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鸿渐于陆
    头,凸出来许多。

    有谁这样好心,还会在地上刻下指引。祁越真心想对这人说一声谢。他蹲身抚了一遍,在那老虎的尾巴上停住了手指。老虎尾巴上刻着一个符咒。几笔几画,哪里拐弯哪里终止,再熟悉不过。那是宁惜骨曾经教过他们的隐匿符咒。

    宁惜骨三十年前,也来过这里吗?祁越心中五味陈杂。宁惜骨一个人找遍各地,寻到那毁中皇剑的东西,又没带回万山峰去。

    那块石头在泥浆池正上头,离断崖不算近。要想办法把它弄下来,还要保证自己没被热气熏得窒息。失误一次,小命就得搭进去。

    祁越冲着那块石头把剑掷过去,同时飞身过去,他屏住气息,伸手一握,将那块被越昼剑砸下来的石头夺进手中。胸肺被窒息的感觉憋得刺痛,祁越稍稍地喘口气,炙热的热气便扑进了他口鼻中。这么一下,他的手抓了个空,没握住越昼剑。

    祁越在火炉般的温度中如坠冰窟。

    他不敢往下看一眼,只凭感觉借力踩一下坠落的越昼剑,几乎是扑在了崖上。祁越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好在越昼剑有点出息,被他抬手一召,又飞回了手中。

    那块石头在手中发着莹莹的白光,剔透如玉。祁越把它握得手心生疼,在地上委坐着。

    幸好来的是我,祁越想。方才那一会儿,他便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要是这石头掉下去了,师兄可怎么办呢。祁越攥着这实实在在的石头,起身拍了拍衣裳。

    好像他高兴得太早了,才起身,头顶便传来咔嚓的声音,接着硬物相继坠地。祁越被小石块砸了下,拔腿就往外跑。

    一路山崩地裂,不过祁越跑得又着急又开心。他慌不择路地离开那山头,便听轰隆一声,身后的山塌了。

    祁越连自己落到了另一个山头也没在意。他随意地看着树林,打算找路。

    “师弟。”

    祁越回头。杨问水看起来刚从这山头下来,见祁越手里拿着东西,便道:“你找到了?”

    “嗯,”祁越点头,揉了揉这会儿才觉得疼的手肘,“我们回山下,让师兄他们回来吧。”

    “找到它很不容易吧,”杨问水忽然问道。

    “还好,”祁越道。他心里只想着等会儿给顾寒,他就不会看起来这么烦恼了。

    “我能看看吗?”杨问水道。

    祁越自然答应,递给了杨问水。他忙着找路,照理说,这山不大,怎么走都该走到路上的。而且在树林灌木里来回穿梭,衣服被揪揪扯扯,实在不怎么舒服。

    白虎石在杨问水手心里躺着。那团黑雾突然又跑了出来。

    拿走吧。看他们会不会原谅你。

    只是一块石头而已,如果这件事都不能原谅你,那么师叔的死呢?

    这是多么荒唐的念头,可杨问水迷迷糊糊地信了。现在才找了几块而已,还差一块,拿了也无妨。况且,找这种东西对祁越来说不是很简单吗,再让他去找就好了。

    杨问水衣袖里的符咒正发着微光。根本不是没有路,而是他们进了曹紫都的阵中,祁越当然找不到路。

    好像运势一下子便都在杨问水那边了。

    破个阵对祁越来说不算什么吧。

    恶念一起,便连根而生。越想下去,越后退不得。后头是自己丑陋的倒影,面前却是扭曲的痛快与肆意。因为扭曲而饮鸩止渴,无法停止。

    那团黑雾在杨问水神识中发出尖细的笑声。他握紧那块石头,径自往一处走去。

    “那里有路吗?”祁越便要跟上。

    杨问水在离他半丈远的地方停下,回身道:“不用跟过来了,你出不来的。”

    “什么?”祁越糊涂了。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杨问水道,“那你没有看到,自己被困在阵法里了吗?”

    祁越还没来得及探识周围,便看着杨问水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消失了。杨问水特意给他说明一样,又往前一步出现在视野中。

    “师兄你……”祁越不解杨问水为什么变得漠然,像换了一个人。难道还是因为上山时候桑落落的话生气?

    “不要叫我师兄了!”杨问水忽然厉声道。

    祁越紧紧地盯着杨问水,拧了长眉,迈步要走过去。

    “站住,”杨问水喝道,他举着手里的那块白虎石,“你再走一步,我就把它毁掉。”

    祁越停在了原地。

    祁越真的被他威胁到,不敢再往前。杨问水忽然愤怒起来。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为什么不过来抢?杨问水当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祁越的对手。那祁越为什么还要这样一副假惺惺不可置信惊愕难过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祁越急道,“有误会可以慢慢解决。别毁那块石头……”

    杨问水冷笑着,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阴凉:“没发生什么,我想看看,你本事到底有多大罢了。”

    “师兄!”祁越怒道,“这不是一件能开玩笑的事。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说了别动白虎石!”

    “那你就来拿吧,”杨问水扬了扬那块莹白的石头,转身走一步,身形便消失了。

    后来几乎把白虎峰翻过来,也没找到杨问水的踪影,几人只能先回万山峰。谁也不相信杨问水会做出这样的事,却又无从解释,沉默压得人心头发慌。

    半夜时分,祁越轻轻地推开窗子跳了出来,他确定在院中没看见人影,转身把窗子合上,便走下台阶。

    走出三步远,一把剑从天而降,钉在他面前。

    祁越浑身僵住,半晌后转头,低声下气:“师兄。”

    顾寒抬手,白虹尽职地飞回了手中。他转身往回走,祁越却没跟上。他便停下来,背对着祁越。清亮的月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祁越无声地站着,也不动。

    “回去休息,”顾寒道。

    “我好了,”祁越往前走到顾寒身边,“要赶快找回……”

    “我说了回去,”顾寒并不听祁越说的话,他盯着祁越,月光从眼眉投下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分外无情。

    祁越站着不动,顾寒便也不动。两人三更半夜地在院子里为这么一件事对峙。“我能找回来的,师兄,”祁越不想看见顾寒那面无表情的脸。从白虎峰回来后,顾寒便一直是这样,没见他露出过惊愕或是愤怒痛心,只是令人心慌的平静。

    “别担心,”祁越低声道。

    顾寒丝毫不为所动:“别让我说第三遍。”

    那一日,顾寒正在下山会合的路上,胸口的坠子忽然烫得皮肤生疼,心跳骤然加快。

    彼时阵中被祁越一剑劈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祁越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罡风锋利地擦身而过,留下一个个细小的血口。劈出去的那一剑原封不动地返还了回来,祁越用尽全力躲避,也没拦住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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