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十弟寿宴上闹成什么样子,将十弟妹气成什么模样儿,这些个儿您都是瞧见了的,今个儿宁寿宫中是什么情形便是我不多说想来您也明白,皇玛嬷已经发了话,马佳若惜免了选秀翌日入宁寿宫侍奉。”

    “如你所说我确实已经听到了风声,我也知道皇玛嬷下了懿旨这事儿也算是有了定论,可是……”

    看着明珍一脸冷漠,马佳俩姐妹一脸凄苦,胤禩琢磨半晌终于还是抛下一句。

    “可是旁的不论,就依着若惜这幅样子,若真是进了宁寿宫怕是不光自己得不了好,还连带着让咱们府上也颜面全无,明珍,我瞧着近日里你与十弟妹走得尚算亲近,可是还有点转圜的余地?便再是进宫免不了,是否可以去其他宫中,比如我额娘那儿?”

    “呵,您这话可是说得有意思了,这皇玛嬷的懿旨又跟我与十弟妹走得近不近有什么关系?甭说十弟妹本就恼了若惜,就是她愿意高抬贵手,皇玛嬷又岂能朝令夕改,自己打自己的脸?”

    听着这前后称呼的转变,再想到上一世其母妃卫氏对马佳若惜,比起对自己这个正经儿媳妇还要来得疼惜,明珍的目光不由得一冷再冷,言辞亦是不由得陡然锋利了起来。

    “更何况,您现在可算是知道她没有规矩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在我说要好好学规矩的时候死命拦着?我在府里左右为难要顾忌你的颜面又要顾忌大局的时候您权当看不见?我在宁寿宫被皇玛嬷劈头盖脸训斥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你权当不知道?如此,别说我没那个本事,便是退一万步来说我即便有,我又为何要保她?”

    “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进了这八贝勒府的大门有着操不完的心这是我的命,要进紫禁城的宫门有着受不尽的苦那是她的命,不见棺材不掉泪,放着好日子不过硬要上赶着闹腾怪得了谁?若硬要逆天改命您自去便是,我,恕不奉陪!”

    “明珍……”

    “福晋……”

    明珍被触到了心中的伤口,也激起了真怒,顾不得体统不体统的撂下这么句话便直接甩手而去,只留下胤禩若兰等人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而直到这个时候,看着连胤禩也无能为力只能朝着自己叹气的若惜终于回过了神,自穿越而来到现在头一回感到了害怕。

    第63章 二妹子神脑回路

    眼见着胤禩都碰了大钉子,饶是若兰还有一肚子话想说也不得不咽了回去,若惜自然就更不用说,或是说眼下里的情形也由不得她再说什么,翌日便直接被打包送进了宁寿宫——

    “甭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也甭管你背后的依仗是谁,进了这宁寿宫你的主子就只有太后娘娘,娘娘最是个慈善的主儿,若是你好好听话好好当差自是没得谁会来为难你,可你若是还是一肚子坏水掏不干净或是仗着宁寿宫的势作威作福,那可就怕你这细皮嫩肉的受不住了!”

    “哟,你这眼睛珠子往哪儿横呢?你以为这宁寿宫是什么地方?八爷记挂着你阿玛那点劳什子救命之恩,八福晋碍着八爷的面子不好发作,可咱们这宁寿宫却从没有要看谁脸色来办事的理儿,便是不说这些个阿哥福晋,就是主子爷也容不得谁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头放肆,你别是到了现在还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吧?”

    “进宫当个奴才还没得半点当奴才的自觉,站没站的样子,坐没得坐的样子,连端个茶都嫌手软,若不是太后主子发了话让你进宁寿宫,就你这模样儿去浣衣局都嫌浪费口粮,五妞,你好好教教这丫头宫里的规矩,学好了学仔细了再带到我跟前来,省得浪费我功夫!”

