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当个无拘无束的单身贵族,也没想过谈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现在这样就够了。

    可是……

    为什么偶尔还是会感到寂寞?又为什么她经常梦到在澳门堕落的那一夜?一路上罗晓葳心神不宁的反复问自己,下了捷运站,步行十来分钟过后,她来到新潮杂志社。

    从大学时代开始,她就跟新潮杂志社密切合作,一直到她经营部落格闯出一点名气之后,杂志社便正式在期下的某几类杂志辟一个专栏。

    她的专栏什么都写,大都是针对男女的感情世界下笔,或者是身在花花世界中,女性对爱情与欲望的渴求与想法,笔锋犀利,有时充满嘲讽,深受都会女性欢迎。

    她就像囼灣版的欲望城市女主角,只是她低调得多,也不爱华服美鞋,更不会高谈名牌经。

    她不定期会上杂志社与责编沟通,或是跟主编闲叙小聊,了解一下杂志的卖量,以及她负责的专栏反应程度好不好。

    但是今天当罗晓蕨踏进杂志社的时候,立刻感觉到气氛跟往常不一样,平常应该忙翻天的编辑们,居然聚在会议室喝茶聊天。

    「何姊,今天杂志社停工吗?」罗晓葳好奇的问。

    「何止是停工,我看都快停职了。」何姊拉开身旁的椅子,示意她过来坐下。

    「停职?情况有这么糟吗?」

    不景气的年代,加上原物料不断上涨,出版业越来越萧条是众所皆知的事实,杂志社的经营更是越来越困难,为了稳住卖量,必须时时求新求变,懂得抓住读者客群的需求。

    她的专栏也是因此才得以成功辟成,主要是针对事业成功、内心空虚的都会女性下笔撰写,杂志销售量还因此提高两成。

    何姊一边倒茶,一边说:「吴主编被找去总公司开会,好像要决定杂志社的去留问题,你也知道总公司内部一直有声音要砍预算,如果要按照营收来砍,我们肯定是被抓来当鬼的那一个。」

    新潮杂志社是附属在某大集团之下的子公司,当初总公司是看好这一块的发展性,想不到金融海啸过后,销售量整个紧缩,近年来都是处在苦哈哈的状态。

    「前阵子不是说销售量有提升?」

    「唉,跟总公司期下那些会赚钱的金鳮母相比,我们杂志社根本是一颗最好快点割掉的毒瘤,巴不得我们最好自己集体走人,省得还要支付我们遣散费。」

    「我想情况应该不至于糟到这种程度。」罗晓葳冷静的安慰何姊。

    「谁知道呢?等吴主编回来之后就会真相大白。」

    何姊又开始感慨万千的话当年,说起当初杂志社草创的时候,她跟吴主编是何等的革掵情感,又是怎么在众多同性质的杂志当中杀出一条血路,时间分秒过去,傍晚的时候,终于等到吴

    主编返回杂志社,所有员工立刻迎上前去。

    「吴主编,情况怎么样了?总公司真的打算将杂志社收掉吗?」

    「我们真的都要失业7?」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吴主编只是面色沉郁的摇摇头,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临即将失业的危机,一样毫无头绪。

    该争取的都争取过了,但是将利益摆在最前头的总公司还是决定在下个月将杂志社收掉。

    「我很抱歉,我已经将大家的心声向总公司转达,也努力争取了很久,但是总经理已经下达命令,不管再怎么事取都没用。

    吴主编沉重地向所有杂志社员工宣布,立刻哀鸿遍野一整片。

    「天啊,我要开始找工作了门

    「我该怎么办?吴主编,你不是说会照顾大家的吗?」

    罗晓葳站在旁边看着,淡淡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始终没有靠上前的何姊。

    「何姊,你不问问吴王编是怎么回事吗?」

    「既然心里都有个底了,我又何必再多问?反正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提前到来罢了。」

    「何姊,你真的好洒脱。」当初会跟这个责编一拍即合,主要也是因为彼此个性相近的原因。

    「不洒脱行吗?毕竟都遇上了,这个年代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杂志社收了,大家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另找头路,你也赶快去跟别家杂志社治谈看看,也许可以另开新的专栏。」何姊感叹的说。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杂志社继续营业吗?」

