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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1884]

    距离“斯图尔特先生”离开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年了。

    诺埃尔在这期间真的被猎人排查过。对面应该是真的猜测出了宾的身份,但苦于失去了宾的去向,于是来问问他离开前身边的人。

    诺埃尔表示自己亲眼看着斯图尔特先生上了船,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生活。

    猎人并没有怀疑他,在城镇上待了没几天就离开了。诺埃尔那段时间紧张得要死。

    诺埃尔问宾,除了去年受伤那次以外,还有没有遇上过猎人。

    “有一次过,那可真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宾描述道,两百年前那时候的猎人比现在的要凶狠多了,有很多是堪比亡命之徒的疯子。他大约三十多岁的时候遭遇过一次,被关在教会的地下室,那些人发了疯地咒骂他,折磨他,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要是一百多年后的我,估计就不会挣扎着逃出来了吧。”

    “为什么?”

    宾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也差不多活够了啊。可三十岁的时候,喏,没比你现在大多少,惜命得不得了。满脑子只想着要活下去。”

    “你、你说活够了”诺埃尔突然很紧张。

    “我也不会自己去寻死就是了。那之后倒再也没有遇上过猎人话是那么说,落在他们手上的确比较痛苦。可以选的话我也不想要那种死法。”

    “还好你一年前坚持着回来了。”诺埃尔说起来那次的状况还心有余悸。他听宾描述以前的事情时就心里绞痛着,恨不得替宾将那些人杀光。

    当然,那些人早就老死了。

    “为什么都这把年纪了我还这么拼呢?”宾有些无奈道,“没办法,家里有个人在等呢。要是我死在外面化成了灰,你大概会一直找一直找我,把大半辈子都耽误进去吧?”

    诺埃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所以宾的意思是,他是为了见自己所以挣扎着逃回来的?

    “如果你不见了,我会花一辈子去找你的。”诺埃尔感动之余还不忘纠正宾。

    宾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道:“是吗,那看来我拖着一身血爬回来真是太明智了。”

    30

    [1885]

    诺埃尔觉得自己真的非常糟糕。

    宾真的从未出过门,非常偶尔地,他会在半夜三四点,街上空无一人地时候在房子后面的院子透透气。

    诺埃尔对此充满了愧疚。但现在的生活却同样让他压抑着的某种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以前他一直跟在宾的身后,看他和各式各样的人交谈。而现在宾是他一个人的。

    宾的早晚餐都是自己来准备的。

    宾会经常指示他去买新的书,有时候是拼图。

    宾渴血的时候就会从他身上摄取血液,好在诺埃尔身体很不错,这么长时间下来完全没有贫血的症状。

    晚上回家后,几乎每天宾都会和诺埃尔做。他不确定宾是真的那么渴求自己,还是把这当作个消遣什么的,但不论原因是什么,诺埃尔都心满意足。

    而且宾看起来很享受诺埃尔总怕被宾嘲笑自己没有什么经验和技术,所以总是铆足了劲儿想着法子来取悦他。

    他每年回家几次,回来后宾总是会淡淡地问他母亲的事情,然后就是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诺埃尔不想问宾亲人的事情,他直觉那是对方不想回忆,也不想说出口的过去。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诺埃尔怕宾闷在家里不开心,想要让宾试着养只龙物之类的。不过宾很遗憾地告诉他,那些动物天生都有些惧怕他,还是不要让它们受罪的好。诺埃尔不信邪,但是带回来的流浪猫狗的确都视宾为洪水猛兽一般,躲都来不及,更别提亲近,于是诺埃尔只得作罢。

    31

    [1886]

    工作结束回来后,诺埃尔有时候会看到宾在房间里走动,有时候会看到宾躺在沙发上抽烟。他抽得比以前频繁多了。

    诺埃尔知道宾说得满不在乎,但肯定还是会经常感到烦闷的。诺埃尔觉得自己很笨拙,只能尽微薄之力让宾的生活变得有乐趣一些。

    “看,街口那家面包店新出的方面包。我去排队买来了。”

