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个染血的小布袋。

    就是从河滩上摸的那个,里面装的类似文书的东西,她顺手先递给魏景,再三检查确定不露半点痕迹后,才打开房门。

    王嫂子和寇月进来帮忙抬水,看清邵箐的脸,二人惊讶得合不拢嘴,哎呀仿佛就是那飞天的玄女,形容不出来,反正是头回见这么俊的女娃。

    还有魏景,好一对璧人。

    哎哟乖乖,这必是好人家的出身,难怪被山匪盯上了!

    王嫂子惊叹一句,又道:“哎哟妹子,幸好你是逃出来了。”接下一句她没说,不然也不知该让那山匪怎地糟蹋?

    寇月端起陶罐,倒出药汁,“阿箐妹妹快些喝了吧,温着正好入口。”

    “你脸色也差,喝了药赶紧回屋里躺着。”

    姑嫂面带关切,邵箐接过一口闷了,药太苦她皱了皱脸,“承蒙你们施以援手,我二人感激涕零。”

    直到现在,她渐相信自己遇上善心人了。真是不容易啊,来了这么久,终于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一回。

    寇家姑嫂摆手,说只是应做之事,也不让邵箐再清理其他,只让她快快回屋躺下。

    邵箐推却不过,只好再三道谢回去了。

    掩上房门,屋里只有一张床,邵箐头晕力疲也没犹豫太多,顿了顿足就直接爬了上去。

    魏景在外侧,她就绕进里侧。

    魏景没睡,而是斜靠在床头翻看什么东西,邵箐好奇,探头一看。

    “咦?”

    第12章

    这是一暗红绫本,打开后,内糊上乘的绢帛,上书数行端正小楷。

    “告:豫州宜陵郡梁县令杨泽,今领益州广阳郡平陶令,敕到奉行。中平廿三年五月初九。”

    文书右下角,端端正正盖了一方鲜红的大印。

    赫然是一本告身。

    告身,即是官员委任书。杨泽,想必就是那位河堤上被劫杀的年轻主人了。

    也是可怜。豫州乃中原腹地,富庶繁华。不知杨泽为何事遭遇排挤,名为平级调动,实际调整到千里之外的西南益州,已是左迁。

    西南山多民少,还有异族,管理难度大不说,这上任途中便丢了命。

    “夫君,这益州平陶县在何处呀?”

    枕畔还有两张折叠起来的黄纸,邵箐随手拿起来,头一张就是杨泽的户籍,中平元年四月生人,今年二十三岁。第二张还是户籍,是一个叫杨拟的十九岁年轻人的。

    后面的则是二人的路引,仔细看过,确实是因赴任千里迢迢从豫州赶往豫州的。

    看来,这个以为是仆役的年轻人,应该是杨泽的族亲,依附出息的族人,当个跑腿随从啥的,不想也一并丢了命。

    魏景将告身递给邵箐看,道:“平陶乃三江交汇之处,蛮夷犬牙交集,民风彪悍,治理难度颇大。”

    他善征战,为一军统帅,大楚山川要塞俱了然于心,疆域图上各州郡都仔细琢磨过。当然不是说每个县乡都记得,但类似平陶之类的节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杨泽也不知得罪什么人了,被千里发配不说,就任地点还这么棘手。

    邵箐为两个年轻人惋惜一番,将手里的户籍路引等文书小心收好,她有些高兴:“这杨氏二人与我们年龄相差不大,若那处事发后查不清身份,我们正好暂借用一下。”

    话罢她摸摸自己身上的布裙,道:“不过我得先弄套男装,不然就露馅了。”

    有男装也露馅。

    魏景看了她一眼,洗干净的一张脸不过巴掌大,虽苍白,但容色姣好,肌肤晶莹,琼鼻樱唇,一双大大的杏目含水带露,盈盈盼兮。

    不过他没有打击她,只“嗯”地应了一声,“服药了么?还不快歇下?”

    横竖有他在,毒解了,伤好了,这问题不过小事。

    “服了。”

    邵箐躺下,一阵深沉的疲惫涌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揉了揉额头:“你呢?你身上还有伤呢,躺下好生养才是。”

    魏景道:“我不困,我先运会功。”

    既然余毒已松动,行功催动药性,尽快消弭余毒才是当务之急。

    邵箐不懂武,但理论还是明白的,她理解地点点头,侧身背对他,蜷缩身体几乎瞬间就陷入黑甜乡。

    魏景静听她呼吸变得清浅绵长,坐直身体盘腿,闭目行功。

    ……

    魏景午后开始行功,直至夕阳西下,他听见院门打开,有一个略微沉重,与寇月等人完全不同的脚步声踏入院中,方缓缓睁开眼睛。

    应是这寇家的男主人回来的,那位在县城当文书的寇月兄长王嫂子夫婿。

    果然,几个脚步声迎上去,接着一个小女孩“咯咯”笑着,唤道:“阿爹,阿爹!”

    随即,大部分的脚步声都往正房去了。接下来,应该是和这位男主人说他们二人之事。

    魏景松开盘坐的腿,重新斜靠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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