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取向狙击
    债主勃然大怒,拿着菜刀在冯华身上比划,说要砍他一条胳膊。

    冯华紧紧攥着拳,浑身都在颤抖。他脸上脖子上都在流血,鲜血混着泥土滑落,看上去十分怖。

    冯源听到这话害怕极了,几乎要把嗓子咧碎,尖叫着喊:“哥哥!”

    他哥就在那一瞬间扑了上去。

    混乱中冯源侥幸挣脱,却看见那把菜刀划过他哥的头,刺眼的血瞬间喷涌。

    那些人大概也不想闹命案,刀没砍去。

    这处的动静太大,引来了邻居报警。最终那几个人被捕入狱,冯华的头上也从此落了一道不磨灭的伤疤。

    那是因为他留的,冯源想。

    后来的很多年,他哥为了他受过无数次伤。

    在那些有钱有权的人眼里,他连蝼蚁都不如。

    冯源总在想,如果他强大一点就好了,不用看人的脸色,也不用在那间破屋里苟延残。他拼了命想往上爬,命运从来没给过他机会。

    车灯划亮漆黑的小巷,视线中映熟悉的屋门,冯源垂视线,慢吞吞地车。

    “墨迹什呢,赶紧车。”冯华皱眉说。

    冯源了车,握住车门的手没动:“你晚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冯华说:“我有事,忙。”

    冯源动了动嘴唇,想问问他在忙什,又清楚问了他哥也不会说,最终低声道:“最近天冷,哥你多穿点衣服。”

    第61章 枯萎

    病房里鸦雀无声,窗帘紧闭,所有的嘈杂热闹被隔绝在外面,寂静像水草一样在屋里蔓延,江景有些不过气。

    季殊容半躺着,目光落在他手中泛着冷光的碎玻璃上。

    江景捏住玻璃,整个人都在颤抖:“玻璃杯是你打碎的?你为什……”

    剩的话他说不去,其实不用问,季殊容藏这块玻璃的目的显而易见。

    他垂头,眼眶一点一点泛起红,哑声道:“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

    “对不起,我只是,”季殊容喉咙有些发干,皱着眉咳了,接着说:“我只是控制不了己。”

    他现在状态还算正常,知道己这样做不对,每次病发,那种难以抑制的焦灼恐慌几乎要把他逼疯。

    他神使鬼差地藏这块玻璃,不知道是为了保护己还是为了残,或许两者都有。

    他安静地垂着眼,余光里江景捏住玻璃的手一直在抖,锋利的尖刃割破了他的手指,血珠一滴接一滴落在地上。

    季殊容张了张嘴,想让他扔掉玻璃,话还没便紧接着顿住。

    细细密密的疼钻进心窝,胸处冰凉一片。季殊容恍惚地想,江景现在是不是跟他一样疼?

    他抬起头,看到江景紧咬着嘴唇无声落眼泪。

    那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记忆里总是朝气蓬勃的江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开心心地笑过了。

    这个病房不仅困住了他,也锁着江景,挣不开,跑不掉,时间一久,江景是不是也会变成他这幅样子?

    他最想保护的人,却总是因为他而难过。

    季殊容闭了闭眼,片刻后喉结轻轻一滚,眼尾湿润:“小景……”

    “你走吧。”他说。

    江景猛地抬起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季殊容没再说话,他偏过头去,江景只看到他沉默的背影。

    一时间没有人开说话,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江景低声道:“我不会走的。”

    “我不会走的。”他又重复一遍,每一个字都说得极重:“你想活我永远陪着你,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别想着抛我。”

    -

    当晚江景没敢睡。

    只要一想到季殊容又有杀的念头,他就一阵后怕。

    关灯之后病房里很黑,江景其实看不清什,只有听到季殊容低微的呼吸声,他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第二天早上江景直接不想去上学,被杨潇拖去虎着脸教训一顿。

    “你先顾好己,老季这边还有我呢。”杨潇说。

    江景勾着书包带,低头盯着脚尖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杨潇毫不客气道:“真知道你就不应该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这是医院又不是监狱,他待在这不会有什危险,真不知道你成天瞎担心个什劲。”

    江景意识反驳他一句:“你怎知道没有危险?”

    杨潇瞪眼:“什意思?”

    江景抿了抿唇,把昨晚的事简短交代一遍。

    杨潇的脸色逐渐铁青。

    把江景送到学校后,杨潇又去接了心理医生。

    医生跟季殊容谈了一上午,最终来摇摇头说:“他的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几乎不起作用,我还是那句话,劝他去国外吧。”

    十年前医生就曾说过这话,当时他跟许劭都劝过,但季殊容根本就没有求生欲,劝了也不管用。

    杨潇愁了一天,午去接江景放学的时候说起这个,叹道:“还是你劝吧,我说的话他未必听。”

    到医院的时候季殊容还在睡觉,江景没打扰他,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盯着他看。

    杨潇说要去酒吧一趟,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转身往楼梯方向走。

    楼梯有些窄,上上的人堵在一起,摩肩接踵中杨潇不慎撞上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忙说。

    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大概是没听见他的话,皱着眉快步上楼。

    也许是眼花,杨潇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他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却只看到男人急匆匆的背影,像是在找什人。

    -

    走廊上人来人往,嘈杂声隐约传入,季殊容却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江景走到阳台放书包,想了想还是掏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

    天开家长会,老师让他留在学校等江政一起走,江景权当没听见,一放学就背着书包溜了。

    他一是不想面对江政,二是不想那长时间看不到季殊容。

    反正跑都跑了,江政也抓不到他。

    江景把手机进兜里,又坐回椅子,目光始终落在季殊容身上。

    季殊容眉心紧拧,嘴唇苍白没什血色。

    江景本想用棉签帮他润润唇,拿起水杯后顿了,然后己喝了一。

    他悄无声息地凑近季殊容的唇边,嘴对嘴湿润了季殊容的唇缝。

    季殊容眼睫轻轻动了,似乎醒了一瞬,但很快又沉睡过去。

    江景直起身,舔了舔唇角。

    身后的门咔哒一响,江景以为是杨潇去而复返,正要坐,忽然感受到了什。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门边脸色难看的江政。

    父子俩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视,江景甚至看到江政额头上绷起的青筋,还有垂在身侧发抖的手。

    江景一向以为己天不怕地不怕,尤其是在江政面前,从来都是逆反大于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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