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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头。

    平水是哑巴。

    华沉莫名又发了大脾气,叫人狠狠地抽了平水几鞭子,或许他只是在气平水不能跟他说话。平水被带刺的鞭子抽得忍不住倒吸了几口气,勉强没有发出难堪的呜咽声。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子虽高,身子却瘦巴巴的,笔直地杵在华沉身旁时,活像根细高竹竿儿。被抽了几下,挺是挺住了,到底还是痛苦了好一段时间。而且没有好药,身上留了疤。

    华沉哪里知道这些,火发完了,事情便也结了,第二日看见平水依旧挺直腰板干活,心中一丝的愧疚也就消散地无影无迹。

    相处久了,华沉也觉得这个平水好用。伺候他洗漱穿衣用饭读书,几乎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平水不说话,动作又极轻,每回他觉得平水离开了,转头一看,发现对方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心底便冒出了一丝丝高兴又得意的感觉。

    月底的时候平水领了工钱,出了趟宫殿,在集市买了袋松子糕。习武回来的华沉看到这小玩意儿,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平水给他拿了干净的布擦干,又拿了纸笔,写道:“小王爷这月发火次数少了两成,应当奖励。”

    华沉一看区区以个奴才敢这么大胆说他,当即就要发怒,然而一抬头,看到平水那笑眯眯的脸,心头的火噗噗噗才冒了几个小火花,立马就了。他不满地拍开平水放在他面前的宣纸,一屁股坐下来,拿起平水备好的茶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却是看也不看那糕点一眼。

    平水心中明了,又写道:“奴才去庭院整理花草,王爷您趁热食用。”

    待华沉看完字后,平水便带上门出去。果不其然,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华沉试探着拿起一块松子糕,咬了一口。

    ☆、第四十九章

    华沉的性子渐渐变得温和许多,当然这个“温和”是相对于他以前而言的。他依旧会发火,依旧会责罚下人,然而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要了人性命。至少在华水看来,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十六岁那年,华沉已经隐约有了几分男人的模样。眉眼还是那么精致,却有了几分沉稳在里头。身子骨也拉开了,肩宽腰窄,个头足有一米八,而且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窜。由于打小练武且生活富足,华沉并不像华水少年时候那样纤瘦,反而体格健壮,一举一动中都充斥着蓬勃的生命力。

    这大概是他与华水相处得最融洽的时期了。也许是小时候叛逆够了,又或许是华水的影响,他反而没了少年人的桀骜不驯,倒像个小孩似的,喜欢缠着华水。

    看他垂着眼磨墨,看他有条不紊地布菜,看他给自己整理衣裳,在花园里忙活……华沉便觉得,整颗心都静下来了。华水今年已是二十有三,做事更加稳妥,脾气更是依旧好得没话说。

    真正应和了他的名字——平水。温和如水,平静无波。

    他若是出生于富贵人家,就该是一块温润的美玉,可是生为下等人,他注定是平凡的一滩水。

    可他,不希望平水一辈子都是下贱的,于是他向华央讨要了个姓名。

    这一要求毫不意外地遭到了贵族们的反驳。贵族们所谓的尊严与骄傲不允许一个最下等的人被冠以与他们相同的代表着身份与权力的“华”字。

    可华央同意了,在此之前,华沉甚至都做好了与所有人作对的准备。华央同意,其他人就没话可说了,因为城主的决定代表一切。华沉太高兴了,以至于他都没有深入去考虑华央为何这么好说话。

    于是平水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赐了“华水”一名。不过区区一个名字,对他来说并无多大变化,他的生活依旧是以华沉为中心的。

    华沉十八岁成年那天,华央为他准备了盛大的仪式。在房中更换衣服的华沉低头看着正要给自己脱衣服的侍女,不满地问道:“怎么是你过来,华水呢?”

    华水被召去主殿了。

    主殿内,座上的华央亲切地说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华水只是摇头。

    “沉儿自小无母后教养,脾性又是那般暴虐,奶娘也是生生逼走数十个。若非你,他今日定当无法顺利长成这样。你确实是功不可没。”

    华沉写道:“是小王爷自己的功劳。”

    华央只当他是谦虚,华水这人品行正直,不好功不好钱财,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安排这么个人在华沉身边。

    “无论如何,我当初允诺你的,也以实现。若现今你想离开,我便赐你足够钱财……”

    “闭嘴!!”

    华央的声音突然被一声大喝打断。

    华沉怒气冲冲地从门后走出来,脸上带着可怕的怒气,几乎扭曲了他精致的五官。

    华水诧异地转过头来,不理解为何本应在盛装准备今夜成年仪式的华沉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他刚捕捉到华沉的身影,左脸便传来一阵剧痛,却是华沉狠狠地给了他一拳。长年习武的华沉手劲可不容小觑,这一下带了十足的怒气,更是将华水整个人掀倒在地。

    华水下意识想要站起来,然而脑门发昏,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黑,手撑着地上冰凉的大理石,怎么也直不起身来。

    华沉此刻脑子嗡嗡一片作响,已然丧失了理智。想的全是“怪不得华水要对我好,原来是有目的的,现在拿了好处,便也要离开了”。如果他尚存几分理智来思考一下,便能发现更让自己生气的不是华水的“欺骗”,而是华水竟然想要离开。

    眼见华沉一把揪起华水的领口,硬生生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华央赶紧阻止道:“华沉,住手!”

    领子被抓住,华水卡了喉咙,忍不住咳了几咳。先前那一拳打碎了他一颗牙,此时竟咳出一口血来。许是鲜红的颜色刺了华沉的眼,后者一时愣神,手便松开了。

    华水跄踉了一下,随后赶紧站稳,掏出手帕吐掉口中的碎牙。见华沉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拿了纸笔,写道:“别生气,我把事情给你讲清楚。”

    华沉赤红的双眼瞪视着他,这人连这种时候下笔都是不慌不忙的,究竟什么情况才能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华央此时已经走下台来了,他按住华沉的肩膀,生怕他又动手。

    “我来说吧,你写字慢。”

    华沉狠狠拍开华央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华水,厉声道:“不,你写。”

    华央看着面色阴沉的华沉,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原来的发展轨道了。

    华水用了好几张纸,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十二年前,华央出游时遇上了在街头与人打架的华水,不,准确来说,是被人殴打的华水。十二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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