    俗话说得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可放在若惜身上,却是一入宫门苦似海从此悠闲是路人。

    太后虽是大手一挥的将人弄进了宫,可这本意却是离那抬举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儿,不过是想着治不了本至少把标治了,把这祸头子弄进宫省得自家那些个小子为着个女人你来我去的没个完,如此,眼见着阿哥们消停了宫妃们也都跟着捏起了鼻子做人,她老人家自然不可能对马佳若惜多么上心上眼,更别说本来感观就差得一塌糊涂,便是听着底下人的回禀只道了声知道了,连眼皮子都没抬的转头就将人扔给了专门调/教新进宫女的二等嬷嬷。

    而宰相门前七品官,在宁寿宫当差当久了且还捞上了个管事嬷嬷当,甭说各宫各院的宫女太监见着她们都得毕恭毕敬的请个安,就是阿哥福晋公主们以及各宫嫔妃,甚至最尊贵不过的老爷子,也多是碍着太后平日里对她们颇为客气,如此,眼瞧着马佳若惜这幅没规矩得不行的模样儿,她们自是一个比一个的将脸拉得老长,学着自家主子的也干脆将人扔给了下头的宫女。

    这样一来,若惜的苦日子可算是正式来临了——

    “哼,到底是这当主子当小姐当惯了的,这还没叫你干什么活只学点子规矩就一脸叫苦不迭的模样儿,只是你这张小脸糊弄糊弄爷们儿就罢了,搁在咱们眼前有什么用,莫不是以为咱们也会哪根筋不对,瞧着你这幅狐媚样生出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吧?”

    “你!你说谁狐媚样?!”

    “谁应就说谁呗,马佳若惜,单瞧着你这放着好日子不过硬要上赶着作死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过跟咱们一样都是奴才,哦不对,是讨了太后主子嫌比咱们还不如的奴才,俗话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认清眼前的情形干点该干的事儿,还以为只要喉咙粗就有人怕你?就怕你这喉咙都叫哑了都没人多看你一眼。”

    “你!你们摆明了就是在针对我!走路请安端茶送水这些个规矩我已经学了上百遍不止,可你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叫我重新学,我就算如今只是个宫女,可你们也没有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凭什么就该由得你们戏弄折辱?”

    “凭什么?你还问我们凭什么?哈,横竖瞧着你这幅样子我心情好,便也不妨直接告诉你,就凭着因为你的关系闹得太后主子心中不畅嬷嬷们只能拿着我们撒气,让我们平白无故遭的罪,就凭着你这幅身在其位不谋其职,眼高于顶鼻孔翘上天的死德性,就凭着你招惹的人太多,宫里宫外都有的是人来打点要我们好好关照关照你,所以……是,你是说的不错,都是宫女我们比高贵不到哪里去,可就凭着眼下咱们管着你,便是就要戏弄就要折辱你,你又能拿怎么样?”

    “你们……”

    “再者,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这能到乾清宫宁寿宫当差的哪个不是上三旗出身?家中是佐领甚至职位更高的大有人在,你是命好不在包衣旗,可以直接参加大选说不定就直接飞上枝头成了哪家侧福晋,但眼下里你硬要作死作得跟咱们这些小选进宫的一般境况,家中又无所依仗只有个没名没分窝在八贝勒府的姐姐,如此,若要论起身家背景,我还就真要比你高贵了!”

    “你!”

    “怎么?被戳中痛脚了?呵,那你倒是去告状啊,看嬷嬷们会不会搭理你,看太后主子会不会你?哦,还险些忘了你最大的依仗可不是什么劳什子身家背景,而是几位爷,不过想来你也瞧见了,八爷是保你不住,十爷现在哄十福晋还来不及,也没得功夫为了你来上赶着跟主子爷和太后主子作对,至于十四爷,则是因着你的缘故被勒令在阿哥所抄书,少说也得磨上小半个月,再加上现在宫中各位娘娘看你不顺眼的多得是,我便看在同在一宫伺候的份上最后劝你一句,好好听话咱们都轻松都不用遭罪,若不然你今个儿就别吃饭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吃饭再休息,听懂了吗?”

    能被内务府拨来宁寿宫当差的,都不是什么蠢钝没眼色之辈,自然是知道什么人能欺什么人不能欺,便是再是心中厌恶,也碍着几位爷,特别是胤俄和胤祯的关系,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的并没有太过于下死手,然而即便如此,对于穿越前是小白领,吃穿不愁且过得悠然自得,穿越后又沾了自家便宜阿玛的光在八贝勒府中过得逍遥快活的若惜而言,却已经是身心上的极大磨难,于是在这日复一日全然不见天日的学规矩学规矩学规矩之中,她也开始琢磨起了自己的命运——

    作为一个穿越前,在大公司里混得并不算差的白领,若惜其实怎么都不可能是个分不清好歹的傻子,相反,要处理好让人头大的工作让上司满意,处理好不省心的人际关系让同事喜欢,便刚好说明了她是个脑子很拎得清的人,是以,除却刚刚穿越过来的几日确实是不适应之外,之后跟胤禩等人的相处她也没少带上点刻意,毕竟她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跟这些人打好关系,让这些个人对自己有兴趣,会让自己在八贝勒府中的日子更好过,只是过犹不及,以为古代这些女人都是看着男人的脸色过日子,只要把男人们哄服帖了在女人们跟前不用顾忌太多,以及到底没有看明白皇家最复杂的地儿,才会闹成眼下这幅模样儿。

    那么就这样认命?就这样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不,绝不可能!

