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嗯。”秦衍阂着双眼,应了一声。

    “我前日与你进山林前,在林口的宽帐里头与别家的夫人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说.....督主房里以后都只有我一个,督主会生气么。”苏宓提起这件事,纯粹是脑海中闪过,无意之间说出来,但真说出来了,心里又存起了些企盼,也不知道督主会怎么答她。

    秦衍笑了一声,睁开双眸,往下看是苏宓蹭在他怀里,红红的耳尖,这番拙劣的试探,她怎么能说的出口。

    苏宓感受到秦衍笑起时,喉锁处的微微的震感,可她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心里不住地打着鼓点,猜测秦衍的回答。

    直到头顶上方,带着笑意传来一句悦耳的中音,

    “你说的是实话,我为何要生气。”

    ***

    宫车一路疾驰,至督主府东苑的门口停下,及后到的冯宝和春梅,扶着苏宓一并先回了府。

    苏宓一走,秦衍的脸色便顷刻间冷了下来。

    “去宫城。”

    陵安坐在车前板,回头恭敬道:“是,督主。”

    幽暗的乾清殿里,朱景煜才到不多时候,太医方才替他上了药,他的伤口不深,箭刚刺进皮肉一寸,便被秦衍拿住了。

    他银色丝绸质的里衣外,只简单套了一件长袍,手撑在案桌一角,旁边的吕德海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没发出声音。

    “你先回去吧,等会儿,秦衍他会过来。”

    “是,陛下。”

    若是以往,吕德海只觉得秦衍两个字刺耳,现下遭逢过生死之间,仔细想想,他好似也没什么好怨恨的,闲闲散散当个傀儡,也没见被什么人拿捏住。

    这次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朝中上下盼着皇上死的人,还不就是祁王张怀安那一派的,他大概是以前被蒙了心,还以为皇上死了他也能辅助新君,如今算是明白了,他的命和皇上,才是一道的。

    吕德海将门带上,朱景煜一个人突然蹲在了桌角,他的身影清瘦,罩在袍子下,烛火晦明的亮光照不清他的神色。

    门外终于传来的脚步声急重,朱景煜心里一紧,蓦地有些害怕。

    砰——门带着巨响被推开,秦衍冷着脸跨进殿门,身后是陵安合上门守在门侧,透过窗棂看守。

    知道是秦衍,朱景煜起身站起,却还是不肯抬头直视。

    “你今日在干什么。”冷冽的声音传来。

    秦衍站在朱景煜面前,眼神似利刃,话里的怒意比那支箭还让朱景煜打颤。

    朱景煜撇过头去,咬牙道,“命是我的,我便连死都不能决定么。”

    “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累么。”

    “就算你不累,我也累了!”

    朱景煜发脾气一般地说完,看向秦衍右手缠绕着的锦帕,那素色的花纹,一看便知是女子的贴身之物。

    他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来,“你也早就想甩开我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秦衍看向朱景煜,若是他当真想甩开,七年前便是最好的机会,何必等到今日。

    然而他只是冷笑一声,道:“你忘了为你死的人了么,你没资格寻死。”

    ...

    ***

    太妃的寿康宫里,一道珠帘隔在正东边配殿的主位与客座。

    张太妃躺在帘后的贵妃椅上,贴身的宫女则跪在地上,替她十指涂上殷红色的丹蔻。

    “哥哥,你这次怎的又失利了,哀家失望的很。”张太妃的声音柔腻,她生祈王生得早,再加之保养得当,比起后宫一些年纪稍大的嫔妃,姿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说这百转千回的语调,教人听了都能酥到骨心。

    张怀安看向帘后的妹妹,虽说张太妃是家中幺妹,但自小他们就都不敢欺负,那弯绕起来的心思,从还在张府之时,便已经教他们吃尽了苦头。

    此时,他也不敢大意,“太妃娘娘,几次行事,都是那些个阉宦挡道,几年前,叶青替他挡了一刀,这次又有秦衍,不过,按着皇上的身子,该是活不了两年的。”

    “这话,从他登上皇位开始,你就说了这么多年。他每日饮的药都快能淹掉哀家这后花园的池子了,怎么还好端端得活着。”

    这一点,其实张怀安也想不通,他们在朱景煜每日饮的药汤里加了□□,他的人也的确诊脉诊出带了毒性,可他怎么就还能活着呢。

    “娘娘,此时待我回去定会好好细察。”

    “东厂的那个厂督,你可曾收买过?”

    张怀安哼了一声,“五年前试过,不过,他实在是嚣张,竟直说看不上祁王殿下,将我的人赶出了督主府。”

    “为何?”

    什么为何?张怀安看向张太妃,他有些不明,秦衍这般直白地说了,难道他还要去上赶子问哪里瞧不上么。

    张太妃凤眼瞥了一眼张怀安,细声细气道,“一个百姓眼里的宦官奸佞,无端护着一个从来在朝中都失势的皇帝,硬撑了这么些年,你不觉得奇怪么?哀家倒是奇怪的很。”

    张怀安闻言,陷入了沉思,或许,是他漏想了什么关键么。

    ...

    第六十三章

    苏宓回督主府之时, 门房的小虎子见春梅扶着苏宓下马车, 赶忙乐呵呵地拎着一个布袋子就跑上了前来。

    “夫人, 这是昨日苏家的大少爷送来的, 他见您不在,就吩咐小的转交给夫人!”

    “大哥?”

    春梅接过那袋子, 将之展开, 放到苏宓的面前, 冯宝就立在一侧, 顺道借着机会看了两眼。

    “是桑果子呐, 小姐, 您统共就那么几个喜欢吃的,大少爷都记得呢。”春梅惊喜地抬头道。

    “夫人喜欢吃桑果子?”冯宝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道。

    “我小时候爱吃, 后来便吃的少了。”

    苏家做的是绸缎庄的生意,以前还未开起庄子时,常向一些桑农收丝, 他们便会送一些果子回来, 只是后来,苏家绸缎庄做大了,承包了大片桑园自种,苏宓反而不怎么吃了。

    这满满一袋的桑果子, 紫灿灿的泛着光泽, 饱满水润, 一看就知是被挑选出来最好的。

    “小姐, 以前在宅里奴婢倒也觉不出来, 现在看,大少爷对您是真的好。”

    苏宓往院内走去,春梅跟在苏宓后头,拎着袋子边走边说道。

    “春梅,那这么说来,大哥是不是已经到了京府了。”

    “应该是的吧,小姐您上次不是说老爷夫人都来了么,隔了这么久,大少爷也应该到了的。”

    苏宓点了点头,其实以前未出嫁时,苏琦便常带这些吃食回来,只是那时,她还以为是顺带而已,哪知现在还能每次都收到,那就当真是他的一片心意了。

    不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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