    “哦?”宾看起来兴致缺缺。

    诺埃尔有些低落地把面包放在茶几上,走到宾的脑袋旁边。

    客厅里几乎都笼罩在烟雾里了,宾半撑起身子,让诺埃尔坐下,然后重新躺下,脑袋枕在诺埃尔的腿上。

    “呛吗?去把窗户开条缝。”

    “没事,”诺埃尔低头看着宾,有些好奇地问道,“吸烟是什么感觉?给我也试试吧。”

    “年轻人别整天什么都想试试。对身体不好。”

    “我已经二十七了,不是十七,”诺埃尔低声抗议道,“我身边也有好多共事的人吸烟的,就是没你这么频繁而已。”

    毕竟烟草也要花钱,而且要花不少钱。他的那些同事舍不得这样一根接一根地来。但如果是宾要求的,诺埃尔即使不吃饭也要帮他买回来。

    诺埃尔觉得宾抽烟的姿势也性感得要死。

    “那可是好事。人类照我这样来几年可是真的会短命的,”宾手指间夹着香烟晃了晃,“反正我的身体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你就不一样了。我还指望着你多活几年呢。”

    “就让我试试吧,我想和你一起嘛。我不会像你这样没有节制的我想也负担不起啊。”诺埃尔抓了抓头发道。

    “你是在抱怨我花钱多吗?”宾挑了挑眉毛。

    “不不不,没有,我没有。”诺埃尔立马慌乱地否认。

    诺埃尔的反应成功逗笑了宾。

    “没办法,给你试试,”宾伸手从衬衫胸口的口袋里抽出来一根塞给诺埃尔,“呛到了可别冲着我咳嗽。”

    “唔”

    诺埃尔咬着烟,还没有反应过来,宾便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拉起来,然后用自己嘴上的烟点着诺埃尔的。

    “”诺埃尔不禁脸红了,这就是他幻想中的场景。

    宾躺了回去,诺埃尔的腿比前两年肌肉还硬了些,躺着倒是牢靠。

    “一如既往的好懂。”

    诺埃尔吸了口气,然后不符所望地呛到了。捂着嘴狂咳了一通,这下彻底憋红了脸。

    诺埃尔人生中的第一根烟就在反复的尝试和试探中燃尽了。

    “嗯?所以有什么感想?”宾朝他点了点下巴。

    “果然谁来都不会有你一半的好看和气质”诺埃尔知道自己刚才出糗的模样一定与宾平时性感又优雅的姿态相去甚远。

    “废话,”宾笑了笑,哑着嗓子骂道,“从小就是跟屁虫,什么都想学我。”

    诺埃尔无法反驳。

    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可以轻易将“二十四岁”的宾拥在怀里,甚至整个人打横抱起来。但无论过去多久,哪怕他三十七,四十七岁,宾依

    旧会是他理想中的长辈,男性,爱人。

    宾几乎是他的全部。

    32

    [1887]

    “然后涅耳先生就气得不行,中午非要拉着我们去外面买吃的。我们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因为老婆给他做的三明治里只有西红柿和生菜,但是给他儿子的那份里面竟然全都是鸡肉和火腿,”诺埃尔一边站在椅子背后给宾擦头发,一边跟他讲上午在工作的地方发生的趣事,“他都四十多了,竟然还会和自己的孩子闹脾气。”

    宾有一搭无一搭应两声,一边坐着看书,一边听他讲。

    诺埃尔不知道宾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听,不过这不影响他每天都絮絮叨叨地和宾说话。

    “你上辈子是麻雀吗?”宾有时候也会皱着眉毛抱怨。

    诺埃尔小心地用毛巾包裹着宾的头发,几年下来,宾的头发又有点变长了,只是还没有到之前的长度。

    “他还气势汹汹地说要回去跟妻子抗议。不过他向来雷声大雨点小,回家后就忘了。”

    宾合上书,突然问道:“你也想让我给你做吃的带去吗?”

    诺埃尔吓了一跳:“你会做吗?”