    看着自己在凉水里泡得起了皱显然光滑不在的双手,若惜不由得发起了狠,论身家背景她确实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论容貌姿容这些日子见惯了宫中的妃嫔,便是比起一些有脸面的宫女她也并未有什么过人之处,而论计谋若是她心中有那样多的成算那样凡事周全亦是不至于弄到如斯地步,她唯一有的优势就是知道未来几十年的走向,知道谁会惨败谁会成为胜利者,如此,是不是只要她站对了立场,或是在这上头有所贡献就能够一改眼前的颓势呢?

    年羹尧,隆科多……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得猛地划过了这两个名字。

    原本她并不想过于插手这些前朝政治,一来她不懂,二来她怕说了也没人信,便是以前虽然也偶有想到过这一点,却不曾仔细琢磨,可眼下里一念起百念生,她脑中则是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按着她最初的立场,自家姐姐身在八贝勒府中,她又多得胤禩照料,她怎么也该助其一臂之力才对,可是这回她眼见着对方的无能为力,或是说明明有可为之处却因着其他的顾忌并未施以援手,再想到他本就是最后的落败者,她便是犹豫了。

    而胤俄,听下人们闲话的时候倒也曾听闻过他是众阿哥中除了太子背景最硬的,论起势力估摸着应该有一争之地,可是想到他那副天真的模样儿,不说会不会把她的话往心里去从而生出什么心思,便是真的有了心思也不一定能够斗得过那帮几乎个个都成了精的兄弟。

    至于十四,年纪轻又行事冲动,还有个正事不干就会拉仇恨值的亲妈,远的不说就朝眼下看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那么就只剩下胤禛,也就是未来的雍正了?

    说起来,若惜对胤禛的感观并不算好,甚至也曾在心里给其记上过一笔,觉得就是因着对方拿着她没规矩被冲撞了说事儿死咬着不放开始,才一路走起了霉运,可是一码归一码的,眼下里情势比人强,再想到历史上这人就是个小心眼记仇的性子,若真是破罐子破摔的一路得罪了去绝对会比现在还要惨一百倍,便也不由得在胤禛身上动起了心思……虽说这是最后的胜利者,没有自己也能够成就大业,可这些她知道对方又不知道,若是她提早一步告诉他让他注意年羹尧隆科多,甚至提防胤禩呢?

    八阿哥本来就是落败的结局,再差也不过那样,自己也不算是坑了他,却是间接的朝郭络罗明珍报了仇,而自家姐姐虽是八贝勒府的人,可要是胤禛信了自己,保个无关大局的女人应当也不成问题,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的献计免却了后来那么多纷争,那么,这样也算做了件好事?

    若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里头有了奔头学规矩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只盼着能快点摆脱这些个宫女嬷嬷重见天日找到跟胤禛说话的机会,便是日子一晃而过,等到她正式被提溜着出来伺候的时候,就刚好到了弘晖弘昱满周岁的时候。

    第64章 穿越女也来结盟

    “哟,这弘晖阿哥可是越长越贵气了,这小鼻子小眼睛的我便是隔这么远瞅着都觉得跟皇上有些神似,比起咱们家弘昱那小胳膊小腿的可是瞧着有福气多了。”

    “惠妃母说得哪里的话,说起来咱们弘晖本就是不足月出生,我又是头一回当额娘,心疼肉疼的变着法子给他准备吃食,原是希望这孩子能多吃点好好长身子别闹得还没学会吃饭就开始吃药,却不料他吃馋了嘴一日三餐吃了不够还得添上不少小食,便是太医瞧见都说这吃食上头要克制着点不然闹得虚胖了也不是个事儿,再加上这兄弟之中最似皇阿玛不过太子爷,惠妃母就莫要拿着这个来打趣我了,省得回头太子妃也跟着取笑我。”

    “呵,这不说不觉得一说倒好像真是这么个理儿,比起跟主子爷神似,弘晖阿哥这眉清目秀的却似乎与孝懿皇后更为相像,到底雍郡王是在孝懿皇后跟前养了那么些年,不光是性子学了个j□j分,便是到了这儿子辈也没落下,若不然我怎么说越瞧越贵气呢?”

