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取向狙击
    “你他妈疯了!”冯华腾不手,瞳孔深处映他的身影,眼眶通红地吼道:“滚回去!不关你的事!”

    “不要开枪,求你了。”

    冯源很掉眼泪,这辈子也从未在这多人面前哭过。他争强好胜,最恨旁人的情和怜悯。

    现在却低头,以一种走投无路的决绝挡在他哥身前,带着哭腔颤声道:“求你,别开枪。”

    冯华忍无忍:“闭嘴!”

    “冯源。”秦晔低沉道:“你先让开。”

    冯源眼里带着血丝,僵持半晌后,迟疑着往旁边走了两步。

    离冯华最近的警察收到秦晔瞥过来的眼神,悄无声息地移动着,和冯华错开半个身子的角度,就在冯华转眼看过来的一瞬间,警察蓦地跨过去,一把把冯源揽了过来。

    冯华被彻底激怒,目眦欲裂地吼着:“别动他!”

    冯源被两个警察摁住,死命挣扎几,最终无力地垂头,低低道:“别杀我哥……”

    局面在瞬间被扭转,秦晔说:“你弟弟已经被捕了,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人质,不然我真要开枪了。”

    “……”

    夜间的风刺骨冰冷,冯华的手没什温度,体内却仿佛住了个火炉,正滋滋往外冒火,从脚烧灼到头顶。

    他看着被拷上手铐的冯源,脑中最后一根神经霎时就被烧断。

    秦晔一直在盯着他握住刀柄的手,敏锐地察觉他的意图。在刀刃彻底没入江景脖颈之前,他扣住扳机的手指骤然用力——

    砰!!

    枪声在耳边炸起,一团烟雾随即消散在风中,带着呛人的气味。

    那一瞬间冯华是感觉不到疼的。

    子弹从他肩头穿过,飞溅的血霎时喷。

    刀子应声落地,冯华身子一晃,僵硬地转了头,他大概是想再看冯源一眼,但一秒就被冲上来的秦晔摁倒在地。

    “……哥。”冯源失声道:“哥!!!”

    冯华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剧痛夺走了他的意识,很快便陷入昏迷。

    他身侧的江景因为失去支撑,身子摇晃几。在倒地之前,他模糊的视线中现了一道踉跄冲过来的身影。

    那道身影太过熟悉,就算看不清,江景也知道那是谁。

    紧绷的身子终于完全放松来。

    真好,江景想。

    劫后余生,还看见心爱的人,没有什比这更好了。

    一秒熟悉的臂膀将他紧紧抱起。

    季殊容发着抖低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来:“小景……”

    江景的意识正在逐渐剥离,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尝到满嘴苦涩的湿意。

    季殊容上蹭了他身上的血迹,手掌堵住他脖颈上的伤,颤抖道:“别怕,小景,别怕……”

    紧跟着冲上来的医护人员把两人拉开,季殊容茫然地站在一旁,看着江景被抬上担架。

    现场嘈杂一片,冯华也被抬走,秦晔带着手进了工厂复勘。被押解的冯源疯了一样撞开扭住他的警察,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因为手被拷在背后,只拼命往前蠕动。

    “哥……”他的嗓子已经坏了,只发战栗沙哑的气音:“哥……”

    他一声声地叫着,再也听不到回应。

    许劭跟杨潇张望着挤人群,终于在救护车旁看到了季殊容的身影。

    “哎呦,你真是……”杨潇叹着气跑过去,瞥见他沾了一身的血迹,顿时什话也说不来了。

    季殊容跟着上了救护车,失魂落魄地盯着江景苍白的脸。

    医生处理完江景的伤,抬眼见他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您是不是哪不舒服?”

    “没……”

    话还没说完,季殊容两眼一闭,支撑不住地倒了去。

    第67章 寒冬

    江政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抢救室亮着红灯,走廊里灯火通明。

    他原本也是想赶去现场,但情绪不稳,一门就撞了车,一系列程序走来,什都晚了。

    季殊容没有生命危险,醒来之后就被安顿在病房里。

    杨潇怕他担心江景的情况,撒谎哄道:“小景已经没事了,你先睡会,醒来就看见他了。”

    季殊容纹丝不动,只是睁眼看着天花板,瞳孔涣散没有焦距。

    杨潇试探着在他眼前挥挥手,季殊容还是没有反应。

    他之前也会有不理人的情况,但现在这幅无动于衷样子还是头一次见,杨潇心里咯噔一,慌忙摁了床头的呼叫器。

    空的病房一子被填满,医生检查一番,皱眉道:“外伤基本痊愈,生命体征无任何异常,患者是否患有心理疾病?”

    杨潇点头:“有抑郁症。”

    “哦,怪不得。”医生看着病床上木头人一样的季殊容,说:“这种状况应该是亚木僵,他听到我说话,但需要费很大力气才做反应。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抑郁了,建议尽快将患者送到更为专业的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

    医生走后,杨潇仍愣在原地。

    他走神的时间有点长,连江政什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他……”江政看向季殊容,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愕然。

    杨潇回过神,胡乱抓了抓头发。他跟着季殊容一路奔波,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过,整个人极度疲惫,眼里布满红血丝。

    “你都听见了吧。”

    杨潇嗓音沙哑:“是不是挺吃惊,看起来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会得这种病?”

    江政已经收敛了神色,一言不发地站在门边。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经历过什,怎对他说那难听的话。”杨潇憋在心底的情绪有点压不住,噌噌往外冒火。他原本想把那些重话都还回去,又蓦然想到对方是江景的父亲,立场不,悲欢然不。

    “算了……”杨潇颓唐地

    坐在椅子上,没再抬头,“他的病不再拖,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你别给小江转学了,来年就要高考,万一转学后跟不上,不是白费力气。”

    许劭很快带着心理医生赶过来,江政退到门外,依稀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国外那家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建议他直接过去进行封闭治疗。趁他现在还没完全进入到木僵状态,尽快收拾一吧,越早过去越好。”

    “他需要在那边待多久?”

    “这个就说不准了,不过看他现在的情况,说也得一年半载吧。”

    “那我现在订机票。”

    “先等等。”许劭摁住杨潇的手,叹道:“小江还没从抢救室来呢。”

    门外江政听了这话说不上心里是什滋味,他忽然没了继续听去的欲望,抬脚朝抢救室方向走去。

    何燕跟何诗韵坐在长椅上,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时不时低头抹一眼泪。

    抢救室的红灯不知亮了多久,骤然熄灭的时候江政还没反应过来,焦灼不安的何诗韵第一个冲过去。

    “医生,我哥哥怎样了?”小姑娘哭得双眼红,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医生摘罩舒了气:“你哥哥没事,血已经止住了,幸好没伤到大动脉,那刀子要是再往前递一,真就救不回来了。”

    说完,昏迷不醒的江景被推了来。

    他脸上的伤都被处理过,青紫一片,看起来惨不忍睹。

    铁轱辘在光洁的地面上碾过,围在病床边的人影重叠在一起,脚步错乱地进了病房。

    江政在门外停脚步,心里倏忽浮现一个莫名的念头。

    ——他真的做错了吗?

    季殊容即将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江景不会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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