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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大多数的人,很多时候是因为贫穷,所以才辛勤劳作,然而问题的关键是,辛勤勤劳之后,却并没有得以改善自己的生活,甚至有时候越是勤劳反而越穷了……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云母无疑是一个无比勤劳的人,她似乎一刻都闲不住。

    饭毕的她,见自家宝贝儿子不哭不闹,笑着吧唧一口亲了亲,嘴里说了句似乎是夸奖的话,于是立即又忙活了起来。

    先是从屋里找来谷糠,加水和成泥状,和了差不多一大碗的量,然后拿去喂鸡鸭,顺便掏了几个蛋回屋放好。

    穷苦人家荤腥难见,无疑禽蛋是最好补充营养的途径,云景怀疑,如果不是母亲需要充足的奶水喂养自己,她都不一定舍得用谷糠去喂鸡鸭,而是直接把鸡鸭赶出去找虫吃,毕竟啊,万不得已的时候,谷糠也是能填肚子活命的!

    喂完鸡鸭,接下来云母背着云景又开始在院子里的翻好的菜地中忙碌起来,打窝,播种。

    云景认得她播的种子,有黄瓜,有茄子,有四季豆,有豌豆,还有蒜苗和葱……

    肥料自然是没有的,云母用了灶膛内的柴灰代替,每个种子窝里丢了一小把。

    云景很想告诉母亲,实际上农家肥效果更好,奈何无法交流,如今自己说的话在母亲听来大概也只是婴儿的呓语。

    没办法,只能待来年自己‘能说话’的时候,再想办法提高家里作物产量了,就是不知道一岁娃娃的话父母听不听。

    脑壳疼……

    婴儿嗜睡,云景也不例外,观察母亲劳作,看着看着他眼皮子开始打架,迷迷糊糊的就睡了。

    再醒来已经是夜晚,云景发现自己在自家院中,被母亲抱着。

    今晚皓月当空。

    早春的夜晚颇为清寒,抱着云景的云母边上烧起了火堆,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下,哪怕还抱着云景,云母也在做着针线活儿。

    见云景睁眼,云母立即放下针线活儿,先是亲了亲他,然后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尿尿或者拉臭臭。

    云景当即哼哼唧唧几声,云母收到信号,开始给他把尿。

    几天前云景就能控制自鸡了,心有灵犀般和云母达成默契,只要自己哼哼唧唧就代表要方便,这无疑给云母省却很多麻烦。

    养过孩子的人都知道给婴儿收拾卫生有多麻烦,如果当时婴儿不配合乱动的话,嘿,脾气再好都有点上头。

    那还是有尿不湿的情况下,云景当下的情况可没有那种高级玩应儿,尿一次或者拉一次在裤裆,都要换下清洗烤干,现在可是早春,水可是冰冷测骨的,浣洗就是受罪。

    个人卫生收拾得以好,云景窝在云母怀里,扭头打量周围。

    父亲和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劳作归来,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忙活,他们似乎就没清闲的时候。

    云爸在劈柴,斧头上下挥舞咔咔作响,已经劈了一堆柴火的他汗流浃背。

    柴米油盐,柴在最前面,由此可见柴火的重要性,没有柴火,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爷爷在另一边忙活,月光下,篾条在他手中来回穿插编制,很快一个背篓就快速成型了。

    云景的爷爷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精神头很好,他一边编制背篓,不时看一眼云景方向,眼中满是对生活的满足。

    月光下,一家四口各忙各的,彼此尽管很少交流,但在远处的虫鸣鸟叫声中,这画面却是无比的和谐。

    看了看周围,云景发现家里并没有点灯。

    ‘难怪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忙活呢,能省一点是一点啊,月光成为了最好的照明工具,照亮了这个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那张慈祥的脸出现在了云景的视线中,他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只蚂蚱拿到云景眼前,嘴里说着云景听不懂的话在逗他。

    仔细一看,那并非真的蚂蚱,而是篾条编制而成的,活灵活现。

    自家爷爷居然有这手艺,云景颇为惊讶,很给面子的笑着伸出小手去拿那只篾条编制的蚂蚱。

    爷爷笑了,小心翼翼的将蚂蚱放云景手里,又逗了云景一会儿,这才捋着胡须转身继续去编制背篓。

    云母捏了捏云景的脸蛋,嘴里轻轻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轻轻摇晃着他。

    云爸继续在那边吭哧吭哧的劈柴,不时回头看一眼这边,露出满足的笑容,继续劈柴……

    老子今天劈不死你!

