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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承则皱起眉,很不喜欢陆母打感情牌来装可怜,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一句,“没有,您不用多想,是朋友病了,她一个人,也没人照顾,我过来看看,晚上就不回去了,妈,新春快乐,也替我跟其他人说声新春快乐。”

    陆母顺势就问是什么朋友,还用你亲自去照顾,男的女的,但陆承则没回答,只说:“妈,您照顾好自己就行,大过年的也别不开心,跟陈叔他们好好过年。”随后便挂了电话。

    对于这些没必要的感情维系,他一向干净利落。

    平城城区已经从很多年前就禁了烟花爆竹,“爆竹声中一岁除”这样的年味要追溯起来可能得在陆承则上小学之前的时候。

    虽然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但外面还是寂静一片,跟寻常的夜仿佛没有区别。

    陆承则没继续睡,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听到春晚主持人开始播报倒计时后,转身走进林昭穆卧室。

    林昭穆还在睡,睡得很熟。

    陆承则在床沿坐下,摸了下她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他再用红外体温仪测了一下,37.2,还算正常。

    “新春快乐。”他低声说。

    第38章

    林昭穆醒来时, 一身的汗。

    她踹开被子,揉了揉眼,还不是很清醒, 伸手去床头柜摸手机, 摸了好半天才摸到, 拿过来一看,是上午十点多。

    她记得她昨晚七点多就上床睡了,这一觉睡得可真长。

    林昭穆从被窝里爬起来, 抓抓头发, 鼻子还是没通气,头也有些疼,但比起昨天晚上的难受劲儿,还是好了不少。

    她侧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药盒,才迟钝地想起,昨天晚上陆承则在这里, 还帮忙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林昭穆轻叹了口气,想着待会给他打个电话以示感谢,要不是他过来, 恐怕自己现在未必能退烧。

    她从被窝里爬起, 穿上居家服,走出卧室,没想到就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陆承则。

    林昭穆脚步一顿, 愣了一下,不确定他是早上又过来了还是一晚上没走。

    “醒了?”陆承则见她出来, 起身向她走来,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但被林昭穆往后一仰避开。

    陆承则的手就在半空顿住, 片刻后,他将手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笑笑,问:“感觉好点没?”

    林昭穆点点头,“好多了。”

    “我煮了粥,”陆承则走向厨房,“但是好像水放少了,有点干。”

    林昭穆愣在原地,“嗯?”

    陆承则回头看向她,迟疑道:“要是实在吃不下,我叫个外卖?”没有一点儿自信的模样。

    林昭穆走上前,探头往电饭煲里看了眼,其实也还好,就是有点稠,没有到吃不了的程度。

    “不用,能吃,”她说,顿了顿,又补充,“谢谢。”

    林昭穆确实挺饿了,昨天晚上她就没吃几口,早上起得又晚,肚子已经在呱呱叫,她也没跟陆承则客气,盛了一碗出来,还问他:“你自己呢?吃过没有?”

    陆承则摇了下头,“还没。”

    林昭穆便帮他也拿了口碗,但被陆承则接了过去,“我自己来,你先去吃。”

    林昭穆捧着碗坐上餐桌,目光扫到沙发上陆承则摊开的外套和挪了位置用作了枕头的抱枕,顿了顿,问他:“你昨天晚上一直在这儿?”

    陆承则盛起粥,在林昭穆对面坐下,道:“在你这儿看春晚,看着看着眯了过去,之后就索性在你沙发上躺下了。”

    他抬眼看了下她,“你介意?”这个问句里似乎还有那么点儿小心翼翼。

    “哪里,”林昭穆说,“我谢谢你都还来不及,要不是你叫了医生过来,我今天可能都起不来床。”

    粥还很烫,她舀了一勺子,轻轻地吹。

    陆承则替她拿来一小碗,示意她可以分出来凉,又说:“本来想带你去医院的,你昨晚发烧了,快到了三十九度,但你不肯去。”

    对于不肯去医院这个细节,林昭穆不是很有印象,她不太自在地笑了笑,“麻烦你了,也挺麻烦你家庭医生的,除夕夜还把人叫出来。”

    陆承则正要说“我会给他发奖金”,但转念一想,他如果这样说了,林昭穆肯定会说她来出钱。

    于是陆承则便没吭声。

    两人喝完粥之后,林昭穆便道:“这除夕夜和大年初一你都在这儿,你爷爷会不会有意见?”

    这是在委婉地逐客。

    可惜这说辞不太对。

    “我爷爷已经过世了,”陆承则说,“两年前。”

    林昭穆愣了下,随后呐呐道:“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虽然上过新闻,但你在国外,没看到正常。”

    他这一说,林昭穆恍惚间似乎有了点儿印象。

    她好像确实看到过这新闻,但是没往心里去。

    应该是在方嘉远空难之前吧,具体的她也记不清了。

    “那……”林昭穆改了口,说,“你大过年的不着家,你爸你妈他们没意见?”

