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芝芝萄萄

正文 帝王养妻录(重生)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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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少女果然没辜负她的期待,似是不可置信般反问了句:“大皇子也在吗?”

    “在的,”菱嬷嬷扬起个笑,“姑娘还是快些的好。”

    把诱饵抛出去的菱嬷嬷一点也不怀疑对方会不会咬钩,只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等着看戏,却不料有人横插了一句。

    “嬷嬷说的极是,表妹你还是莫要任性了,免得让娘娘与殿下久等。”

    菱嬷嬷朝出声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沈家那位表姑娘也在,并且与姜家姑娘相差不过两步的距离。

    说来还是大皇子特意嘱咐的呢,她先前也记着,只是姜家姑娘风姿太胜,硬生生把人盖了过去,故而她直到现在才发觉有这么一号人。

    在宫中久了,菱嬷嬷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忙出言弥补这一过错,将沈菡萏夸了又夸,又因着另一方有意交好,不一会两人就显得亲密极了。

    迅速达成一致二人站在姜岁绵身边,左一句“表妹不可任性”,右一句“劳沈姑娘体谅”,到衬得姜岁绵像个不守规矩的恶人似的。

    青棠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下意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人儿拦住了。

    被两人架在中间的少女展颜一笑。

    “好啊。”

    菱嬷嬷闻言也笑了起来,不过她还只笑到一半,就听人缓言道:

    “既如此,表姐你先走着去娘娘宫里,菱嬷嬷快去给我调肩舆吧。”

    看着两人呆滞的神情,姜岁绵心情极好地催促道:“表姐还不走?免得叫贤娘娘等急了呢。”

    刚用完同样话术的沈菡萏:...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姜岁绵坐着轿辇,她却走着,这怎么行?

    菱嬷嬷也皱起了眉。

    娘娘要见沈菡萏不错,但孰轻孰重她这做奴才的还是分得清的,沈家姑娘不过是顺带的罢了,如今这算怎么一回事?

    但显然,此时的姜岁绵不打算顾及她们二人的想法,两人的意见显得是那么无关紧要。

    无声对峙小半息后,菱嬷嬷咬住了牙,找了个脚程快的小太监回宫去取令牌。而沈菡萏也因为惦记着大皇子,只能步法慌乱地带着丫鬟跟在了小太监后头,一齐往永宁宫的方向赶去。

    看着几人逐渐走远了,姜岁绵轻轻勾起了个笑:

    “我记得御花园便在附近,嬷嬷陪我走走吧,好给娘娘折一支花带回去,权当赠予娘娘的生辰礼了。”

    青棠:...出府前姑娘拒了秦妈妈的锦盒,说是自己已经备好了,原来这礼居然还在树上吗?

    刚歇上一口气、只想在此地等着肩舆来的菱嬷嬷:...

    她当差后就从没见过这么“轻”的生辰礼,这人是怎么给的出来的?.

    这姜家姑娘今天怕不是着了魔了!

    不过饶是菱嬷嬷今日已一再被少女的反应给惊到了,但当几人到了御花园中后,对方的吩咐还是让她惊地直接质问出了声:

    “姑娘你...在说什么?”

    御花园里,橙色的日光均匀地从上空洒落,昨夜积累起的雪花安静的在枝头悬挂着。

    梅花树下,银白大氅已然与周围的雪色融成一体,很好的遮掩着自己主人的风华。

    “菱嬷嬷没听清吗?那我便再说一遍予嬷嬷听好了。”

    姜岁绵乖巧地站在树下,捂在手心中的汤婆子不断散发着热意,而她对面之人却只感觉到寒意彻骨。

    只见她歪了歪头,似撒娇一般对着人说道:“我想在这株梅树下晒太阳,但地上凉,我身子骨又不好,嬷嬷脱了外裳给我垫着可好?”

    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光,她许久未曾见过了。

    微风轻拂,树上的寒梅簌簌落下,有几朵落在了人的肩上,而些许几片却跃过了不远处的宫墙,最后在人轿辇上悄然落下。

    倚坐在龙辇中的人抬指截住了一片残梅。

    “御花园的梅花可开了?”

    作者有话说:

    菱嬷嬷:打出一张大皇子伤害牌[试图诱惑]

    岁岁:...看来还得再拖一拖时长才行

    第6章 初见

    想来是开了的。

    原是直达勤政殿的步辇悄无声息地拐了个弯,偏到了一墙之隔的御花园。

    现下虽出着太阳,但因为是冬日,当今今上素日里又没有亲至御花园赏景的习惯,各宫的娘娘们便纷纷歇了去御花园的心思。

    以至于这步辇一路走来,连个正经主子都没碰见,唯有几个正办着差事的小太监忙不迭地跪到了宫墙边,旁边还停着一顶肩舆。

    脱去外裳的菱嬷嬷本在寒风中抖得像个筛子,可她抖着抖着,却猝不及防地停住了,压低声音对着一旁喊道:“姑、姑娘!”

