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行检开学就要回到东边的军区大院里住去了,心里全是遗憾,除了吃不着阿姨的菜,另外一个,就是担心蕉蕉这小丫头的生活问题。

    沈行检小时候没有爹妈生活在身边,天生有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对于蕉蕉这种可怜的孩子向来有些感同身受的心情。

    从卧室里出来,沈倩见蕉蕉也在,便笑着让她留下吃饭。

    沈行检憋了一晚上的话,等蕉蕉被她妈接回去之后,终于在沈倩旁边轻声问了出来:“姐,我真的不能领养孩子吗?”

    沈倩一早听说沈行检要领养蕉蕉,还以为他是心血来潮,如今听他又一次提起,难免看了看他的脸,上下瞧上一眼,很是严肃地回答:“人家有爹有妈,要你领养什么,你要是担心这丫头,周末经常过来看看不就行了,人家父母只是工作忙,又不是虐待了她。”

    沈行检听她这么说,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毕竟,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要是突然张嘴说一些娘们唧唧的情感话题,那可实在有些让人听不下去。

    于是,沈行检到底一脸不甘地离开了姚家。

    这一下,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大屋子人,如今渐渐少了好些个。

    沈倩再次回到家里,望着干干净净的客厅,难免觉得偌大的房子空荡了不少。

    晚上姚信和回来吃饭,坐在餐桌上,见她精神不佳,便开口问到:“怎么,单位有烦心事?”

    沈倩摇了摇脑袋,垂着脑袋回答:“没有,只是咱两的妈还有小检这一走,我总觉得家里安静得有些不适应了。”

    姚信和一向不怎么能够理解女同志们的多愁善感,此时听见她的话,也并没有得到相似的感受,于是沉默了一瞬,便随口说到:“那就自己再生一个。”

    他这话说完,不光是沈倩,姚信和自己都稍微地愣了一愣。

    还是阿姨怀里的姚绪衍,这会儿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打破了此时空气中有些微妙的气氛。

    沈倩于是轻咳一声坐过身去,舀了一勺子米糊,放在姚绪衍的面前晃了一晃,等他停下哭声,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自己,她就又做了几个夸张的表情,把小家伙给逗得傻笑直乐。

    杨阿姨笑着坐在旁边,见状也忍不住感叹:“太太就是厉害,能把阿衍这么快哄好,这小子平时见着我和先生,可一点儿都不好糊弄。”

    沈倩于是也笑起来,抓住自己儿子胖嘟嘟的小手,放在嘴边使劲亲了一口,见他“嘿嘿嘿”的笑,又开始自我夸耀起来:“当然啦,也不看看这是谁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对不对啊,小胖墩,胖墩墩?”

    姚绪衍此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亲妈授予了“胖墩”的伟大称号,胖胖的小手抓着沈倩的胳膊,嘴里还一个劲地流口水,声音“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样子,特别招人疼。

    姚信和平时对家里的孩子没什么温柔脸色,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一个人过去看看儿子,偶尔见小家伙嘴里吐个泡泡,他伸出手指,面带嫌弃地替他擦干净,嘴角却带着些不自知的笑意。

    当天晚上,沈倩因为儿子的一番打趣,创作灵感迸发,在琴房里待到很晚。

    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带着薄薄一层水汽,回到卧室见姚信和还没有睡下,正坐在旁边的小沙发里看平板电脑,便歪着脑袋看了过去,小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呀?”

    姚信和抬起头来,起身走到沈倩面前,接了她手里的毛巾,让她在梳妆台前面坐下,自己在后面给她擦拭差不多快干了的头发。

    沈倩本来心情还挺好,毕竟,姚先生在家里颇有权威,能伸手服务人民群众的机会不多。

    可等她往后靠过去,感觉到背上面顶着的某个东西时,她那心情又一下有些复杂起来,从镜子里看了自家先生一眼,轻声咳嗽两下,故作淡定的表情表演得十分虚假。

    姚信和神情自若,显然并不在意自家夫人的这点小情绪,一边给沈倩擦拭头发,一边说到:“今天餐桌上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倩这会儿全副精力还放在后面的家伙上,听见姚信和的话,便“啊”的一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问到:“什…什么话呀?”

    姚信和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回答:“就说再生一个的事。”

    说完,他还主动拿来旁边的护肤乳,打开的上面瓶盖,倒了一点在自己手上,抹在沈倩的耳朵后面,顺着皮肤一点点揉开,低声向她保证:“我看过书,女人生完一个孩子,短时间内不能再怀上另一个,你放心,我不会不顾及你的身体。”

    沈倩这会儿缓过神来,难免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想着,我对这事儿很放心,但我对您后面那玩意儿不怎么放心。

    姚信和见沈倩没有搭腔,有些摸不着底,从旁边拿过来一个小盒子,放在沈倩跟前,平静地说到:“这是前一阵,我在美国顺手买下来的,我记得你平时,挺喜欢这种发光的小玩意。”