    “有,昨天原本在我妈那儿,我中途离开她确实不高兴,不过你也知道的,我跟她本就不亲近。”

    陆承则说着,把林昭穆昨晚吃的药拿了过来,告诉她一日三次,每次的量,又说:“你已经退烧了,现在退烧药就不用吃,但要是反复,之后还是得再吃上。”

    他一边说,一边帮她倒上了热水,示意她现在吃下。

    林昭穆接过水杯,道了谢,吞下了药。

    吃完药后,林昭穆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要不,你还是回你妈妈那儿吧?大过年的,没必要惹她不高兴。”

    陆承则抬了下眼,扯着嘴角,笑得有些自嘲,“这么想赶我走?”

    就这么直接地被陆承则点出来,林昭穆怪尴尬的,她抿了下嘴,“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我已经没事了,能照顾自己,还是别再耽误你时间了。”

    顿了顿,她又强调了遍,“昨晚谢谢你,还有早餐,谢谢你。”

    “不客气。”陆承则说。

    他没继续待下去,去沙发拿了自己外套,告诉她俞芷旋下午会过来,临出门时,又回头对她道:“照顾好自己,别病了也谁都不说,不要逞强。”

    林昭穆点点头,再一次重复了遍,“谢谢。”

    陆承则离开之后,林昭穆便靠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

    下午俞芷旋果然来了,见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严厉地指责林昭穆为什么没去意大利过年也不跟她讲,大过年的一个人病在家里,过得那么凄惨干嘛呢?

    林昭穆解释道:“我也没想到出去买个菜能让感冒变这么严重。再说,既然病了,总不能再去你家把病气传过去。”

    俞芷旋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我还能怕你一个小小的感冒?”

    她狠狠地把林昭穆说了一通,严令她不准再犯,而见她确实好了很多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

    俞芷旋没有久留,这大年初一的家里还有好多安排,春节假期总有忙不完的事,各种七大姑八大姨都走不完。

    她又叮嘱了林昭穆几句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之后,便起身离开。

    林昭穆继续看她的春晚重播。

    到了晚上,方女士也来了电话,问她感冒怎么样了。

    林昭穆如实道:“已经好了许多。”

    方女士:“你也真是,既然在国内过年,那就跟朋友一块儿去过,哪有一个人窝在家里的?昨天陆承则来问我你病情,我才知道你在国内过年居然都没跟朋友讲,你这日子过得……”

    林昭穆觉得方女士小题大做了,笑笑说:“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很不巧在过年的时候病了,我也不能拖着病体去蹭别人家的年夜饭,对吧?就是运气不好而已。”

    方女士轻叹一声,顿了顿,又说:“你身边要是有好的男青年,就多处处。”

    林昭穆手机贴在耳边,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手机壳,“这种事情,得看缘分。”

    空难的头一年方女士从来不会提这个,但是近一年来,方女士就会偶尔说起。

    就像林昭穆也会提起让方女士考虑领养孩子。

    她提起这个的时候,是真的觉得方女士可怜。

    所以现在,方女士也觉得她可怜?

    很奇怪,林昭穆自己去回看她近期的生活,真的觉得挺平常的,为什么周围的人总觉得她过得不好?

    她过得真的有那么不好吗?

    “那个,陆承则他吧……”方女士犹犹豫豫地开口。

    林昭穆没接这话。

    方女士轻叹了声,就没再往下说,转而道:“总之,你得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林昭穆说。

    -

    过年时林昭穆没去成意大利,不过在开春之后,她还是去了。

    一来是方嘉远忌日快到了,她总归还是想去他墓前说说话的。

    二来,方女士他们夫妻领养的孩子她还没有见过,也想去见一见。

    在出发前的周末,俞芷旋打来电话邀请她去爬山,说要重拾小时候春游的乐趣。

    其实林昭穆也知道,俞芷旋大概是清楚方嘉远的忌日快到了,怕她一个人闷在家里不开心,找各种理由叫她出去玩。

    “我要去趟意大利,明天的飞机,周末要收拾东西,就不去玩了。”林昭穆说。

    “你要去意大利?”

    林昭穆:“嗯,待一周左右吧。”

    电话那头的俞芷旋顿了顿,之后也没再说别的,只道:“那行吧。”

    跟俞芷旋通完电话没几小时,陆承则也来了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玩剧本杀。

    他们这一个个的,好像在方嘉远忌日前如临大敌的模样。

    其实林昭穆跟陆承则好些日子没联系了,他似乎真的有努力做一个普通的朋友,上次见面还是在上个月,陆承则认识的一个作家想把自己作品翻译成意大利语,他中间牵了个线,帮这位作家朋友找到了林昭穆这个翻译。

    不过这一次陆承则提的居然是剧本杀,这让林昭穆挺出乎意料的。在她印象里,陆承则跟这些年轻人的娱乐活动绝缘,前些年她喜欢玩狼人杀时,想拉着陆承则一起,陆承则都不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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