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姻抿住唇,姐姐从小就大方得体,处处为别人着想,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夫婿是个人面兽心的人……

    不想再过多地刺激姐姐,姜淮姻在内心叹口气,终于还是将这事暂时掩了下来。

    说了一时的话,姜淮姻便得从后院离开了,毕竟萧霖还在前头,他军务一向多,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事耽误了他。

    姜淮娡要起身相送,姜淮姻硬是按着她的肩头不让她起来,淮姻嘟囔道:“我既然在京里,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姐姐,姐姐保重好身体才最重要。”

    “满满,嫁了人便要站在夫家的角度去考虑事情。你性子高傲,又时有任性,王爷再如何宠爱你,他也是王爷。很多事上,你不要去逆他的心意。”姜淮娡还以为满满是当年不懂世事的小妹,恨不得把自己出嫁后的所有经验都传授给她。

    姜淮娡嗓音温柔,拖着病体,孱弱地道:“这荣丰伯府上,你若是不便来,姐姐不会怪你的。说起来,本是姐姐无能,病魔缠身,无法多照拂你。在王府中,满满切记要小心谨慎。”

    算上前世,姜淮姻已经快将近十年没享受过亲人的嘘寒问暖了,何况这样贴心的私房话,也就只有嫡亲的姐妹才会细心地为她思虑。

    姜淮姻连连点头,眼角含泪地笑道:“我都明白的,姐姐放心,既已嫁人,我便长大了,你只要照护好自己,就是让满满高兴。”

    姜淮娡捏了捏小妹柔软的手,眼眶不由也湿润了。

    姜淮娡最终没有起身送,由她的贴身丫鬟香玉代劳,将淮姻送到了房门口。出了房门,姜淮姻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她嘴唇微张,正打算提点香玉几句,却见香玉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二小姐,请您一定救我们小姐。”香玉声带哭腔,她重重地扣着头。

    香玉出身姜府,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姜府的人。

    翠柳是再机灵不过的,已经先一步将香玉扶起,姜淮姻掏出帕子亲自给香玉擦了擦泪,她比香玉略高些,便微微低下头,牢牢看着她的眼睛问:“好香玉,姐姐受委屈了,是不是?”

    香玉不比姜家两姐妹,自小受的教育良好,她心理素质比不上这些大家闺秀,如今眼泪已经流到了两颊上,她抽噎道:“小姐过年的时候染上风寒,起初奴婢瞧着那样子,确实是风寒。”

    “可是后来……”香玉看淮姻一眼,断断续续地不敢多说。

    姜淮姻眸光一冷,淡淡道:“后来怎么了?”

    “就在二小姐来的前几天,奴婢瞧见,瞧见小姐她咳血了。”香玉咬着唇说,“二小姐,奴婢说句实话,过冬的时候,小姐本来已经全好了。后来……后来老爷出了那样的事情,小姐那阵子确实是急火攻心,但远不到咳血的地步。以前在府上,小姐的身子一向不差的。”

    “大爷请了御医来,御医只说是冬天的旧疾没好,又忧心思虑。奴婢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可是一个风寒,又能留下什么旧疾呢?”香玉道,“老爷出事以后,大爷来院子里也来的少了,小姐性子好,替他找理由,说是‘不想染了病气’。”

    “二小姐,小姐她不知道,年初的时候,大爷就已经和府上的表小姐好上了,若不是那会儿太夫人和老爷健在,怕是大爷早就收为侧室。”说起这些,香玉是一肚子的愤恨。

    姜淮姻再也没料到会有这出,她皱着眉问:“什么表小姐?”

    “夫人的娘家侄女,和大爷是表亲。”香玉道,“以前咱们老爷是看着荣丰伯府家风好,大爷又品行好,才把小姐许给他的。太夫人身子硬朗的时候,这府上确实有不纳小的规矩,可是自太夫人身子变差,夫人和大爷的心思也变多了。以前老爷在,大爷还有所收敛。但老爷走了,太夫人也走了。他们欺负咱们府上没人,小姐的境遇,变得越来越差。”

    香玉能被姜淮娡当做陪嫁丫鬟嫁进府,脑子不笨,忠心自然也是不必提的。姜淮娡如今变成这样,这些话若说给她听,何尝不是一种加速她死亡的刺激药。

    香玉道:“奴婢不懂别的,只是小姐才这么年轻,二小姐,您救救她,好不好?”

    若是姜淮姻以一个孤女的身份出场,香玉也不会把这些糟心事说给她烦心。可是她出现地这样光鲜亮丽,对于香玉而言,那就是一尊金光闪闪的大菩萨。

    姜淮姻拍着香玉的肩膀,颔首道:“姐姐和我一向是最亲的,你说的我记住了。”

    她压低了些许声音,嗓子里露出一丝冷凝:“府上若再送什么药来,尽量别让姐姐喝,在平常的吃食上也要小心。”

    香玉忙道:“是。”

    “若有合适的时机,我会让翠柳联系你。你把今天与我说的话再说给姐姐听,劝她与付明和离。”短时间内,姜淮姻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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