    沈倩有些好奇,把盒子拿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价值不菲的钻石吊坠。

    沈倩平时对衣服和包没有多大追求,唯一奢侈一点儿的爱好,大概就是收集钻石。

    她成年以前,每回过生日,顾兰青都会从世界各地搜罗回来一个钻石的艺术品。

    十八岁的时候,沈和平也专门让人弄到了一个蒲昔的绿钻指环,颜色纯粹,制作精良,极具收藏价值。

    如今,沈倩见手上这个吊坠比当年自己父亲送的那一颗成色还要出众,一时心生感动,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收在抽屉里,转过身来,立马抱住了姚信和的脖子,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兴奋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抬起头来,笑得酒窝深深的,露出两颗噌白的大门牙,连语气都显得越发生动起来:“呜呜,姚先生你真好,这是圆圆今年收到最开心的礼物。”

    姚信和没有想到沈倩对这个礼物会这样满意。

    嘴角往上勾了一勾,伸手,将人抱了起来,两人一起坐到床上,低头看着她高兴的小脸,忍不住把手放下去,捏了一捏,趁着气氛挺好,靠在她的耳边上,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我其实,还买了两盒安全套,这东西,我以前没用过。”

    沈倩原本还沉浸在钻石的美好之中,此时听见姚信和的话,脸上表情忽然一下愣了,嘴巴两边的肉微微鼓起来,咬着下唇,手指勾着姚信和睡衣的下摆,鼻子一皱一皱的,像是生气,又像是在害羞,“我…我也没用过啊。”

    姚信和听她这么说,大腿忍不住往上抖了一抖,看着沈倩微微飘起来的头发,语气里头难得带了点探寻:“那…我们今天试试?”

    试试就试试。

    沈倩在心情愉悦的时候,是十分好说话的,况且,她面对的,又是姚信和这样一副人间美色,扭捏作态,的确不属于她的性格。

    两人于是一个眼睛交换过去,立马明白了各自心里的想法。

    姚信和今天是第一次使用这种的辅助用品,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适应,可到后来,却显然得了意趣。

    毕竟,这玩意儿设计感强,因为产品的特性,又天生降低了一些使用者的自身敏感度。

    沈倩到后来渐入佳境,也变得有些云里雾里。

    跟前几次故意夹着嗓子说话不同,今天她的声音是真情实意的甜腻着,抓住姚信和的胳膊,整个人都软乎乎的,眼看眼睛都有些红了,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老公。

    姚信和埋头一个劲地扫雷,半个小时之后,不但思想开了窍,就连整个驾驶技术也跟着得到了巨大精进。

    只是两人不知是不是闹得有些过分,刚刚占领了一次革命的高地,姚先生的身上就开始出现了不良反应。

    于是第二天,颜医生又见着这一对奇特的小夫妻了。

    姚信和如今传统技艺得到了提升,脸上却没显得有多开心。

    颜医生往那一坐,回答得也直截了当:“你这是过敏了。”

    姚信和没有说话,沈倩坐在一旁,却是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我那地方有毒!?”

    颜医生“噗嗤”一下,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半天了,才堪堪维持住自己的专业形象,摇着手回答:“不是不是,是你家先生对这套,有些皮肤过敏。”

    沈倩睁大了眼睛,更加诧异了:“这东西我老公说好贵的呢。”

    颜医生点头答是:“就是因为贵啊。任何东西吧,它都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像你们两口子这种情况,用普通的就行,这种太高端的,加了挺多乱七八糟功效的,都是给人家老司机用的,那些家伙平时玩儿的花样多,皮糙肉厚,敏感度也低。”

    说完,她又把片放在了两人面前,一脸坦荡道:“特别是姚先生这种情况,以前连手动挡都开得少,啧,一时半会儿,真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姚信和听见她的话,难免不表示同意。

    毕竟,昨天晚上他自打用了这个鬼东西,就感觉自己像中了邪似的,明明到后面都没东西了,顶着刺疼都还想着再来一瓶。

    颜医生见两人听进去,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开了一盒外用的药,然后给他们推荐了两款各方面性能都比较不错的安全品牌,最后十分诚恳地嘱咐道:“你这情况呢,最近半个月,就不要进行房事了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次违规生产闹得有点大,最好修养修养。”

    从医院里出来,姚信和脸上的神情阴沉得有些渗人。

    这事儿要放在过去,他过去对于夫妻之间的东西不怎么上心,半个月的时间休息,过也就过去了。

    可自从昨天,他发现了沈倩的另一面,被她那么抱着撒娇求饶过之后,姚信和心里那点不为人知的阴暗癖好一下就被勾了起来,现在看向沈倩,他是浑然有了新的体悟,瞧见一截白嫩嫩的脖子,他觉得她是在喊自己上床,瞧见她看过来的一个眼神,他还觉得她是在喊自己上床。

    更不要说,下个月,沈倩要参加一档北城卫视的公益类节目,去云南的山区里录制节目大半个月,这一来一去的耽误,算一算,一两个月的时间,放在哪个男同志身上,能受得了。

    好在陈大泉这会儿没在姚信和身边,不然,姚信和要是记起来,当初这款安全套就是他怂恿自己买的,说不准,他真要抛弃自己这么多年读经念佛一心向上的原则,把人吊起来打上一顿。

