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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尔朱氏行事比起她那个姑母真是差不了太多,就连勾引男人,也是当着她的面。

    小尔朱氏见元泓就这么不回头走了,还想上前,元泓却快她一步,已经驰马到玲珑身边,“夭夭还好么?”

    元泓替她把这罪名背了过去,她应当给他一个笑容,可是她直接拉过马去。元泓见状,直接追了上去。

    小尔朱氏直接追上。

    有小尔朱氏这么一桩,玲珑早已经没有了游猎的心思,她加快速度,到了外面的大道上,直接撞上苏昙。

    “你怎么来了!”玲珑见着弟弟,大吃一惊。

    夫妻俩相处,怎么可能还带上个碍事的。玲珑故意不带上苏昙,谁知这小子竟然还自己跟过来了!

    “我听说阿姐和姐夫打猎,我就跟来了。我都在府里呆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说着他侧首看向后面,见着小尔朱氏跟在元泓后面,元泓后面是一众卫兵,可那个年轻贵妇,竟然无视那些卫兵,直接想要绕到元泓身边去。

    苏昙眼珠一转,直接驰马过去,隔断了小尔朱氏的路,和玲珑一左一右,把元泓左右牢牢把持着,苏昙皮相很好,眉目间和玲珑颇为几分相似。

    他隔断了小尔朱氏所有靠过来的空间,他回头对小尔朱氏笑,“这位婶婶,我以前没有见过你,请问是哪位啊?”

    小尔朱氏见着苏昙,还没来得及答话,就立刻被后面过来的卫兵隔开。

    “我派人送夫人回去,”玲珑在马上开口道,“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和镇北将军告罪的。”

    “阿姐,”苏昙开口没个遮拦,“姐夫这是被人看上了啊,这可怎么得了!”

    玲珑闻言狠狠剐了元泓一眼,元泓被她这一眼瞪的手足无措的。

    还没等元泓开口,她直接抽了一下马臀,远远的跑开了。

    他被别的女人觊觎,按道理怪不到他头上去,可是玲珑还是一口气气了好多天,哪怕元泓带兵打仗去了,也没有让她为之侧首半分。

    一直到苏昙的信送过来,说元泓受了伤,玲珑才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满脸惊恐和不知所措。

    第94章 咬钩

    元泓坐在大帐内, 手里拿着军报, 沃野镇镇民反了,在他赶过去之前,造反的头领已经将朝廷派去的宗室打败,并且俘虏了两名朝廷将领。

    朝廷对这些叛军, 可谓是一败涂地。

    他看着手里的军报, 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军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几个人。他手指轻轻捏了下眼头处的两点穴位,放手下来。

    多出的这两个人,打扮怪异。既不像六镇未汉化的鲜卑人那样, 圆顶披幅帽圆领短骻袍的打扮。也不是汉人交领束发。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除去后面留下一圈,前额发顶全部剃掉, 因为已经到了炎热的时候, 军帐开了个口子, 用作通风。

    一股牛羊身上的腥臊味, 随着人在帐内的停留, 渐渐的浓郁起来。

    “我们奉可汗的命令, 过来助都督一臂之力。”最终,坐在最前头的人还是沉不住气,开口道。

    来的人, 全都是柔然可汗应魏帝之请, 派来助魏军一臂之力的柔软人。六镇之前是朝廷的爪牙, 居住在六镇的镇户们,世代为兵,再加上未经汉化,习性彪悍。这把刀曾经打翻过柔然,当刀不听使唤,对着自己刺来的时候,朝廷竟然也都毫无办法,竟然还要请来柔然这个曾经的敌人来充当打手。

    逼到了极点了,连敌我都不分。这样的君主,也真是让元泓开了眼界。

    元泓颔首,“这个我知道,多谢柔然可汗,诸位远道而来,想必也困乏了,先去休息沐浴。到时候再请诸位过来议事。”

    “将军不怕人打过来么?”为首的柔然人开口了,“我们休息倒是没甚么关系,但是你们的皇帝却是很着急,我们过来的时候,也见着你们的将军被人给抓了。”

    “多谢关心,不过这是魏国之事,等到出兵的时候,会来请诸位的。”元泓伸手向帐门的方向请了一下。

    在场的人,除去元泓之外,都是从草原上来的。见着元泓没有半点马上出兵的意思,又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路上一路狂奔,到了现在还真有些饥饿,几个人从军帐里出去了。