    “您这话说得,我虽是没有那个福分亲眼见见孝懿皇额娘,却也到底知道皇阿玛跟孝懿皇额娘是同宗表兄妹,您可莫要再拐着弯来夸赞这小子了。”

    不得不说这马佳若惜挑了个极为恰当的时候,甭管是她有心为之还是误打误撞,宫中仅有的两个皇孙满周岁总是少不得要大肆庆祝一番,或是说,因为皇家夭折的孩子不在少数,满了月的孩子并不一定就长得成,便是熬到了满周岁放才算是过了头一道大关,比起先前的满月礼眼下里就自然是操办得更为盛大,如此之下,到了正日子这日,甭说上上下下的嬷嬷宫女皆是忙得抽不开手,就是舒兰也多得是人要应付多的是要操心的地儿,便是让她得了机会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那拉氏果然厉害,难怪历史上儿子死得早也依然坐稳了皇后的位子!

    出宫建府的皇子福晋只用每月初一十五进宫请安,可就住在紫禁城里头的各宫嫔妃却是每日一早就要起身来宁寿宫走上一遭,便是这么些日子下来,若惜也没少见到惠妃等人,因着先前的事儿没少听夹枪带棒的冷言冷语,如此,眼见着舒兰居然这样四两拨千斤的直接堵了惠妃的话,且还不动声色的反击了回去,让在座众人都挑不出半分错处,若惜不由得由衷有些感叹,连带着亦是有些担忧。

    她并不傻,知道历史上的胤禛是除了名的多疑又冷酷,再加上心眼小爱记仇,若是之前给其留下的印象不错也就罢了,可就凭着上回对方那看着自己眼中能喷得出火,无视巧慧的求饶直接将她们打包扔回了八贝勒府,白白让那郭络罗明珍得了处罚自己的机会,她就心中很是有数自己若是贸贸然的找上胤禛,怕是不光得不到想象中的效果,反倒是极有可能被记上一笔弄得境况更惨,便是将目光往胤禛身边的人转了一转。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的适应能力确实不算差,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也没有白待,便是光是听墙角都听到了不少八卦,比如德妃一向不待见胤禛,连带着也对舒兰很是不怎么样,甚至对自家亲孙子弘晖也是利用算计为多……若惜虽然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个未婚女子,并没有什么切身的体验,却到底也明白为女则弱为母则强的道理,再加上先入为主的本就觉得舒兰不是吃素的主儿,便是将主意打到了舒兰身上。

    而按照她原本所想,她是准备在弘晖的周岁宴上弄出点小乱子,然后在舒兰正值头痛的时候主动找上门,女人心女人知,便是一开始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只当她是疯子,可为着孩子却少不得会记在心里,时间长了再谋上一谋,不怕没有半点进展,而退一万步来说,依着她所见到的舒兰的性子,就是此计落败也不会给自己招来什么很大的祸处,勉强算得上是进可攻退可守,然而想象虽好现实却太过残酷,看着对方这幅被话刺上了门还不动如风,甚至一脸成竹在胸,似乎万事都在意料之中的淡然模样儿,她却是不确定了。

    聪明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太过聪明的人,冲动没脑子如郭络罗明珍都能够将自己弄到这番田地,换成手腕心智更为高明的那拉氏,若是打定主意不趟这趟浑水转头就把她卖了那又该怎么办?

    借着泡茶的功夫若惜轻手轻脚的退出了主殿,头一回觉得自己这思想超前了好几百年的现代人在这帮子古代人跟前脑子有些不够用,可是不知道是该说天无绝人之路,还是老天爷压根就不打算让她掌握主动权,便是没等她敲着头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有不速之客径直找上了门——

    “你,就是马佳若惜?”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吃了排头不得不消停,又因着知道了若惜的存在重新打起了旁的小算盘,同为穿越女的李静琬……都是二十一世纪来的,马佳若惜知道为自己的命运绞尽脑汁的谋算,早已经身在局中的她自然也不会闲着,便是冷眼旁观着对方开罪了自家爷,开罪了八福晋,开罪了十福晋,最终一路开罪到宁寿宫的同时,也开始思忖起了怎么好好利用这份得之不易的先知。

    “这些日子在宫中过得可还习惯?”

    “……你是谁?”

