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哥哥，你一天没进食了，吃些吧。”进不进食对于仙族而言并不重要，云漾实在看不惯他这般模样。
顾期雪闻声，总算是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多来的那碗粥，轻声道：“端走吧。”
“雪哥哥！”云漾憋了一日，也是一肚子不满，“你做什要这副模样，言晚秋只是回他该回的地方了，又不是死了！”
顾期雪并未怪她不择言，只轻轻道：“小漾，我只是想不通。”
“有什想不通的。”云漾微微蹙眉，显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意思。
顾期雪道：“说说吧，你是如何知道言持的身份的。”
云漾愣了愣，随即便调整好了表情说道：“见他第一面时，便知道了。”
“那你是谁？”顾期雪的表情并无明显变化，心却多了几分警惕。
“云漾啊。”
“只是云漾？”在见言持第一面时就发现他的身份，顾期雪己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修为并不十分高的云漾。
“反正迟早要告诉你的，那我也不瞒你了。”云漾正色道：“我本是神女栖羽身旁的侍者，神女在陨落前以心头血点化了伏鬩杖，而你便是伏鬩杖的器灵，但因为一次意外，神女不慎将你留在了凡间，离开本体的器灵活不了多久，你为了活命便钻入了孕妇腹中，寄居在了那胎体内。我当年奉命寻你，却始终寻不着，那时又恰是鬩龙作乱之时，神族迅速衰败，神女也为了镇压鬩龙陨落，我附身在那天生痴傻的仙族小公主身上躲过一劫，待天安定之后又继续寻你。”
顾期雪听了云漾这番话之后无比平静，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提起己的身世。从记事起，他便是一个人，无父无母，也没有朋友。他以为己一生，也不会知道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云漾说了。
听起来很离奇，却又十分合理。
神器不会轻易认主，伏鬩杖却那样轻易成了他的本命法器。
“那你本来的名字，叫什？”
云漾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对着他茫然地眨眨眼，“忘了，太久了，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大家都叫我云漾，你就当我是云漾吧。”
“嗯。”顾期雪顿了片刻，又问：“你是为了寻我，那为何这几千年来都不曾与我说明？”
“因为找到你之后，我便有了私心。”云漾浅叹一声，“寻你只是为了加固神女宫的结界，但这样的话，你就得做回器灵，永远只依靠着伏鬩杖而存活于世。我想，神女当年既然愿意用心头血来点化伏鬩杖，叫伏鬩杖孕育你这样的器灵，便该是没想过要将你一直困在伏鬩杖中。”
她看着顾期雪添了一句：“是私心，也是遂了神女的意吧。”
顾期雪不再说话，虽是接受了云漾所说的一切，要完全消化还是需要些时间。
他想己静一静。
云漾倒也机灵，瞧着他的面色，觉走了房门，让他己一人慢慢想。
不过，提起顾期雪的身世，她也并非内心毫无波澜。
神族的兴衰，并没有因为时间久远而在她记忆中淡去。过往种种，她其实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的名字。
织羽。
那是神女为她起的名字。
神女生来便背负着救济苍生的使命，为了众生而来，也为了众生而去。万物生灵皆认为她孤高神圣不近，所有人都对她投以敬仰尊重之心，却忽略了她也会有疲乏与孤寂的时候。
于是天道垂怜这样强大又怜的神女，让神女遇见了她。
她承神女之恩飞升成神，神女因她不再孤寂。
她清晰记得，在飞升那日，神女踏着莲步飘然迎来，面上挂着温婉和煦的笑。
“织羽，以后你便唤做织羽吧。”神女温柔悦耳的声音，至仍会常常在她耳畔响起。
如神女已逝，这名字，然也该随神女一道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别胜新婚。
第40章
言持觉得，己或许以将己对明檀的看法改改了。
这个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怂包模样的大护法，好像并不是真的呆呆憨憨。
决心插手此事之后，他便是想着先找明檀，却没想到明檀竟就在余州城中，他早该想到鬩将涌入城中是谁的手笔，鬩族鬩将只听鬩尊与护法差遣，他没有达过任何命令，那这件事便只会是明檀所为。
言持见到明檀时，也顾不得与他追究，连忙拿遣将令将鬩将全部召回，又点清了人数，这才回过头来与明檀谈话。
“君上，您不该问属为何这做，而是该问你己为何不这做。”明檀很是坦然，他并不觉得己的做法有错。
“你别叫我君上了，你才该做这个君上。”
明檀闻言，连忙弯膝跪，“属不敢。”
“怎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言持忽地将手掌落在了桌面上，“明檀，本尊从前是不是与你说过，不无故伤害凡人？你将本尊的话当耳旁风？”
明檀低头，语气中却半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并非无故。”
言持不语，他倒是要听听，明檀给他编个什合理的理由来。
明檀跟了他那多年，是将他的眼神动作都了解得透彻，即便是沉默，也读懂几分他的意思。
于是他又接着说道：“君上，鬩族不长期无主，您已经被那无耻的仙族迷惑了心智。属无法将您劝回，然需要另辟蹊径。”