    等人出去之后,元泓看了一眼身后的文士,“朝廷真的是饮鸩止渴了。”

    文士生的儒雅,听到元泓这么说,不由得笑了笑,“朝廷如此,才有大王的可乘之机。”

    文士名叫王鹤,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偶尔一次对答之中,发现他办事稳妥,对答流利。

    元泓见他头脑精明,而且口齿伶俐,干脆任命为主簿。

    王鹤原来做过商人,洛阳扩建的时候,因为托人找到了门路,供应扩建城池所用的木材,发了一笔财,但却被当时负责的宗室抓住了说供应的木材有瑕疵,上下打点了一番,才得脱身。

    后来从洛阳回来,也无心经商,干脆就在晋阳谋得一个职位。原本不指望这辈子再有什么前途了,谁知竟然遇见了元泓。

    王鹤善于察言观色,而且办事,尤其是整治粮草供需格外是一把好手。他长于经营,在晋阳的时候,曾经经营粮草,让粮草格外富足。

    元泓有意栽培他,将他也调到了身边。

    元泓听到王鹤那话,神情似笑非笑,他喜怒不形于色,光看一张脸,实在是不明白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王鹤却不紧不慢,“朝廷此举,乃是饮鸩止渴。乱象已生,六镇彪悍,难以匹敌。就算朝廷借着柔然的势头,能勉强镇压下去,但也元气大伤。到时候,将无法制约各地豪强。到那时候,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元泓坐在那里,他当然明白王鹤的意思,他看向王鹤,“此刻倒是个机会,不过想要瞒着朝廷,却也不容易。”

    “这又有何难。六镇镇兵就是天上所赐的利器,六镇和朝廷胜负都有,六镇人多,镇兵也多,如此多的降兵,朝廷完全应付不过来,偷天换日,做的隐秘,朝廷此刻已经无力他顾,又如何能识破?”

    元泓靠在那里,他两眼看着帐顶,“我是宗室,又是亲王,陛下不放心我的。”

    “东郡王之子,贺若将军,大王认为如何?”

    元泓眼眸动了动,他看向王鹤。王鹤微笑,“贺若将军是大王的舅父,若是他能为大王所用……”

    贺若家这些年,被皇帝削弱,一直到战事频繁,朝廷颇为捉襟见肘,才重新被启用。之前就算是贺若仪,也是被朝廷高高捧起,打算就做一个富贵闲人那么养着。

    除去贺若仪之外,其他的人,全都是领着一份闲职,看着清贵,其实已经被排挤在一旁。对于这种勋贵之家,无异于被人紧紧制住咽喉和性命,不得动弹。

    现在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但凡有些抱负的,都不想再回去。

    “小人听说,贺若将军已经到了沃野镇,此刻正在逆民酣战,若是得当,将来会是大王的助力。朝廷可以管辖宗室,可是宗室之外,尤其当地的地头蛇,朝廷无法制约。”

    元泓嘴唇动了下,他颇有闲情逸致。此刻为了防止帐内说的话顺着风飘出去,原本开的窗户也关了起来。此刻帐内,就只有几盏照明用的油灯,俊秀出尘的脸在烛火里闪闪灭灭。

    “的确是个法子。”

    “贺若将军,小人特意打听过,此人为将尚可,但若是想要翻身为主人,其人没有为主之才,就算有二心,恐怕也成不了气候。”

    元泓望着王鹤一笑,“多谢先生。”

    说着他起来,径直在书案后坐好,“我这就给阿舅写信,讯问战况如何。”

    “辛苦先生了,眼下天色已晚,先生先回去好好休息。”

    王鹤见他已经把自己的话都听了进去,满心宽慰。

    元泓才把书信写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军营为了防止营啸,都严禁大呼小叫,能这么做的,也就是那个被他惯坏了的小舅子了。

    苏昙性情活泼,在这个军法严苛的地方,就算大错不犯,小错也是不停。只是他是晋王妃的弟弟,只要没有出纰漏,所有人全都是让着他。

    “姐夫。”苏昙从门口跑了进来,裹挟着一股风。

    一进来,苏昙就捂住鼻子,“好大的膻味,姐夫帐子里难道有牛羊来过?”

