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大清刑事犯罪科
    在家仔细把这事的头绪给整理了一下。

    若说真的这么轻易就把这种事当做儿戏去办了,也不像是他的性格,但怪只怪,他身上还有桩旧事牵连着。

    和一个人成一次假亲,不算什么。

    这亲成的是否划算且有价值,才是段大人这个人长久以来事事谋算的处事作风。

    顺天府一案,时隔多年依旧是他心头一刀。

    这件事一日不了,他就没办法摆脱现在的近况回到京城去,可身后那些杂事又诸多,想来也不那么容易躲藏。

    原本如果没有这一遭,段鸮怕是也不会想起这件事来。

    可上次一案,富察尔济却也在破案上是个奇才。

    如今,一旦和这人成了假亲,却也能借其一臂之力,一年后一拍两散,正好便是五年至期,其实便能省去他不少一人隐藏于民间的麻烦。

    按大清律例来说,文武官员但凡成婚,一不能娶乐人为妻妾,否则杖六十,并离异,若官员子女为之,一并如此。

    二,官员不应娶辖区民女为妻妾。凡府州县亲民者,娶民女,则杖八十,三,良民与贱/民不得通婚,良指军民商灶四类百姓,与贱籍成婚者一律合离。

    这三条,他和富察尔济身上的条件都算是基本规避了。

    此外,他们虽一个汉人一个满人,但这其中也无皇亲国戚,却也不影响任何事,尤其这闽地街契之事早已多见,倒也不算难办。

    毕竟,都说了是假的了。

    借彼此一臂之力留在松阳,一边想办法查清旧案,一边继续寻找当年的线索却也对他来说不是件坏事。

    可段仵作的算盘是打的不错,却不知道那个姓富察的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也是这个功夫,某人倒是慢悠悠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过来了。

    大白天的,依旧是那么鬼鬼祟祟地避着光恨不得走角落里才会出现。

    那一只酷似蜡嘴鸟的眼睛雾蒙蒙的,却也透露出看穿人心般的冰冷平淡。

    富察尔济就像个谜。

    正如他身上的所有奇怪的事情,总让人猜不透一样。

    着实令人想不通他到底从什么地方来,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富察尔济和段鸮今天原本就是私下出来见面的,便也没什么讲究,他们俩原没有那么多话好说,坐在一起就是聊正经事。

    他人上来时,刚好见段鸮坐在那儿。

    两个人抬头之间照例对视着打了个照面,倒是比上次那争锋相对的架势缓和了点。

    “段先生,早。”

    “富察侦探,早。”

    因为已经算是是赶鸭子上架了,今天这二人说话倒是难得客气了点,只是这两个人就算客气了点,那说话的口气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假。

    他们都并不喜欢彼此。

    敬而远之这一句,从来也不是虚的,因为都是心性凉薄之人,就也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可就如札克善所说,因那刘通天和严氏当初地契上的一字之差。

    使得他们现在身负大清律法的约束,要是不选择结契,怕是真要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变成两个戴罪之身。

    可这成亲本乃人生头一等大事,所以,即便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到了真要出来又得开那个口时。

    说句难听的,这两个人变都有又闷又骚/起来。

    因两个人都带着些试探的意味,更不愿将自己的筹码就这样一次抛出,颇有种在这周旋玩智斗的意思。

    他们都只求,能寻个折中之法,把这麻烦给赶紧解决掉。

    这么想着,一只手撑着头揉了揉太阳穴,其实昨夜也想了挺久的富察尔济便也又抬头打量了眼对面这仵作。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并不算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段鸮在他看来,长得也并不丑。

    只是他觉得对方不丑,也不算讨厌是一回事,要和这个人假成亲却也是另一回事。

    他性格素来放诞无忌,过去现在都是那种,从不愿被拘束的狂妄脾气。

    可偏偏对面这人却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总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说一句奸诈筹谋之人也不为过。

    可谁让他现在也只是个——

    想到这儿,不由得回忆起昨夜自己那‘朋友’离去时说的那番还有一年方可回到原位话,富察尔济便也在暗自琢磨了一下。

    刚好这时,远处只传来两三下炮仗声。

    两个人一低头,便见一老汉在巷子口举着串长长的炮仗点火,还有不少寻常百姓在家门口探出头看热闹,只想着这怕是哪家在办喜事。

    这么一算,今日正好是法华诞辰。

    按祖宗皇历上的说法适合落户定亲,所以城西有户小门户家的姑娘便在家门口放炮,等着相看好的人家来家里下聘。

    新郎官家里看着颇为殷实,贴着红纸的猪头糟卤一样不缺,还有成缸的白酒黄酒被夫家人搬进院里来。

    姑娘高兴,家里也高兴。

    街上怪热闹的,从屋顶上炸开的炮竹花洒了一地,也是这样,这喜庆的气氛才波及到了街上。

    那是寻常百姓的欢喜。

    如花美眷,恩爱一生,偏偏他们这样的人,怕是沾不上这等福气了。

    “实不相瞒,段仵作,我家中并无祖产,从小到大四处漂泊,还有这眼睛,加起来实属穷人一个。”

    “上头有一家姐,早已嫁人,底下还有个弟弟,现因为隔着远,又各自差事便和我也时常不见,除此之外,我家人均已不在,所以成亲这事我自己便能做定夺。”

    “我身无长物,唯一谋生之法便是给人查案,往常人就多有不在松阳,往后却也不知会去向何处,若无段仵作不嫌弃,你我二人约定结契后,你便可到探案斋来住下。”

    一起向底下那旁人办喜事的一幕打量间,富察尔济就这么开了口。

    他这一席话说的简单,却也算给足了二人之间互为男子的尊重。

    “虽一切是假,但只给彼此一个名分,一年之后,官契结束,一切事了也就好聚好散,可好?”

    “一切我全无意见,我父母也早已不在人世,这事自己便可定下,我还带着一子,除此之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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