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下飞机后家里打来的第五个电话了。

    祁衡远叫祁叙回去一趟。可他先去了电影学院,耽误的这个把小时里,家里好像催投胎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打得祁叙烦不胜烦。

    半小时后,车停在郊区的祁家别墅。

    祁叙很少回这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过来吃顿饭,也是吃完就走,从不留宿。

    书房里,祁衡远和郑容都在。

    祁叙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淡淡的语气,“有事吗。”

    祁衡远还未发声,郑容先开了口,“阿宴取消机票了,说暂时不会回来。”

    祁叙面无表情,“是吗。”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郑容语气不友善,“明明之前他定了下周回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又不回来了?”

    祁叙终于明白这两人火急火燎把自己叫回来的原因。

    他轻轻笑了笑,“所以你觉得是我叫他不回来的?”

    郑容正欲说话,祁衡远打断她,后又看着祁叙,“你去巴黎见过阿宴没有。”

    郑容干脆直接下了判断,“为什么你一去巴黎阿宴就改变主意不回来了?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祁叙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琐事上,告诉郑容:

    “您儿子回不回来,我没兴趣,也不关心,倒是您的手——”

    祁叙目光与语气同时变冷,一字一顿,“少往洲逸伸。”

    郑容面色微变,却依旧镇定,“我?呵,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嘴上不懂没关系,心里清楚就好。”祁叙无谓与她牵扯,起身离开。在书房门前又停下,似提醒也似警告,

    “再有下次,别说我做事不尊重长辈。”

    晚上八点,祁叙的车从绕城高速快速驶过。京市的夜晚很漂亮,高楼大厦流光溢彩,处处透着纸醉金迷的欲.望。

    可站得越高的人,往往内心也是孤独的。

    祁叙一路兜风,把车停在繁华江边,下车,靠在车身抽了根烟。

    这些年祁叙根本不愿意踏入这个家。

    母亲过世后三年祁衡远便以祁叙不能没有母爱为由娶了继母郑容。起初郑容的确是做足了好妈妈的姿态,可不到两年,弟弟祁宴就出生了。

    之后的故事就跟所有的豪门一样俗套,随着弟弟祁宴长大成人,郑容的野心也越来越大,sg集团的“太子”之争这些年一直波涛暗涌没停过。

    江风清凉,祁叙所有堆积在一起的疲惫和情绪都逐渐平静。

    一同冷却下来的,还有在明媱那压抑的烦躁。

    其实不难理解,小姑娘脸皮薄,自己一声不响出国公干,到音乐会开始之前才想起回复她说不去,她不开心,闹闹性子也是正常的。

    他实在不该跟她计较。

    想起明媱在酒店误喊自己哥哥的样子,那张脸,已经拥有一切被宠爱和原谅的理由。

    祁叙蓦地轻轻一笑,拿出手机给明媱打电话。

    拨通三秒后——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祁叙没多想,给明媱发微信:【睡了吗。】

    对话框却迅速跳出一行字——

    【“谁先开口谁是狗”已经开通了好友验证,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祁叙皱了皱眉。

    这女人把自己删了?

    还有这个新换的名字……

    是算好了来骂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骂你就骂你,还要挑日子吗?!

    祁狗:……

    n个月后。

    祁狗:体验第六集 就体验第六集,还要挑日子吗?

    小明:……

    第12章

    祁叙望天呼了口气。

    他二十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小心机,还知道改微信名来骂人。

    古人诚不欺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祁叙摇头笑了笑,只得回到车里朝明媱住的小区开过去。

    九点过,明媱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剧本。

    越看越气。

    原剧里,顾远陪白月光的父母去看病而鸽了林芸芸的约会,林芸芸生气了,顾远虽然不是真心爱她,但至少也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对,特地给林芸芸买了礼物。

    钱不钱的是其次,起码人家态度摆在这里。

    祁叙呢?

    呵呵,说了两句就拽拽地走人了。

    怎么,看完白月光回来脾气还见长了?看给你能的。

    明媱咬着苹果在心里腹诽,忽然听到厨房有窸窣的动静。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明媱屏息听着,和这个声音对峙很久都没等到它的消失,无奈之下,她壮着胆子拿起扫帚,慢慢朝厨房的位置挪动。

    她先开了灯。

    厨房有了光,那个声音也突然消失了。

    明媱正想进去看个清楚,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脚下一闪而过。

    脚面明显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过去,明媱怔了一秒,顿时血液冲脑,头皮发麻,尖叫着丢开扫帚往外跑。

    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可刚开门却迎面撞进一个怀抱。

    竟然是祁叙。

    刚刚话说得有多绝,现在明媱的脸就打得有多响。

    那种被毛茸茸掠过的恐怖记忆彻底支配了明媱的自尊,仿佛那个可怕的东西已经追到了脚边,她再也冷酷不起来了,一个立定跳高跳起来挂在祁叙身上。

    猝不及防的祁叙:“……?”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明媱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迷惑。可作为一个专业女演员,在这种尴尬到脚趾蜷缩的时刻,她依然临危不乱,稳如泰山,很淡定地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看什么。”

    “我,我试试你腰怎么样。”

    祁叙:“……”

    明媱闭着眼。

    笑吧笑吧。

    反正你笑死我也不会下去的。

    大二有一次学校组织去某个山区演出,半夜明媱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发现睡前放在枕头旁边的一个苹果已经被啃了一半。

    也就是说,她睡得正香的时候,一只老鼠在她枕边吃苹果。

    多么惊悚的一件事。

    从那之后,明媱对老鼠终身阴影。

    所以刚刚,当熟悉的影子从自己脚面窜走,明媱是真的吓得魂飞魄散。

    祁叙现在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被说厚脸皮,明媱也不愿意下去。

    谁知那人倒挺会抓重点,似笑非笑给自己扳回一局,“谁先开口谁是狗?”

    明媱:“……”

    没想到这名字最后骚到了自己。

    干脆也就不演了,崩溃道,“你还是人吗?我被老鼠吓成这样你还笑我!”

    原来是老鼠。

    难怪一出来就往自己身上扑。

    祁叙故意往屋里走,“在哪。”

    “别别别!”明媱抓紧了祁叙,此刻犹如待宰的羊羔,完全失去了尊严,“别进去,求你了。”

    明媱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回房间,祁叙压下笑意,把她送到外面车里坐着,然后进去帮她拿了包和手机。

    再回来的时候问,“现在去哪?”

    稍微平静下来的明媱有种丢了气节的羞耻感,不看祁叙,“去朋友那。”

    她给简宁打电话,结果——

    “宝贝我在魔都看秀呢,怎么啦?”

    明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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