明明就是他的男朋友,他都看见过他们两个人坐在车里接吻了。

    方知有没注意到吴意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与警惕,反倒是被这尴尬的气氛给弄得坐立不安,好在吴意没再说什么,一声不吭地背起书包钻进自己房间里。

    从此以后就算吴意不去方知有工作的地方偷窥他,他见到这个Omega的机会也大大增多,最开始只是吴国志邀请他到家中做客吃饭,后来二人亲密起来,吴国志也会留方知有过夜,不过方知有十分有分寸,只宿在客房,更有一次,吴国志工作繁忙,去外省开会,又赶上吴意要开家长会,只好拜托方知有代劳。

    那也是第一次,吴意的同学开口调侃方知有,说他是吴意的Omega。

    方知有愣了一下,继而大惊失色,连说话都在结巴,慌忙解释自己不是吴意的Omega,只是代替吴意的父亲来开家长会的。

    吴意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连当吴国志的Omega都不介意,当自己的Omega怎么了,他原本可以替方知有解释,但却选择冷眼旁观看着他出糗。

    ——吴国志的Omega。

    吴意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品着这几个字,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怪圈里,如果发情期的Omega不打抑制剂,没有Alpha的暂时标记就无法结束发情期,吴国志就算咬破了Omega的腺体,也无法注入信息素而完成标记,体内成结,那更是无稽之谈,一个阳痿要怎么硬起来,又怎么让别人成为他的Omega?

    他回忆着今天晚上方知有躺在床上的样子,那时他的意识已有些不清醒,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一头的汗,大概被子里的身体已经被汗浸湿了,眼神无意识地贴在Alpha身上,自己靠近的时候他似乎是想坐起来,应该是被自己的信息素吸引了。

    吴意双眼紧闭,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那是妈妈离开这个家的一个星期前,那时他有八岁,妈妈已经抱不动他了,却还是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他的脸枕着妈妈柔软的肩膀,抬头问妈妈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爸爸又打她了。

    他的妈妈愣住,突然抓住自己的肩膀,面色古怪道,“你……你知道他打我?”

    吴意点点头,诚实道,“墙壁很薄,我听见爸爸在骂你,然后你哭了。妈妈……”他伸出手,摸着妈妈的脸,“爸爸告诉我,他会掐你的脖子,他说你喜欢这样,你越疼,就越高兴,爸爸说Omega都是非常最弱的生物,需要Alpha这样疼爱他们,可是妈妈,我听你哭得好难过,你是不是很疼。”

    他的妈妈颤抖起来,眼神开始只是不安,最后变得惊恐。

    八岁的吴意惴惴不安道,“妈妈,你是不是怪我,怪我没有救你。”

    妈妈突然无助地哭了,她把脸埋在柔软的手掌里,她抬起头,对着吴意认真道,“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是一样的,你没有任何权利去决定怎样是“疼爱”别人,只有尊重平等,才是最好的方式……”

    吴意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懵懂道,“妈妈,那以后爸爸再打你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他的妈妈鼓励地看着他,然而就在吴意的回答要脱口而出的下一秒,他的嘴,却被自己的妈妈捂住。他的妈妈眼睛大而有神,此刻却愁眉泪眼,她想哭,却又尽力挤出一个笑来,“不,你要藏起来,记住了吗。”

    好像答案不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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