“你好得很，明檀。”
明檀缄默不言，言持却是有气难发。
沉默到最后，言持只得将此事作罢。但是，想回顾期雪身边肯定是不行了。
余州城的动静太大了，鬩将刚刚召回，仙族便派了人来查探情况。也得亏他动作快，早仙族一步将鬩将召回，否则难免起些正面冲突。
他不想才分别就以敌对的身份与顾期雪碰面。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还不走，毕竟除了鬩将之外，还有一群怨鬼在作乱。虽说明檀已经拿生命担保那些怨鬼不会再现伤人性命，谁保证明檀这番保证不是在阳奉阴违。
仙族也在防备鬩族与怨鬼再现身害人，因此夜里言持夜里还在鬼市外瞧见了顾期雪。
顾期雪与墨映走在前后，两人身后跟了不面生的仙族。
言持小心翼翼地将己的气息隐藏，远远地跟在顾期雪等人后头。
一众仙族走到鬼市前，便停了
脚步，言持瞧见顾期雪与墨映对着说了些什，然后顾期雪便只身走进了鬼市。
言持避开墨映等人跟着进了鬼市，却也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顾期雪。
鬼市鱼龙混杂，什品种的鬼都有，他并不放心顾期雪一个人进去。
顾期雪走进鬼市之后，便闷着头一直往前，一路走到鬼市尽头，他才在一个卖灯笼的摊位前停来。
他盯着摊子上的灯笼看了一会，忽然转过身来，目光是直勾勾地落在了言持藏身的那个方向。
顾期雪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提步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一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顾期雪便已经站在了他身前。
“言持。”顾期雪开喊了一声。
“嗯？”
言持没想过会被顾期雪发现，眼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只躲着，不直接来见我。”
“不合适，现在这情况与你见面，会给你惹麻烦。”
“那……”
顾期雪才刚张，言持便截了他的话头，说道：“顾期雪，以后万事小心。”
“你要走了？”
“嗯。”
“只要查清主使，就证明你的清白。”
言持道：“主使是明檀，他是我的大护法，只忠于鬩尊的大护法，你明白吗？”
顾期雪忽然抓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挽留，“不以留来？”
言持无奈地扯一个笑来，反握住他的手道：“顾期雪，我问你，天苍生与我，你选哪个？”
“为什这问？”
“你只要回答我，苍生和我，你选哪个？”即便对于顾期雪的选择已经心知肚明，言持的心中仍是忍不住升起几分祈盼。
“我……我不知道。”
顾期雪闻声，总算是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多来的那碗粥，轻声道：“端走吧。”
“雪哥哥！”云漾憋了一日，也是一肚子不满，“你做什要这副模样，言晚秋只是回他该回的地方了，又不是死了！”
顾期雪并未怪她不择言，只轻轻道：“小漾，我只是想不通。”
“有什想不通的。”云漾微微蹙眉，显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意思。
顾期雪道：“说说吧，你是如何知道言持的身份的。”
云漾愣了愣，随即便调整好了表情说道：“见他第一面时，便知道了。”
“那你是谁？”顾期雪的表情并无明显变化，心却多了几分警惕。
“云漾啊。”
“只是云漾？”在见言持第一面时就发现他的身份，顾期雪己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修为并不十分高的云漾。
“反正迟早要告诉你的，那我也不瞒你了。”云漾正色道：“我本是神女栖羽身旁的侍者，神女在陨落前以心头血点化了伏鬩杖，而你便是伏鬩杖的器灵，但因为一次意外，神女不慎将你留在了凡间，离开本体的器灵活不了多久，你为了活命便钻入了孕妇腹中，寄居在了那胎体内。我当年奉命寻你，却始终寻不着，那时又恰是鬩龙作乱之时，神族迅速衰败，神女也为了镇压鬩龙陨落，我附身在那天生痴傻的仙族小公主身上躲过一劫，待天安定之后又继续寻你。”
顾期雪听了云漾这番话之后无比平静，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提起己的身世。从记事起，他便是一个人，无父无母，也没有朋友。他以为己一生，也不会知道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云漾说了。
听起来很离奇，却又十分合理。
神器不会轻易认主，伏鬩杖却那样轻易成了他的本命法器。
“那你本来的名字，叫什？”
云漾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对着他茫然地眨眨眼，“忘了，太久了，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大家都叫我云漾，你就当我是云漾吧。”
“嗯。”顾期雪顿了片刻，又问：“你是为了寻我，那为何这几千年来都不曾与我说明？”
“因为找到你之后，我便有了私心。”云漾浅叹一声，“寻你只是为了加固神女宫的结界，但这样的话，你就得做回器灵，永远只依靠着伏鬩杖而存活于世。我想，神女当年既然愿意用心头血来点化伏鬩杖，叫伏鬩杖孕育你这样的器灵，便该是没想过要将你一直困在伏鬩杖中。”
