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胖柑

正文 民国旧式原配[穿越]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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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傅家不打算再给我们房子造了,有这个讲法吗?”

    “我的太太,不是傅家不给我们房子造,而是傅家好像碰到了什么问题,最近连正在造的公寓楼都打算出售。老傅好像说要暂停拿地,就是手头上有的地皮都不盖房子了。这种做钱庄,做海运的,今天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咱们外人哪里知道内情,估计傅家这是有个坎儿要过了。”

    “傅德卿虽然是傅家的长子,当年傅家老太爷可是娶了继室之后,就没打算传家业给他。是他拿了五百两银子,闯荡到今天这个局面。会一下子倒了?”

    “傅德卿出了名的胆大,但是成也胆大,败也胆大,现在房子那么好,租界的租金那么贵,还一个劲儿地卖房子,肯定是碰到了什么问题。”年老板哼笑一声,“再说,他就是真不给我造房子了。没了张屠夫,难道咱还能吃带毛猪?他那里比得上铭泰洋行?亨利这个洋鬼子把那个洋婆子弄掉了,何强肯定受重用,何强之前跟我说了,他们打算要盖好几栋楼,就是洋婆子卡着不让他们造,现在亨利上台,这几栋楼立刻就要造了,能没我们的份儿?丢掉傅家那么点,不算什么!”

    “那就好。”年太太放心了,“穆颐莲那个女人,真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明明我们真心实意帮她,她不领情也就算了。有胡二这个中国银行的后台,他们傅家还会到卖楼的地步?”

    “不去管她,反正你明天就去看看,老宋夫妻俩去上海到底怎么了?再探听一下,那个秦瑜有没有被铭泰洋行扫地出门?这个女人,亨利和何强都烦她。她走了,何强也得念着我点儿吧?”

    “晓得了。”

    没一会儿其他两位太太也接到了请柬,同住宁波城,打了个电话来问年太太,有没有接到请柬?

    年太太欢喜:“那不是我们提醒了宋老爷和宋太太,宋太太要来谢谢我,所以才组了这个牌局。你也一定要去的呀!”

    跟前后两个电话都是这么说了,年太太喜滋滋地等着明天下午的牌局,刚好再去听听新消息!

    第二天一早,秦瑜没吃早饭,昨天车上说起上海家里门前的馄饨摊,傅嘉树说宁波城里有一家茶馆里的馄饨和面条是顶顶好吃的。

    傅嘉树说要今天早上要带她去试试,让她确认一下,那家的酱油馄饨是不是比上海家里前面的摊子还好吃。

    被傅太太一个怂恿,秦瑜就答应了。

    秦瑜拎着小包,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外走。走到半途,遇到了三姨太带着她的两个儿子。

    三姨太最大的儿子在杭州上中学,这两个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都在宁波城里上小学。

    两个小家伙长得很好,而且很懂礼貌,看见秦瑜,辨认了一下,并排站在一起弯腰鞠躬:“大嫂嫂早!”

    “舒宇、舒怀,早!”秦瑜想要纠正两人的称呼,还没出口。

    三姨太已经迫不及待地说了:“她已经不是你们的大嫂嫂了,已经跟你们大哥哥离婚了,现在你们要称她为秦家姐姐。”

    两个孩子仰头看着他们的妈,秦瑜说:“你们妈妈说得对,我跟你们大哥哥离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嫂子了。”

    “秦家姐姐。”两人立马改正。

    “乖。”

    既然是一条路,三姨太本来就不喜欢秦瑜,恨她挑事儿,她就想戳秦瑜心窝子:“秦小姐以后有什么个打算呀?一直住宋家客房,总归也不是个事儿吧?到时候大少爷娶了他的心上人,您这个旧人还在这里,岂不是尴尬?”

    “放心吧!我在这里就住几天,几天之后我就回上海了,不会尴尬的。”

    “原来秦小姐还做着大少奶奶的梦啊?还要去上海找大少爷?”

    秦瑜没有回三姨太的话,而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因为她看见傅嘉树已经等在他的汽车边。

    三姨太在上海住了不少日子,她在上海的时候,傅嘉树还没去美国,他和宋舒彦在一起读中学,两人时常玩在一起,看见傅嘉树,她立马拍了拍两个儿子:“叫傅家哥哥。”

    “傅家哥哥好。”

    “你们好。”傅嘉树应了两个孩子,跟三姨太点头,“三姨太。”

    “傅二少爷,今天怎么来这里?”

