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尽管霍铮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盛子瑜知道他有五点晨起锻炼的习惯,为了看住他,她每天都定了四点五十的闹钟,闹钟一响,她便将熟睡的胖虫虫压到他身上,以防他偷溜出去跑步。

    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胖虫虫在睡梦中抓到什么都会紧紧抱住,霍铮每天早上先是被盛子瑜的闹钟吵得半醒,紧接着又被她塞过来的肉团压得全醒。

    怀里的胖团子每天都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老父亲每天早上都慢吞吞地摸着胖团子肉嘟嘟的背,又是甜蜜又是烦恼。

    车子开到饭店,两人刚下车,便看到身后陆陆续续停下来了七八辆出租车,然后浩浩荡荡下来了二十多个男生,正是盛子瑜的同班同学。

    霍铮对上盛子瑜的同学,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好,十分礼貌地同大家点头微笑。

    而先前纷纷在班级群里放话,要搞死这个抢走锅炉一班唯一女神的狗贼的小男生们,在和霍铮打了照面后,一个个都乖得跟鹌鹑崽子似的,纷纷点头哈腰道:“霍哥好!”

    围观过这群人两副脸孔的盛子瑜此刻险些要笑喷,她攀着霍铮的肩膀,在他耳边吃吃的笑:“霍哥听起来好酷呀,我觉得自己好像老大的女朋友哦!”

    不过盛子瑜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这顿饭几乎吃成了一场家长会。

    先是有人随口调侃了一句:“你这样一声不吭就结了婚,宁神可要伤心坏了,人家可是给你抄了两年作业的。”

    这人口中的“宁神”自然就是宁绎,宁绎是电子系的大学霸,因为大一时总陪盛子瑜一起上课,因此众人和他也算是熟识,况且大一大二稀有的几门专业课学得也不深,因此宁绎甚至还能给她辅导一下。

    说话的人倒是没有别的意思,也正因为宁绎和盛子瑜之间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所以才能将这事拿出来调侃。

    只是听在霍铮耳里,他却听出了不一样的重点。

    他看了一眼发话的同学,又转过头来看了盛子瑜一眼,然后挑了挑眉:“抄作业?”

    盛子瑜以为他吃宁绎的醋,立时将一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

    说罢又指向隔壁桌的一个男同学,“我都是抄他的作业好吗!”

    霍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都是抄他的?”

    唯恐他不信,盛子瑜还特意解释了一番:“大学四年,全都是抄他的!”

    眼见着这两人似乎是要吵架的节奏,先前挑事儿的男同学心有不安,赶紧在旁边帮忙解释道:“霍哥,你千万别误会!小公主对你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啊!之前有个博士助教想约她出去吃饭,代价是帮她写毕业论文,她这都没答应!你说她对你是不是真爱啊!”

    盛子瑜赶紧点头,委屈巴巴道:“你知道我的牺牲有多大吗?我对你这么忠诚,可是冒着不能毕业的风险!”

    霍铮没再搭理她,只是转向同桌的其他几个男生,问了她这四年来的学习情况。

    正如盛子瑜在政审时所说,她果然是个十分诚信的人。

    除了坚守住了考试不作弊的这条底线外,盛子瑜简直是不学无术,劣迹斑斑!活脱脱一个热能系系霸!

    霍铮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没有吭声。

    他总算是知道她为什么想要妹妹了,原来是她根本就不想毕业!

    但要形容盛子瑜的心理,更确切的应该是,以她现在的状态,毕业也成困难,所以想借着生妹妹的名义,能拖一年是一年。

    霍铮黑着一张脸,心里想的是,不管怎样,明年一定要让她毕业。

    等聚餐结束,回到车上,还没等他开口教训人,盛子瑜倒是先发了脾气:“你干嘛在我同学面前那副态度!你还黑脸!你什么意思!”

    霍铮这会儿已经心平气和了,他看着她平静道:“你还是学生,不读书不学习,我想管管你,难道不应该吗?”

    盛子瑜本来还想发脾气,可他一脸要和她讲道理的模样,瞬间她的眼泪就上来了,委屈巴巴道:“那你要管就在家里管嘛,当着我那么多同学的面和管女儿一样管我!你这样让我好没面子的!”

    虽然明知这眼泪只是鳄鱼的眼泪,但霍铮还是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皮,才开口道:“可不是要像管女儿一样管你么?你比虫虫还不乖。”

    闻言盛子瑜立刻在他怀里挣扎着反驳道:“谁说的!王虫胖他也不想上学!”

    胖虫虫不想上学,这中间其实是有典故在的。

    盛谨常案子的判决还没下来,因此他从医院出院后便重新关进了看守所,而盛子瑜现在每周也会带着胖虫虫去看守所看外公。

    虽然大人们已经极力淡化了坐牢的影响,但看守所的场景还是不免给胖虫虫留下了心理阴影。

    虽然每次见到外公他都是笑眯眯的,但胖虫虫还是觉得外公被关在小房子里面不能出去很可怜。

    头一次去过看守所以后,胖虫虫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在喃喃自语地说要把外公救出来。

    盛子瑜听到了,倒是没在意,只是捧着他的胖脸蛋,随口问了一句:“那你是准备去劫狱呀?”

    胖虫虫立时将一颗大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能节育的!小叶子说她妈妈节育了,所以不能给她生小妹妹了!我不要节育!”

    盛子瑜默默地放下他的胖脸蛋,“……小叶子懂得真多。”

    这事算不了了之,很快,胖虫虫在姑奶奶家看电视的时候,又念叨起了要把老外公救出去这件事。

    一旁的姑爷爷听见,只觉得非同小可,立时就揪着胖团子教育起来:“你外公那是在改造学习!”

    怕他听不懂,姑爷爷又强调了一遍:“是学习!这是好事!”

    胖虫虫听得懵懵懂懂,但却有些明白了:原来学习是要被关到小房子里去的。

    而姑妈一直念叨着要早日将胖虫虫送进幼儿园,现在看他假眉毛用得挺好,也没有遭受到其他小朋友的嘲笑,于是便办妥了手续,要让胖虫虫插班去上幼儿园。

    可谁知道晚上姑妈刚在饭桌上提起这个,胖虫虫立时就吓得钻到桌子底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紧桌子腿死不撒手,哇哇大哭道:“我不要去上学!我不要!”

    先前他在保定时跟着睿睿去幼儿园也去得挺好的,大人们都奇怪,纷纷围着他蹲下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哄着。

    见胖虫虫哭得脸蛋上泪珠滚滚,就数姑爷爷最心疼,他好声好气地哄着胖团子:“虫虫不哭,是幼儿园里有谁欺负你了?跟姑爷爷说!”

    胖虫虫伤心到几乎要昏厥:“我不要上学!你说上学就要被关起来,我不要上学!”

    秦宜听见,立时就在丈夫背后狠拍了一巴掌:“严立新你对着他胡说八道个什么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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