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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凌烨私下里在潋滟城为公主置办了宅子,以免公主在宛州姜氏受到轻视。

    宛州潋滟城姜氏,也算是著姓世家。姜氏从商,最是重利。

    公主出嫁时太后连座公主府都不愿意给,只敷衍着为公主准备了一份嫁妆,公主又没有母妃母族添妆撑腰,只凌烨私下里为她添了些,可当时皇帝能做的实在有限,公主的这些嫁妆到了姜家还是不够看,更何况彼时真正掌权的是钟太后,在太后明显的轻视不喜之下,公主在潋滟城的日子可想而知。

    直到四年前,天子夺回权柄,诛杀太后母族,公主在姜家的境况才勉强好了些。

    可公主已嫁,潋滟城又天高皇帝远,姜家人虽然再不敢像从前一样刻意怠慢,但到底对公主少了几分恭敬。

    驸马姜承安终归不负太后所望,怠慢公主,私下纳妾,珠胎暗结,甚至堂而皇之的将庶子带回了府,整个大胤朝几百年下来所有的驸马做的混账事都不及他一个人多。

    公主本不想声张,只说外室不能进府,庶子不得记在驸马名下,她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姜承安可能还觉得是钟太后当政的天下,公主无人撑腰,可以任人欺辱,声称这里是潋滟城,是姜氏的地盘,不止坚决要将庶子记入姜氏家谱,更要记入他的名下,甚至扬言要将外室风风光光的纳进府来。

    驸马大概在潋滟城快活的太久了,都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什么意思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恰好此时驸马二弟姜承平自漓山学艺归来,大抵是听说了兄长干的混账事,可人家毕竟姓姜,自然不可能跟公主一条心,于是见了公主,掐掐手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家门不祥。

    当年公主嫁进来后不久,姜家确实死了人,可是那是驸马的三婶娘,病病歪歪许多年了,怎么也和公主搭不上边。

    但姜承平师承漓山占星阁,莫说是在潋滟城,就连帝都司星殿里的星官都是学自漓山。

    公主一时间也反驳不得,此事又被姜家这么一声张,反倒成了公主的不是了。甚至潋滟城对此有所耳闻的百姓都认为是姜驸马可怜,姜驸马是被逼无奈,妻子是公主,再不好也不敢说什么,这才置了外室,有了庶子。

    姜家这一手倒打一耙可谓是精彩得很,这姜承平也委实是个人才。

    公主气得心口钝疼,当即回了在潋滟城的私宅,私下里修书令人送上了帝都。

    问题就出在这书信上,公主前后修书五封,却石沉大海,就连送信的侍卫也未回来一个。

    公主出嫁时,天子凌烨私下里除了为公主添妆外,还给了公主一名天子影卫,以作保护,面上只充作普通侍卫,一并去了潋滟城。

    清和长公主本以为是驸马拦下了书信,但还是小心为上,她不动声色,明面上又修书一封,暗地里着影卫去跟着查。

    这一查可不要紧,截信的人表面上看是驸马的,内里却另有乾坤。

    原来驸马大抵觉得这事儿并不算什么,顶多皇帝下旨申饬一番,反正他在潋滟城土皇帝做惯了,谁也不怕,天子总不可能将已出嫁的公主接回去,除非皇家颜面都不要了。

    影卫暗里调查了三个月,才查出来些蛛丝马迹,截信的人似乎来自于离潋滟城三百里之外的宛州江锦城。

    江锦城,那便是太后次子,敬王凌熠。

    公主机敏,立刻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又让影卫去查驸马的外室。

    这才发现,那外室住的地方表面上只是座精巧秀丽的园子,实际上内里却守备森严,进进出出都有人严查。

    又了外室身份,竟发现那外室是敬王一个乳母的女儿。

    影卫不敢打草惊蛇,回去秘密禀告了清和公主,公主知道恐有大事,明面上又派出一队送信侍卫,暗里让影卫亲自前往帝都。

    苏朗没有告诉叶星珲的是,影卫前往帝都,到宛州边界,似是被人发现拦截,九死一生,几乎到了绝境,却大难不死,有人暗中帮了他,这才平安抵达帝都,将密信送到天子驾前。

    而帮他的人,隶属漓山势力。

    漓山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此事中扮演什么角色,与清和岁安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惠元皇贵妃当年为什么偏偏要将公主的封地选在距离一叶孤城五百里不到的宁州岁安城,漓山的人帮了影卫又为何又让他知晓身份,这些就很值得推敲了。

    天子不是没着人查过,可查来查去,唯独查出来了一桩和漓山怎么也挂不上钩的旧事——

    惠元皇贵妃,燕岚,其实并不姓燕,姓妫海,真名叫做妫海燕岚。

    洱翡妫海一族很多年前就覆灭了,翻遍漓山自立派以来几百年的道牒,也并没有姓妫海的弟子。

    似乎影卫被漓山所救,完全是一个巧合,可是没一个人信这只是个巧合。

    陛下曾旁敲侧击,试探过楚珩,可还是一无所获。

    苏朗记得楚珩当时连神色都没变一下,完全一副不知就里的样子,神情不似作假,他什么都不知道。

    楚珩毕竟只是漓山普通弟子,很多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是为什么,要叶星珲来宛州的真实原因。

    此事并不仅仅是公主一人,更重要的是还牵扯到敬王,甚至覆灭已久的洱翡药宗。若漓山真与清和长公主有故,那叶星珲此番过去,漓山或许会有动作。

    苏朗讲完,喝了杯茶润润嗓子,看了眼别别扭扭的叶星珲,不由笑出了声,温言道:“好了,别生气了,你日后随侍,早晚都要学,躲不过的,少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

    星珲又“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又听苏朗继续说:“苏朗哥哥错了,好不好?”

    这不是那天他求苏朗时才喊的吗,这人这个时候拿出来说,真是……星珲的耳朵顿时红了。

    只是面上仍然端着“我生气了”的神色,可苏朗递过来的茶,星珲却是接了,苏朗嘴角勾起,可算是哄好了。

    星珲刚要喝那杯茶,突然间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贯穿马车,直接定在了车壁上,箭尾的羽毛颤动不休。

    凛然的杀意弥漫开来,黑马嘶鸣一声,队伍骤然停了下来。

    苏朗星珲立刻对视一眼,苏朗摇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

    这一刻,苏朗不知为什么突然后悔了,不该带这个少年来的,不止是因为东都境主和漓山东君,更重要的是,他忽然不想让他涉险,一点儿也不想。

    可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无论如何,这一刻说什么都晚了,他侧身向前,挡在星珲面前。

    作者有话说:

    妫(gui)海:姓氏。

    第12章 暗杀

    苏朗示意叶星珲退后,自己稍稍打开马车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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