她看着顾期雪添了一句：“是私心，也是遂了神女的意吧。”
顾期雪不再说话，虽是接受了云漾所说的一切，要完全消化还是需要些时间。
他想己静一静。
云漾倒也机灵，瞧着他的面色，觉走了房门，让他己一人慢慢想。
不过，提起顾期雪的身世，她也并非内心毫无波澜。
神族的兴衰，并没有因为时间久远而在她记忆中淡去。过往种种，她其实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的名字。
织羽。
那是神女为她起的名字。
神女生来便背负着救济苍生的使命，为了众生而来，也为了众生而去。万物生灵皆认为她孤高神圣不近，所有人都对她投以敬仰尊重之心，却忽略了她也会有疲乏与孤寂的时候。
于是天道垂怜这样强大又怜的神女，让神女遇见了她。
她承神女之恩飞升成神，神女因她不再孤寂。
她清晰记得，在飞升那日，神女踏着莲步飘然迎来，面上挂着温婉和煦的笑。
“织羽，以后你便唤做织羽吧。”神女温柔悦耳的声音，至仍会常常在她耳畔响起。
如神女已逝，这名字，然也该随神女一道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别胜新婚。
第40章
言持觉得，己或许以将己对明檀的看法改改了。
这个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怂包模样的大护法，好像并不是真的呆呆憨憨。
决心插手此事之后，他便是想着先找明檀，却没想到明檀竟就在余州城中，他早该想到鬩将涌入城中是谁的手笔，鬩族鬩将只听鬩尊与护法差遣，他没有达过任何命令，那这件事便只会是明檀所为。
言持见到明檀时，也顾不得与他追究，连忙拿遣将令将鬩将全部召回，又点清了人数，这才回过头来与明檀谈话。
“君上，您不该问属为何这做，而是该问你己为何不这做。”明檀很是坦然，他并不觉得己的做法有错。
“你别叫我君上了，你才该做这个君上。”
明檀闻言，连忙弯膝跪，“属不敢。”
“怎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言持忽地将手掌落在了桌面上，“明檀，本尊从前是不是与你说过，不无故伤害凡人？你将本尊的话当耳旁风？”
明檀低头，语气中却半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并非无故。”
言持不语，他倒是要听听，明檀给他编个什合理的理由来。
明檀跟了他那多年，是将他的眼神动作都了解得透彻，即便是沉默，也读懂几分他的意思。
于是他又接着说道：“君上，鬩族不长期无主，您已经被那无耻的仙族迷惑了心智。属无法将您劝回，然需要另辟蹊径。”
“你好得很，明檀。”
明檀缄默不言，言持却是有气难发。
沉默到最后，言持只得将此事作罢。但是，想回顾期雪身边肯定是不行了。
余州城的动静太大了，鬩将刚刚召回，仙族便派了人来查探情况。也得亏他动作快，早仙族一步将鬩将召回，否则难免起些正面冲突。
他不想才分别就以敌对的身份与顾期雪碰面。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还不走，毕竟除了鬩将之外，还有一群怨鬼在作乱。虽说明檀已经拿生命担保那些怨鬼不会再现伤人性命，谁保证明檀这番保证不是在阳奉阴违。
仙族也在防备鬩族与怨鬼再现身害人，因此夜里言持夜里还在鬼市外瞧见了顾期雪。
顾期雪与墨映走在前后，两人身后跟了不面生的仙族。
言持小心翼翼地将己的气息隐藏，远远地跟在顾期雪等人后头。
一众仙族走到鬼市前，便停了
脚步，言持瞧见顾期雪与墨映对着说了些什，然后顾期雪便只身走进了鬼市。
言持避开墨映等人跟着进了鬼市，却也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顾期雪。
鬼市鱼龙混杂，什品种的鬼都有，他并不放心顾期雪一个人进去。
顾期雪走进鬼市之后，便闷着头一直往前，一路走到鬼市尽头，他才在一个卖灯笼的摊位前停来。
他盯着摊子上的灯笼看了一会，忽然转过身来，目光是直勾勾地落在了言持藏身的那个方向。
顾期雪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提步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一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顾期雪便已经站在了他身前。
“言持。”顾期雪开喊了一声。
“嗯？”
言持没想过会被顾期雪发现，眼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只躲着，不直接来见我。”
“不合适，现在这情况与你见面，会给你惹麻烦。”
“那……”
顾期雪才刚张，言持便截了他的话头，说道：“顾期雪，以后万事小心。”
“你要走了？”
“嗯。”
“只要查清主使，就证明你的清白。”
言持道：“主使是明檀，他是我的大护法，只忠于鬩尊的大护法，你明白吗？”
顾期雪忽然抓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挽留，“不以留来？”
言持无奈地扯一个笑来，反握住他的手道：“顾期雪，我问你，天苍生与我，你选哪个？”
“为什这问？”
“你只要回答我，苍生和我，你选哪个？”即便对于顾期雪的选择已经心知肚明，言持的心中仍是忍不住升起几分祈盼。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