    “雍郡王府的格格。”

    看着面前面容双手皆是保养得得宜,且还小腹微凸的华服女子,若惜飞快的判断出此人应当是有点身份的人,也连带着确定无论是自己还是原主都不曾跟对方有什么交集,便是本能有些防范,而看着她这幅防贼的模样儿,李静琬却是难得的不带一点恼怒,反倒是因着在舒兰跟前屡战屡败,在同为穿越者却显然不如自己的马佳若惜跟前有着顾莫名的优越感,便是抬了抬眉头浮起一丝尚算亲近的笑意——

    “你用不着这样紧张,我不用多猜也能够料得到你心中在想什么,无非是你我之间并无交集,按照常理就是往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便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找上了你是不是?而我也索性不跟你卖关子,直话与你明说了,我特特来找你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

    “原本你是待选秀女,不说一定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少不得有着不错的前程,眼下里弄成这幅光景,你难道真的甘心服气?不要说我话说得不好听,凭着你的身家背景,凭着你的容貌姿容,凭着你得罪了那么多人,想要一朝翻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甚至可以说在太后主子的眼皮子底下格外的艰难,可我,却愿意助力一臂之力,让你脱身泥潭。”

    “你?”

    “呵,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格格,比不上你当庶福晋的姐姐可以说只比那侍妾高上一丁点儿,可是我膝下已然有一个女儿,现下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待这孩子出生便是怎么都少不得我一个侧福晋的位分,则是福晋能够帮得到你的我未必就帮不到你。”

    “你怎么会……”

    “傻丫头,你以为你进宫这些日子学得比以前机灵了点,就能够瞒过所有人了?眼下里是事儿多你又已经入了宫没人太过将心神放在你心神,可我敢打包票,只要你跨出了第一步,便是用不了多久该知道的心里都有了数,能进这皇家门又岂是那没有成算之辈?”

    李静琬之前是走了不少弯路,在舒兰手上折了一回又一回,或是说她的手段根本拍马都赶不上舒兰,可一来架不住她知道这马佳若惜的能耐有多大,二来也架不住这回她耐下了心思仔细琢磨,便是蛰伏了这么久终于从八福晋的爆发和若惜的处罚中回了味,将舒兰的心思猜到了那么十之五六,这才决定先下手为强的将马佳若惜给拉到手,准备借着她的力去给胤祯后院添乱,再去暗示德妃这都是舒兰的手笔,等到舒兰要顾着德妃的发难又要顾着自家妹子的乱头分去大半心神,她在雍郡王府中也就有了施展了空间。

    如此,便只见她瞧着满脸惊诧又满是不解的若惜,面上的笑意更重——

    “你看,你这心里在想什么不又都挂在脸上了?想问我为什么帮你?当然,这不是白帮的,依着咱们的身份,想要只凭着自己达到想要的目的显然是有所欠缺的,便是只有互帮互助才能够互惠互利。”

    “进了这皇家门就少不得要去争要去斗,就像我眼下里虽然瞧着是该有的都有了,体面尊荣儿子女儿一个不差,可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能够更上一层楼谁愿意留在原地踏步?谁又甘愿一辈子仰人鼻息?”

    “而对于你来说,雍郡王府谁得势并不重要,甚至这天下以后谁当皇帝也并不重要,可我若是帮你一把你却可以摆脱眼下的困局不再为人鱼肉,只要你进了十四阿哥后院的门,八福晋十福晋都碍着十四阿哥的面子便是再动弹你不得,就连你那个被八福晋压在下头的亲姐姐也能沾你的光在八贝勒府更得人看重,而你所需要为我的做的,不过是笼络住十四阿哥的心踩下乌拉那拉舒云,可以说原就是你应当要做的。”

    “这般之下,你我之间又何乐不为呢?”

    第65章 饥不择食的德妃

    李静琬这法子想得不怎么的,可这段时间的蛰伏却也没算白搭。

    出宫建了府毕竟不比在身在宫内,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先前得用的人虽说不至于全部废弃也总是不像之前那样但凡有个什么动静就心中有数,再加上这抓周礼上乱子本就多,人来人往的顾着自己这儿都嫌功夫不够,便是过了两三日,马佳若惜思忖良久终于跨出了第一步之后,舒兰才慢了半拍的得到风声。

    “主子,奴才听宁寿宫的人说,那马佳若惜这些日子可是有些不安分,也不知道是这些日子在宫里学精怪了还是脑子终于开了窍,竟是跟阿哥所那帮子宫女太监走得很是亲近,便是听得人家挤兑也是一改往日模样儿的半点不气,怕是这心里头又打上什么主意了。”

    “阿哥所?”

