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泡银耳。他明早打算做个银耳羹。

    只留有夜灯的三楼光线很差,倒是四层灯火通明。

    陆筝还没睡着,她正对着电脑屏幕讲故事:

    “我知道,我这个人有些怪癖。”

    “如果必须举例的话,当我恋爱时,我一定会称呼对方为‘先生’——虽然这迄今为止仍停留在猜想上。”

    “我不喜欢用名字称呼别人,就像我不喜欢照相一样。名字里往往装着长辈的用心良苦,可我不是长辈。”

    “对于我来说,只有这一种称呼显得熨帖,兼具妥当和亲昵。”

    ——————

    从这周开始,陆筝不必再每日出门采风。她的时间都被留在了四楼的办公桌前,用于一心一意的埋头写稿。

    这使得沈翊轩通常只能在早餐时刻见到自己的房客小姐,如有例外,八成是外卖小哥把俩人的订单前后脚领了,一块送到小楼。

    她不再来三楼看剧,也不打游戏。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时不时就会想起她,可惜暗淡的“offline”一直没变过。

    陆筝最近的作息颠倒得厉害。

    八点下楼时的她通常系着发带,鼻梁上架着偏大的平光眼镜,这能恰当好处的遮挡住她眼里的血丝。

    通宵作业后的精疲力竭很难掩盖,这种萎靡前最后的亢奋逃不过沈翊轩的眼睛,“最近工作上的事很多吗?感觉你休息的不太好。”

    “还好呀。”陆筝打起精神笑了笑,夹起兔子外形的红豆包,刻意的夸奖道,“今天的小兔子超可爱的。”

    不过沈翊轩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话不过是社交性的敷衍。

    特别是当她吃了一个红豆包就打算收拾餐具的时候。

    “我吃好啦,牛奶还有点烫,我就先端上去了。”

    沈翊轩想拦,“再吃两个吧,你吃得太少了。”

    他看见女孩冲他眨眼,“我每天都在家没动呢,再吃几口就得长小肚子啦。反倒是你,每天又是晨跑又是准备早餐的,要多吃些才好呀。”

    一时没组织好语言的沈翊轩只能看着她小跑着上了楼。她技艺高超,每滴牛奶都温顺地躺在奶杯里。

    还坐在桌旁的沈翊轩不由得叹了口气。

    陆筝的动作流畅,丝毫不显得慌乱。可她明明知道,自己心跳的声音特别大。

    她明明应该甜甜的,笑着回答问题。程故说过的,她的笑很有感染力。

    或者是用女孩那种特有的软趴趴的语气抱怨编辑要稿要得太急。

    但陆筝做不到。

    因为焦虑,她开始整晚整晚的做梦,噩梦。虽然记不住内容,但在惊醒时的大汗淋漓足以将她劝退。陆筝开始有意识的缩短自己的睡眠时间,可是副作用接踵而至。

    不想说话,不想吃饭。再加上提前赶来的生理期,陆筝的状态差的不行。

    在每天早餐时装出元气满满的样子,已经是她再三铺垫后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可是像刚刚那种失礼的逃避,一定会被房东先生讨厌的。

    陆筝将牛奶和眼镜随手搁在电脑旁,然后瘫倒在床上。

    明明已经是成年了,却还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学不会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自愈,完全无法自我开导。

    真是烂透了。

    她觉得自己眼睛发涩。

    陆筝翻过身,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鹅绒迅速地开始挪移,轻柔的将她裹住。细碎的摩擦声响起,那是发梢被弯曲后又逐渐伸展开的动静。

    这些改变溯着她的血管向上迁移,逐寸推进,招得人心底发酸。

    有人敲门。

    陆筝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但她不想起来。

    待到第二轮敲门声响起时,她才勉强支起身子,理了理自己乱套了的头发。顺便吸取教训,在开门时为对方送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怎么了吗?”

    “没什么大事。”沈翊轩将果盘递给她,“我今早顺便做了这个,刚刚才想起忘记告诉你了。”

    沈先生的笑一定比她自己的有感染力的多,“工作加油哦!”

    “好……”陆筝找了张嘴,一时语噎。

    看着重新关闭的房门,沈翊轩又想起对方不久前在餐桌上的笑脸。

    “她笑的时候有鱼尾纹吗?”“对,没错。”“那确有其事,虚情假意不会有眨眼。”

    没有眨眼,也没有笑纹。她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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