    她的身体仍在本能地颤抖着,人却已经慌张地伸出手,朝睡在树下的少女推了过去。

    “嗯?”姜岁绵被这突然伸过来的手指冰的一激灵,缓缓睁开了眼。

    一入眼,便是盛开在枝头的点点红梅,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而远处的红砖绿瓦被日光镀上了一缕缕金色,流光溢彩。

    不过这些都不紧要。

    姜岁绵将投往远处的目光收回来,直直地望着自己身前的那抹金黄色,看着倒像是失了神。

    见人这一副吓懵了的模样,菱嬷嬷心中的烦闷骤然消散。

    她是故意的。

    故意先压着青棠跪下行礼,然后等到龙辇行至树下才把人唤醒,好叫对方御前失仪。

    就是不成想这人这么不禁吓,竟是直接被吓傻了。

    “见了今上,姑娘还不赶紧行礼!”菱嬷嬷眼中怨恨之色一闪而过,推人的手陡然加大力道。

    铺在地上的藕色外裳早已渗进了些许雪水,正要起身的姜岁绵被这么猛地一推,便失了重心兀地往前撞了过去。

    冷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只一瞬的功夫她便会撞在龙辇的扶手之上。

    许是知道自己避无可避,被暗算的人儿也没有过多挣扎,只乖乖把头往下一低,任后头的兜帽垂了下来,护住了脑袋,随即便闭上了眼。

    但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御辇之上,一只手穿过明黄色的轿帷,袖口还浸染着药草的苦味。那分明的指节微微屈起,隔着一瓣残梅稳稳地抵在了人眉心处,像逗弄贪玩的猫儿似的,略一使劲,便把扑过来的小猫阻住了。

    顺带等它正好了身子才将手抽离。

    “在想什么?”

    男人暗沉的嗓音犹如翡石入水。他正随意地坐在辇上,眉眼似墨,发若松烟,身姿仪态均像大家笔下所描绘的那样,俊美无俦,但周身的气势却又如同浅绛画中那巍峨山水——

    大权在握十数年所带来的压迫感,即使眉间带了一二病色也毫不影响。

    这番威势之下,倒显得那副郎艳独绝的模样也无关紧要了。

    这便是当朝帝王,年号雍渊。

    旁边跪着的菱嬷嬷早在人往前扑去时便吓懵了神,她的身子依旧在不可控制地抖动着,但此刻的她显然与当初被冷的发抖不同,背后已然被汗给浸透了。

    “奴,奴婢冒犯了今上,还请今上...”她瑟缩着,请求宽恕的话都到了嘴边,却被上位者周身的威势挟持着,怎么也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只能恨恨地咬着唇。

    苍天可见,她明明是想把人往另一个方向推的,怎的竟然冲撞了圣驾!

    姜岁绵并不知菱嬷嬷心中所想,她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自己的大氅,落雪混着梅花从人肩上缓缓飘下,而没能行使好缓冲之责的兜帽也就此垂落,露出里头藏着的发髻来。

    简简单单的垂髫髻,主人打了个盹后竟也没乱多少,只是显得更为软乎了些。

    她抬起眸,如最开始一般望着龙辇上的男人,半点不避对方的目光:“在想今上的行辇可真大,都挡着我的太阳了。”

    这就是在答他刚刚的问话了。

    姜岁绵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一点不自然的停顿也没有,竟是听不出丝毫对帝王的惧意,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

    由树梢间泄下的日光被轿顶遮了大半,只余了一小缕打在人的发上。

    而当轿辇刚进御花园时,她正倚在梅树下,被金灿灿的日光裹着,阖上的眼睛微微弯着,像只在梦里偷吃了梨花糕的小猫儿。

    原是在晒太阳。

    雍渊帝的视线从少女的梨花钿上掠过,并未出言。

    御辇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路继续前行,跪在人身旁的菱嬷嬷低垂着头,心中只余下劫后余生的欣喜。

    而姜岁绵望着那人高高在上的背影,却是轻快的很。

    能时不时将大皇子训斥一番的今上,当然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只不过...

    姜岁绵悄悄伸出手,快速地在自己额上揉了两下,仿佛只要她速度够快,被揉的地方就不会再疼了一样。

    “嘶,有点痛,不知道红了没有。”“红了的话凶人的气势都弱了。”

    人儿碎碎念的声音小极了,明明是嘟囔,吐字却再清晰不过,让刚微直起身的菱嬷嬷吓的又跪了下去。

    而青棠瞧着人泛红了一片的眉心,手足无措地不该如何是好。

    好在姜岁绵又揉了揉便悻悻地收回了手,不再折腾自己,只随手折下一支快要垂落的梅花枝,带着青棠便往肩舆处走去。

    看都没看后头腿软的菱嬷嬷一眼。

    算着时辰,这会儿大皇子应该不在永宁宫了才对。

    懒得搭理那人的小姑娘总算成功避开了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手里的梅花,怀揣着愉悦地心情坐进了椅中。

    浑然不知自己身后那渐渐远行的龙辇中曾溢出过一声轻笑。

    “娇气。”

    不过是撞他手上,居然都受不住。

    守在辇旁的大太监曹陌步子稍顿,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少女的模样。

    大冬天的竟拿别人的外裳垫在身下晒太阳,可不就是娇气极了吗?更别说那人还是贤妃跟前得脸的嬷嬷了,他也是认得的。

    要他说这娇气二字还是轻了些,这小姑娘未免太过大胆,进了宫竟还跟自家府里似的,连皇室宗亲在今上跟前都是慎之又慎,生怕行差踏错的,哪和她一般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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