    撇开旁的不说,当了那么多年上位者,舒兰这看人的功夫可以说早就练就得炉火纯青,便是只在胤俄寿辰那日见过若惜一面,心中也已经有了分数,知道这丫头决计不是个见到厉害就能消停的主儿,可是不消停归不消停,竟然不动作则已一动作就直接攀上了阿哥所,却仍是让她眯了眯眼——

    这一次出宫建府,成年的阿哥们几乎全都给小的们挪了地儿,阿哥所中便统共只剩下胤祥胤祯并几个现在还是小娃娃的小阿哥,而胤祥跟胤禛走得亲近,若是有个风吹草动理他们夫妻二人理应是一早听了个全儿,便是舒兰压根用不着多想都能猜得到若惜的目标是何人。

    “自打晖儿出世以来盯着咱们的便尤其之多,便是咱们眼下里不在宫中管不着那么多,可永和宫那位那样宝贝着老十四,难道就没得点动静?”

    “我的主子欸,您可别是最近操心小主子的事儿忙昏头了罢?过不了两月就是太后主子的寿辰,然后紧接着就是大选,先前因着那马佳若惜的事儿,太后主子原就恼了各宫的娘娘们,闹得这些日子各宫各院皆是夹紧了尾巴做人,都想着在太后主子的寿宴上搏点彩头,再加上这回大选必是少不了要定下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宫里宫外都多的是人为此来往走动,顾得了其一就顾不得其二,可不就是白白给了那丫头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这时机也掐得太恰到好处了。”

    前世今生都是在这权力中心过活,舒兰当然不相信什么这种赶在点上的动静只纯粹是巧合,何况她身边的人都是从内院后宅到紫禁城里历练过来的,想得到这些并不出奇,可马佳若惜却显然是个脑子里没什么道道的,如此,那又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就变得这样精明?

    “主子,您的意思是……”

    “反常即为妖,我瞧着这事儿不对劲,让他们去打听打听那丫头究竟是跟阿哥所的哪些人走得亲近。”

    不得不说李静琬敢自己找上门去跟若惜结盟还是有所准备的,毕竟她先于舒兰入宫又得宠了那么些年,便是即便称不上脚跟站得有多稳,也总是有着些能用之人,而恰恰好的这些人又并没有身居要位,在他们出宫建府之后依然是留在了宫中,甚至依然在阿哥所只是伺候的主子换了个对象而已,如此,便是成为了李静琬手头不多的可用来助势的棋子,此外再加上不知道该说是注定,还是大概知道历史上胤祯是什么性格的马佳若惜战斗力确实不弱,就在舒兰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宫中的进展亦是一日千里了起来。

    “若惜姑娘,奴才已经将您的意思透给十四爷知晓了,十四爷得知您心里头记挂着他很是高兴,只是碍着主子爷的旨意暂且还找不到机会来见您,望您再等上几日稍安勿躁。”

    “公公说得哪里的话,虽说我跟十四爷之前在宫外算得上投契亦是有所往来,可是眼下里到底不比那时候,若没得公公牵桥搭线怕是连个传话的人儿都没有,便是若惜在此谢过公公了。”

    “嘿,您这就外道了不是?说句拿大的,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您又哪里用得着跟奴才这样客气?毕竟这您好了,李主子也好,奴才才能跟着沾光不是?”

    宫中不缺安守本分的奴才,可心有算计想要谋得更大前程的却也大有人在,特别是太监,不像宫女除了特别得主子太监不像宫女,除了特别得主子重用知道不少秘密的,大多只要熬到二十五岁就能放出宫去,而太监却是相反,除了爬到了高位特别得青眼的,就只能在这紫禁城中浑浑噩噩一辈子,如此之下,当然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

    而说回眼前这个小太监,家里头没有什么依仗又拿不出打点银子,即便熬了好些年终于从粗使太监挤进了阿哥所,却依然是够不上伺候皇子或皇子福晋这样的肥差,可好在这人来得机灵爬上了李静琬这艘船,瞧着这原先并不起眼的格格先是生下了大格格,再又怀上了这一胎,然后因着胤禛被封雍郡王身份跟着水涨船高且,他自是看到了希望只想着能够靠着这位李主子出头,如此,便是比起若惜还要发狠卖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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