    平静的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云景也在一天天长大,对此世的语言掌握得也越来越多。

    转眼已经是盛夏,云景半岁了。

    菜园子里云母早春种下的瓜果已是硕果累累,看着就喜人,篱笆上的藤蔓枝繁叶茂,装点了这个家。

    所谓三翻四坐五拿粑,半岁的云景已经能够勉强爬行,真心不容易,他期盼着自己能走路的那一天。

    这半年里,云母将云景保护得很好,从来没让他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下地干活儿背着,生火做饭也背着,哪怕夜间云景再小的动作她都会惊醒起来查看。

    孩子,便是她的全部。

    刻意的学习下,半年下来,云景已经能听懂此间的语言,身在这样的环境,加之刻意学习,掌握一门全新语言还是不难的。

    但他还不能说,怕吓着人。

    能听懂话了,云景也从家人平时的交流中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他所在的村子叫小溪村,村里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村子距离最近的镇上也有三四十里地,处在一个叫大离王朝南方偏远地区。

    这不是云景记忆中历史上的任何国度国家……

    然后幸运的是,此世云景也姓云,他爷爷说云是天上那个云,至于怎么写的就不知道了,一家人都不识字,甚至村里就没一个识字的。

    爷爷叫云林,云爸叫云山,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注定,云景还叫云景,他的名字还是他爷爷去镇上用卖个五个背篓的钱请读书人起的。

    有一点云景很诧异,那就是他爷爷其实才四十出头,但看上去却五十多岁了,常年辛勤劳作让他看上去比本来年龄老了十岁以上!

    该死的世道。

    云母姓江,名叫江素素。

    从家人的交流中,云景解开了为何自家老爹一个糙汉子能娶到这么漂亮老婆的谜团。

    这背后没有什么隐秘,也没有什么狗屁爱情故事,纯粹是云爸捡了个大便宜。

    前几年云母老家闹匪灾,家里不但被洗劫一空,家人也全部惨死在了匪徒刀下,她侥幸逃命,然后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附近遇到了云爸,饿得受不了又没地方去的江素素,被云爸两个粗粮饼带回了家,简直就是白捡的……

    知道了这些,云景才明白为何一直都没见过母亲的娘家人。

    她一定很思念亲人吧。

    但她并不孤单,因为她现在有家,有孩子。

    值得一提的是,云母家曾经也是穷苦农民,没啥背景,那种落难大小姐委身农家汉的桥段并没有发生在云景爹娘身上,长得漂亮只能说是基因好,还不许山窝窝里出只金凤凰啊。

    这半年来村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有村民不小心摔断了腿,去镇上医治掏空了家底,让本就贫穷的家雪上加霜,还没治好呢,以后只能是瘸腿了,那次云爸还帮忙抬摔断腿村民去镇上,回来唏嘘不已,言说那个家以后越发的难了。

    再比如村里有人家娶新媳妇了,又有人家闺女出嫁了,云景还被云母背着去参加了那几次婚礼。

    说来让人唏嘘,无论是出嫁的还是娶进门的,新郎新娘都不过十七八岁,最小的一个新媳妇才十四岁,简直造孽,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穷苦人家的女孩能嫁出去就不错了,毕竟养在家里就多一个人的口粮啊。

    这么一来的话,云爸二十出头才有孩子算得上是晚婚晚育了

    最后云景了解到,自家有二十三亩地,十一亩水田,十二亩旱地,至于钱财,云景压根没见过,或许是有的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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