    元泓把手里的书信放到信筒里,交给一边的亲兵,“不久之前柔然人来过。”

    说完叫人开窗通风。

    果然开了窗户之后,苏昙就觉得好多了,他嬉皮笑脸的直接坐到元泓身边,“姐夫,我可是大大的帮了你一次。”

    元泓睨他,“甚么?你平常没有给我添麻烦,就算是不错了,怎么还帮我了?”

    苏昙一听就急,还没等元泓多问两句,就把他自己干的全都抖落了出来,“我给阿姐写信,说姐夫受伤了,这会算着时间,应该也到洛阳了。”

    “阿姐脾气执拗,生气起来,有时候软硬不吃。”苏昙盘腿坐在元泓身边,“能用在别人身上的招数,在这个时候都不能用到她身上,不然就是事与愿违。我说姐夫受了伤,阿姐到时候一心软,就甚么都没有了。”

    元泓临走的时候,玲珑心里还记挂着小尔朱氏,对他没什么好脸。

    而且出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到有什么家书。苏昙人精乖的厉害,立刻猜到玲珑的脾气还没消下去,就有了自作主张的那一幕。

    “你这臭小子是在咒我?”元泓回头过来。

    苏昙一急,“怎么是呢。而且姐夫这么厉害,那些宵小怎么可能伤到你。”

    苏昙说着,声音还是小了下去,颇有些心虚。

    “这个时候,夭夭应该收到信了吧?”元泓自言自语,这话像是和他自己说,又像是问苏昙。

    苏昙立刻道,“那是当然!”

    元泓对苏昙笑了笑,“那就太好了。”

    苏昙有些摸不准,自己这个姐夫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当然了,姐夫就等着吧。”

    玲珑在晋阳拆了书信,见到元泓受伤,险些没被吓死。

    沙场之上,刀剑无眼的,别说那些冲锋的,就算是主将,有时候可能被流矢所伤。伤到了,若是不小心,那就可能要命。

    玲珑吓得立刻回信过去,要苏昙好好盯着元泓的伤势,写信完之后,还不放心,又自己亲自教人准备采买各种药材,令人快马加鞭的送到元泓那边去。

    芍药在一旁见着玲珑忙得脚不沾地,“现在送过去的话,恐怕来不及了,他奴婢听说,有战事的时候,人挪的可快了,一下这边一下那边的。”

    “他受伤了,难道还能这么乱跑?”玲珑不信。

    芍药嗫嚅道,“可是大王可是主将呢,打仗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被人抓住错处,往陛下那里一告就不好了。”

    这么一说,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玲珑握了握手,还是叫人准备。

    芍药在一旁看着,“九娘子不生气了?”

    玲珑坐在那里,“能生甚么气,他都受伤了。”

    芍药笑,“那就好,大王走的时候,九娘子可是连几句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

    玲珑想起小尔朱氏那勾缠的眼神,脸色又被拉下来,不多时,她又叹了口气,“罢了,这事原本和他也没有甚么关系。”

    她心里急的很,但再急,她此刻也不能乱来。也不能直接跑到元泓那里去。只能耐着性子准备。

    正准备着,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东平公夫人已经到了外面。

    苏远就是东平公,东平公夫人自然是沈氏,沈氏过来的时候,没有告诉玲珑一声,打的玲珑手脚无措,当即起来就去迎接。

    沈氏的马车已经到了刺史府外,玲珑出来的时候,沈氏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玲珑过去,“阿娘怎么来了?”

    沈氏的脸色不好看,见着玲珑来才稍微缓和些,但也有限,玲珑一过来,她就问,“那个孽子呢?”

    玲珑好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阿弟和泓郎出去了。”

    “出去了?”沈氏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去哪里了。”

    “泓郎一个多月前受朝廷之令已经出征了。”

    沈氏两眼蓦然睁大。小儿子从小就不是个让人放心的,到了十几岁上面,更是让夫妻两人头痛不已,比玲珑都还要厉害几分。

    听到苏昙竟然跟着上沙场去了,沈氏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玲珑赶紧搀扶住她,侍女们帮着她,把沈氏半扶半抱到刺史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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