    傅嘉树把汽车钥匙递给秦瑜:“你开。”

    秦瑜接过钥匙去了驾驶位,傅嘉树跟三姨太说:“我带小瑜去城里逛逛。”

    说着傅嘉树上了副驾驶位,三姨太等孩子上黄包车,她看着秦瑜把车开了出去。

    三姨太愣了,她什么时候会开车了?她什么时候跟傅家少爷搅在一起了?不会是宋家大少奶奶做不了了,想做傅家大少奶奶吧?傅家要宋家休掉的女人?

    三姨太什么想法对秦瑜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秦瑜在傅嘉树的指路下开车进城。

    傅嘉树:“把车停在那边柳树下。你看那里已经停了不少车。”

    就这么四五辆车,叫不少了?在秦瑜的概念里,不少车应该是乌央乌央一大片。好吧!民国汽车没有普及,怎么可能乌央乌央一大片呢?

    秦瑜下车跟着傅嘉树往一条沿着河的弹格路上走,弹格路是用有棱角的麻石片铺成,骑车的话,会一直噗噗跳。

    河边的水桥上,女人们正在洗衣服,河里一艘乌篷船,船娘摇着撸,快速地通过拱桥。前头一块招牌:“同福茶楼”

    秦瑜跟着傅嘉树进去,里面声音嘈杂,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茶客们不晓得在聊什么,十分兴奋。

    跑堂的来问:“几位?”

    “两位。楼上有雅座吗?”

    “有的,楼上请!”

    走上木楼梯,上楼就宽敞清净多了。

    兴许是茶馆里女人太少,所以秦瑜的出现引起了目光聚焦,包括一个熟悉的目光。

    年老板穿着黑袍蓝褂,站起来:“嘉树!”

    “年伯伯。”傅嘉树也是十分热情地带着秦瑜走了过去。

    在老家见到傅嘉树倒是正常,但是见到秦瑜,让年老板很意外,转念一下子了然,亨利上台,赶走了洋婆子,洋婆子下面的走狗自然也是要赶跑的,这位秦小姐没了洋行的位子,就跟着傅嘉树来宁波游玩了?

    也正常,老宋夫妇去了上海,逼着儿子跟这个女人断绝了往来,这会子她可不就是只能抓住傅嘉树了吗?

    “年老板,你好!”秦瑜跟熟人打招呼。

    “秦小姐好!秦小姐怎么有空来宁波?”年老板以为自己的明知故问。

    “有些私事要办,所以在宁波待一周。”

    “秦小姐最近应该有空,可以让嘉树带你好好逛逛,我们宁波还是很有底蕴的。”

    “有空?”秦瑜想到三姨太说碰到年太太说的那些话,什么宋老爷赶跑了狐狸精?年太太为什么会有这种消息?现在年老爷又说她有空?他到底是从哪里推论出来的有空?

    “这次铭泰上头斗法,那个洋婆子根基实在浅了些,斗败也正常。”

    洋婆子斗败?秦瑜不知道年老爷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为什么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位老兄,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秦小姐,秦小姐不仅漂亮,而且才华出众,会两国洋文。她的一举一动时常见诸于报端。”年老爷跟在座的两位说。

    “是吧!这真是很厉害了。”

    那两位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看起来也是干工程的,看着秦瑜那个眼光让傅嘉树很不适,他说:“年伯伯,我们去吃早餐了。你们先忙。等回上海再一起聊。”

    “哎呦!看我这么不知情识趣。”年老板打趣着笑,“打扰到你们了。”

    傅嘉树斜睨了他一眼,带着秦瑜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

    在这里见到秦瑜跟傅嘉树出游,年老板最后那一点点担心都落下了,只等着回去问何强要新的工程了。

    第60章

    傅嘉树带着秦瑜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窗外就是小河,十足的水乡风情。

    他问:“你吃什么?”

    “我又不熟,你看着点。”

    “什么都来点儿, 反正你尝尝看?”