    宾斜了他一眼:“当然不会。”

    诺埃尔安心地呼了口气:“我就说嘛。”

    宾眯了眯眼睛:“”

    “你什么都不用做,全都交给我就好了,”诺埃尔从后边耍赖般地搂住宾,“你想学做饭吗?别啊,不要剥夺我的乐趣。”

    “放心吧,我不会学的,”宾哼笑了一声,“而且亲爱的。二十八岁的大男人撒娇就不可爱了。”

    宾偶尔会恶作剧一般地叫他“”,诺埃尔有些脸红。同时又有些不满于对方一会儿嫌弃他不可爱,一会儿又说他是小孩子的态度。

    “你负责做饭,打扫,陪我解闷,给我供血还有在床上卖力,”宾用手指数着,“那我负责什么?”

    诺埃尔想了想,回答道:“夸奖我或者批评我吧。”

    “哦,原来你还想被我批评?”宾转过身子,笑着伸出手指挑在诺埃尔的下巴上。

    诺埃尔无法说出理由,但他很清楚宾此刻绝对在挑逗他。

    “你批评我的话我也只会更努力而已。”诺埃尔有些赌气地说道,将宾从凳子上捞起来抱着往床上走。

    情事结束后,宾懒洋洋地靠着诺埃尔抽烟。

    “快五年了,宾。”

    诺埃尔闷声道。

    “过得真快。”宾侧头看着诺埃尔。果然诺埃尔还是被他带坏了,而且和他之前的习惯一模一样,做完之后就要来一根。

    “你怎么这么喜欢学我。”

    “我也没有刻意学你”诺埃尔对此一直都有些不愿意承认,嘴硬道。

    “随你怎么说。”宾也不去揭他的老底。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你还是二十四。”诺埃尔吐了个烟圈,他这几年看起来成熟多了。他的五官和年轻时美艳的母亲一样深邃,只是其中少了份精致,额外多了份属于男性的粗旷。

    “我开始有点害怕了。我照镜子的时候会拼命地看自己的脸,有没有显老。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看起来比你年纪大了。”之前他拼了命地想要尽快变成和宾一样的成年男性,可一旦超过了那个界限,他又开始担忧。

    “还不到三十呢,年轻的很。”宾转头打量着诺埃尔,评论道,“这不是变成很优秀的男人了吗?外面每天追着给你介绍老婆的人不少吧?”

    “没有!”诺埃尔激动地一下子从床边站了起来,然后在宾好整以暇地打量下像一只落了水的狗狗一样承认道:“就就几个。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不想要吗?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挺喜欢小孩的人。”

    “怎么可能想要,”诺埃尔看到宾那种好像事不关己的态度,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你难道是劝我去娶妻生子吗?”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你身边的人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不是吗?”

    “不可能的。这个问题你不用说了。我死了都不会和别人生孩子的。”诺埃尔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宾还有闲心挑他句子中的语病:“不不,我可生不了。”

    “”诺埃尔憋得心里直窝火,说不出话来。

    “这个话题就此为止吧。”宾主动退让道,越过诺埃尔的身体去弹烟灰。

    他的身体刻意地蹭到了诺埃尔,就这么有意为之的一个小接触,诺埃尔便消火了,语气软了下来:“你怎么能说那种话。我很难过。”

    “不会再说了,”宾梁了梁诺埃尔的头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的诺埃尔这辈子连女人都没尝过,真是可怜。”

    “那是。我又不是宾先生。”诺埃尔有些闷闷不乐地扭过头。他很偶尔会重新冒出“宾先生”这样的称呼,一般这种时候宾会当作他在发小脾气。

    “哇哦,我们的诺埃尔竟然会吃醋了。”宾用夸张的语气感叹道。

    诺埃尔将烟掐灭。

    “我有没有让你不安?”诺埃尔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觉得他永远都会是不安的那一个,从过去到以后。但让宾问出刚才那样的问题来,说不定他也在无形中给宾带来不安了。

    宾愣了愣,了然道:“别想太多。只是人在封闭环境呆久了,多少会容易瞎想。哪怕我也不例外。”

    “让你过这样的生活,我很愧疚,”诺埃尔说道,“你要知道,我五年前就愿意放下一切和你走。今天也不会变。只要你说受不了了,我随时都愿意走。”

    “我知道,”宾笑了笑,“但你也要知道,五年前既然我没有走,那今天我也不会突然决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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