    顾策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好兄弟如今遭遇的大难事。

    他前些日子才从华南科技大学那边参加完开春的招聘会回来,刚到了家,打开门,就见着自己的表弟楚禾过来找他了。

    楚警官去年在派出所干得挺好,跟沈倩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后,虽然不常联系,但也努力提升了自己的思想,丰富了单薄的文化知识,如今精神面貌得到极大改善,前些日子,还被调到了刑警队里,没想接手的第一个案子,竟然就是周庆。

    周庆就是前一阵在北城郊区被发现的那个男性死者,四十八岁,秦南市南平县人,来北城之前,是个老混混,据他在北城租房的户主说,这人平时挺不是个东西,调戏姑娘,不爱干净,明明穷得裤子里头叮当响了,偏偏还爱跟人吹嘘,说什么大明星沈倩的老公跟自己认识,明天就要享清福去。

    楚警官原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事儿跟沈倩提一提,但后来一琢磨,觉得这位女同志,虽然平时性格挺彪,但到底才生完孩子,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为这么个破事儿操心不大值当。

    于是,想到自己的表哥顾策跟沈倩的丈夫姚信和认识,他就干脆让顾策直接跟姚信和说了一声,让他平时多注意注意。

    毕竟,北城平时的刑事案件不少,周庆一个没工作、没亲人的外地流浪汉,死了会追查的可能性不大,只是从业经验不怎么丰富的楚警官,硬是觉得其中有些猫腻。

    顾策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姚信和接到电话,竟然一点不觉得惊讶,他告诉顾策:“我上个星期就已经让陈大泉去了秦南查这件事,不过,还是替我谢谢你的表弟。”

    楚警官得到人民群众的感谢,一时尾巴翘得老高,往顾策的沙发里一坐,拿出自己新晋刑警大队十二号队草的姿态,聪慧机警地断定:“哥,你这儿有女人来过,还是个成熟的女人,完了,你纯洁了。”

    顾策撩着眼皮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这狗东西的鼻子最近怎么又灵了不少,于是一脚踹过去,笑着回答:“要不做饭,要不滚蛋。”

    楚警官捂着自己的屁股,于是只能向恶势力屈服。

    姚信和从男科医院里出来,回到车上,接了顾策的电话,脸上表情不怎么和善,关上手机,侧脸看向身边低头药物说明的沈倩,心情终于恢复了一些,一声不吭地靠过去,伸手就捏了捏她的耳朵。

    沈倩本来老老实实看着使用说明,这会儿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嘴里嘀咕了一声:“干嘛干嘛呀,你怎么老是捏我啊。”

    姚信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捏沈倩。

    他觉得自己这个妻子,浑身都是圆鼓鼓、绵软软的,有时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明明平平无奇,但他看在心里,就是格外招人捏。

    姚信和以前没喜欢过什么动物,他以前唯一养过的一只老母鸡,到了过年的时候,还被他偷偷宰掉炖了两大锅汤。

    沈倩当然不是那一只老母鸡,她是和自己一样拥有高等思想的人类,但姚信和看在眼里,却也时常有一种想要将人咬下去的冲动。

    这样的冲动不足为外人道,姚信和平时把自己伪装得挺好,所以,在大多数人,甚至是沈倩的眼里,他都是一个知书懂礼,行为从不出错的好丈夫。

    陈大泉被姚信和放去秦南将近两个星期,在市局和南平县警察局之间来回周转,如今终于带着结果回到北城。

    姚信和沉默地听着陈大泉说话,脸上表情无甚变化,只是眼睛里的阴霾愈发浓重,到最后了,终于深吸一口气,把烟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明天的机票,去秦南。”

    陈大泉点头表示同意,想了想又问:“那嫂子是不是也…”

    姚信和坐在原地,目光直视着前方,沉默许久,才点头答了一声好:“一起去吧,她知道这些也不是坏事。”

    陈大泉见姚信和回答得随性,想着两人结婚一年多,孩子都有了,也的确不该藏着掖着。

    于是回去定了五张机票,另外两张,是给顾策和他的表弟楚警官定的。

    沈倩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行程已经被安排。

    第二天,在飞机上见着楚警官了,神情难免有一些惊讶。

    她迷迷糊糊地在靠窗的位置上面坐下,见姚信和过来,便把手里的饮料递过去,让他给自己打开,歪着脑袋问到:“咱们今天是去见谁啊。”

    沈倩过去力气大得很,一个人打两三个小伙儿根本不在话下,可如今结婚了,在自己男人面前,她倒是退化得厉害,矫情起来,连一两个饮料瓶盖都打不开了。

    姚信和大多数时候对她有求必应,接过她手里的果汁打开,回答得也很平静:“去见一见刘支书和廖医生。”

    沈倩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廖医生的名号,只是从未能够见过一面,听说是个四十来岁的小胖子,心里难免生出些许亲近,如今即将见面,很是期待。

    姚信和上了飞机就不大说话。

    他自打那天从医院里回来,整个人就有些阴沉,情绪不高,看着很是可怜。

    沈倩觉得自己家里的这位男同志格外不容易,得了颜医生的指点,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录下了一段很是邪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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