    “好。”

    宁波话和上海话很像, 不过傅嘉树说得快了,秦瑜只能听个大概。

    傅嘉树去拿了两个碗过来说:“我要了一碗馄饨,一碗面结面,还有小笼和米馒头这些。一人一碗,我觉得咱们俩吃不掉,我们俩分一分, 就能多试试味道了。”

    “听你的。”

    很快热气腾腾的小笼上来了,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小包子挤在笼屉里, 傅嘉树说:“咱们这儿的小笼跟上海的小笼不一样,是发面的, 也好吃。”

    秦瑜夹起一个小笼包, 里面的油已经透出了面皮,一口咬下去,汁水流出来,不过不像上海的小笼包是皮冻的汁水, 而是油汪汪的,面皮带点儿发酵后的甜味儿。

    作为成年人,秦瑜是不会说哪里的小笼好吃, 她都要。

    秦瑜连吃三个小包子, 小二端了面结面上来,宁波的面结面, 有点儿像上海的双档, 只是这一碗面里有四个百叶结, 加上油豆腐,量好大,难怪傅嘉树要一分为二了。

    傅嘉树把百叶结和油豆腐分了一半给她,又给了她一筷面条:“跟上海的双档差不多的。不过我们这里放的是碱水面,不是粉丝。你别看婶子一直住宁波,我妈一直住上海,婶子对宁波城里的吃食都没我妈熟。我妈就喜欢带着我们一起找吃的。”

    “那是肯定的。不过像伯母这样幸福的女人,在这个世道很少吧?宋伯母才是常态。像傅伯伯这样的男人很少的。”秦瑜慨叹。

    “少,不代表没有。”

    “你在说你自己吗?”秦瑜脱口而出。

    傅嘉树指了指刚上来的米馒头和灰汁团,脸上挂着笑:“知道就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秦瑜被他看着,夹起一个灰汁团,低头吃。

    秦瑜吃着灰汁团,思绪回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自己没结婚,到底是为什么?有时候她认可某些女性朋友说的,男人基本盘不好。但是在最深层的内心,可能不是这样想的。她见过很简单而纯粹的感情。

    父母在下乡中认识,爸爸通过高考回沪,他的大部分同学,哪怕是已经在乡下结婚了,都离婚了重新再找。

    爸爸让妈妈等了四年,为了能和妈妈在一起,他决定去郊区的汽车厂,这样单位里能帮妈妈安排工作。

    妈妈从乡下上来,也进了汽车厂,成了食堂打杂的小妹。

    一个是技术科的大学生,一个是食堂小妹,两人结婚了,还有了自己。

    在秦瑜的记忆里,夜里爸爸开着台灯继续工作,妈妈头上缠着发卷,打着毛衣,跟他叨叨厂里那些东家长西家短。

    等她长大点儿了,会弹钢琴了,那么加一个练着曲子的她。

    后来,爸爸边工作,边给她看作业,妈妈说:“小瑜啊!你以后要像你爸爸一样了不起。”

    爸爸抱着她:“我们家小瑜是必定要继承我的衣钵,我们这一辈不能让咱们的国产车在世界上有一席之地,她这一辈总归可以的。”

    “别人还要拜师傅,我们小瑜,自己爸爸就是师傅。”在妈妈眼里,爸爸是最最厉害的人。

    然而这个愿望终究没有实现,在她读初二那一年,爸爸在研究新工艺的时候,遇到了意外。

    妈妈脸上再也没有了幸福的笑容,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变得沉默,看着她长大,去德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等她回国进入汽车行业。

    她们母女俩给爸爸去烧纸,告诉爸爸,她开始接过他的衣钵,开始新的征程了。

    没多久,妈妈查出了胃癌,妈妈坦然接受:“乖囡,你爸爸等我十几年了……”

    所以,哪怕上辈子,她的老板是位女性,婚姻非常幸福,时常跟她说应该去尝试,相信世间还是有好男人的。她是去尝试了,最后好的没看到,奇葩倒是领略了一大堆?甚至有人第一见面,让她结婚以后不要出来工作了,在家抓紧生孩子,他们俩这么好的基因应该生两个儿子,好好培养孩子成才。就这,她还能有什么幻想?

    眼前这个人,虽然他们之间跨越了百年,但是三观,志趣十分贴合。尤其是他的父母和自己上辈子的父母一样,都是细水长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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