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瑾拿着玉玺给负责谈判的使者看过,又把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不必要的情节就不必说了。

    姚琮在一旁听着,面色逐渐发黑。

    回去的路上,他扯着姚瑾说:“你那师妹是怎么回事?”

    “你说查不到她的事,我就自己查了,把她救出来了呀。”姚瑾眨眨眼睛。

    “你跑去和宋侍郎作对?改日有人要是拿着这个由头参我一本,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姚琮怒骂。

    姚瑾眼珠一转,说:“不对,你怎么知道她在宋侍郎那里?是你告诉我查不到的。”

    “那宋侍郎待你师妹不错,人品也好,又无妻妾,你吃饱了撑的干这种事。”这算是变相承认了他就是故意不告诉姚瑾的。

    姚瑾苦笑道:“没有这种道理,大哥,凭什么你对她好,她就得受着,没有这样的道理,师妹自己要和我走的。”

    “你这事办得也不见得多高明,”姚琮冷哼一声,“过去她是锦衣玉食的金丝雀,现在她可与乱臣贼子为伍了。”

    “师妹不会的。”姚瑾嗫嚅着,其实她也不太确定师妹会不会决定为父报仇,因而协助北掖。

    姚琮不再搭理她了,背着手快步走了,姚瑾赶忙追上。

    ......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姚瑾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看着骑马的安逸林,安逸林感受到她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

    “马上就到约定的谈判地点了。”安逸林说。

    姚瑾茫然地望向前方,惟见北风中黄叶纷飞,衰草萋迷,不知道是什么在等待着她。

    车内有人嗤笑一声,是个白衣年轻男子。

    原来,姚瑾的师兄莫振宁被过去出使随国的使臣看重,现在居然去鸿胪寺中做事了。此次谈判,因为他熟悉北疆情况,又与沉时雨有旧,便自告奋勇前来。

    “从来没见过你为了哪个相好这么紧张过。”他揶揄道。

    “我是担心叶霖。”她不安地说。

    “叶霖就更没事了,姓沉的估计还要把她供起来,扯个为父报仇,为师门报仇之类的大旗。”他唯恐天下不乱,“姓沉的对谁下手,都不能对她下手,否则就抢占不了道义上的制高点了。”

    “至于王爷,抓他只可能是作为谈判的筹码,不会伤害他的,不然我随国百万将士岂能咽下这口气。”

    “如今你把玉玺拿出来,咱们指不定还能和他们讲讲价,毕竟他要打着北掖国的旗号起兵,总得拿传国玉玺盖个章,发布诏书聚拢人心嘛。”

    姚瑾望了他一会儿,心想这到底是半个专业人士的分析,稍稍感到宽慰,靠着车壁打起盹来。

    到了谈判的地点,因为姚瑾等人并非使臣,所以只能等候在外,安逸林带人站在院子外戒备,姚瑾坐在室内休息。

    清冷的秋风很快把姚瑾的茶水吹凉,她没有心思喝,心如乱麻,坐立难安。

    “师妹这是救情郎来了?”

    沉时雨今日着青色锦绣团花袍子,戴玉冠,英姿勃发。他嘴角含笑,摇着扇子走进。

    “是你给他们玉玺的,对吧?”他面色阴沉,双手撑着桌子,俯下身子来与姚瑾对视,“叶先生怎么会把东西给你呢?”

    姚瑾被他逼到角落里,不方便动作,只能呆望了他一会儿,斟酌着开口:“我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给我。”

    “他什么时候,在哪里给你的?”他的神色又狠厉了几分,“给叶霖,给罗达,都比给你说得通,你怕不是哪里偷的吧?”

    “还是说,”他眯着眼睛打量姚瑾,“你难不成是北掖人?”

    姚瑾浑身一震。

    他见姚瑾神色有异,心中盘算起来,知自己恐怕说中了,但知晓她此刻早已站队到了随国朝廷方面,自己不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与她商议。

    他只好摇着扇子,装作随意的样子走了。临走前,他回望姚瑾一眼,说:“姚师妹,我还是有些念着往昔同门之谊的。”

    莫振宁从里间走出来,迎面碰上沉时雨,沉时雨用扇子敲了他的肩膀,闲闲地说:“师弟愈发出息了,你师傅见了你,肯定很高兴。”

    莫振宁既紧张,又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楞住了。

    沉时雨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夜里,姚瑾打开窗户以汲取秋风的凉意,一支羽箭却擦身而过,直没入馆驿的墙中。

    那羽箭插在一张折好的字条里,姚瑾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

    “叁日后子时,沉宅见,关于你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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