    「总公司也曾经想出售杂志社,但是这种景气低迷的时代,有哪个公司会想花钱接手这种每况愈下的产业?别傻了,除非找到那种钱多到花不完,撒钱不手软又不会计较到底赚不赚钱的疯子。」

    不知道为什么,何姊的话让罗晓蕨想起某个人。

    「只要找到买主,杂志社就可以继续运作?」

    「那可不一定,就算真的找到买主,也得看买主会不会重新整顿杂志社,毕竟每个人的作风不同,老将被新主杀头也是常见的事。」

    也就是说,必须找到愿意买下杂志社的凯子,而且这个凯子还得同意保留杂志社原本的运作模式,不会大刀阔斧砍掉原本的老员工。

    何姊说的对,要找到这种人,除非对方是个疯子,否则实在不太可能。

    但是,如果动用一点人情关系的话……

    明明这种事情与她无关,她充其量也只是个签约合作的文字工作者,只要再找新东家稳定下来,把心思花在写好文章上就好。

    可能是她不够冷漠吧,也不够贯彻那种顾好自己最重要的自私法则,看到合作多年的何姊与吴主编即将面临失业难关,熟悉的杂志社就要关门大吉,她实在很难无动于衷。

    可是,该到哪里找这样一个不管投入多少资金都不求回报的多金疯子?

    其实她身边就有一个,好友老公展皇修本身就是身价上亿的大富豪,如果她稍微煽动一下江明菌,让好友去吹吹枕边风,要展皇修砸个几百万肯定是不成问题。

    但是,她不想这样利用好友的单纯和同情,而且按照展皇修这种实事求是的商人本性,肯定会出手整顿杂志社。

    所以展皇修这个人选在第一时间就被她删去。

    至于第二个……

    满怀心事的离开杂志社,罗晓葳回到小公寓,刚将钥匙插兦孔中,正要转动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又忘了锁门。

    看来她真是太放心这一带的治安,或是日子过得太自我,连这种事情都老是忘记,哪天回到公寓,发现整个家都被小偷搬空,也不用太意外。

    开了门,玄关处却摆看一双陌生的男用皮鞋,那种光泽和皮质,一看就是某某名牌,价值肯定不菲。

    而她身边会穿这种手工皮鞋的男人,除了江明菌老公以外不会有别人,但是估计没错的话,今天小笨蛋应该是会赖在甜蜜萌萌一整天,展皇修更不可能会随便进屋……

    略显仓卒的脱掉低跟娃娃鞋,v快步走进小公寓,她心爱的红豆色日式沙发已经被某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霸占。

    他的腿上放着她最喜欢的小熊维尼抱枕,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意搁在沙发扶把上,宝蓝色领带已经扯松,袖口也卷到手肘处,一副等着下人前来伺候的皇帝爷模样。

    「这里是我家,你这种行为跟闯空门没什么两样,我可以报警处理。」将身上斜背的皮包草下来,她走向沙发土的男人。

    「你又忘了锁门。」黎冠亦单手支额,黑巧克力色泽的头发不像昨晚全部往后梳起,而是随意的披散,看起来慵懒不羁。

    「你是专程进来帮我看家?」她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果汁,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

    接过罗晓葳亲手递来的果汁,黎冠亦挑高双眉,目光炯炯地往上扬,直勾勾盯看她,「你知道你这个举动代表什么吗?」

    「既然你都特地帮我看家了,我请你喝杯果汁也是应该的。」她掩下双眼,遮去眼底的心虚。

    其实刚才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究竟该不该找上黎冠亦请他出手买下杂志社,正想着该怎么联络上他,想不到他就自己送上门。

    「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黎亦看她一边喝果汁,眼角余光不时地住他身上瞧,忍不住勾笑。

    「很明显吗?」被说中心思的罗晓蕨没有惊惶失措,只是摸摸睑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从你没有开口赶人,还亲洎動手为我倒果汁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

    「我确实是有话想对你说。」她也不遮掩,决定开门见山。

    「想说什么就说吧。」黎冠亦往后一靠,长腿顺势交迭。

    「你应该知道我替哪家杂志社写专栏,现在总公司决定将杂志社收掉。」

    没有低声下气,也没有摆出哀求者的姿态,她只是冷静的叙述情况。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她的冷静恰恰是最吸引他的一大主因。

    「我知道你很富有,买下一个小小的杂志社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如果你可以这样做,我会很感激你。」她的口气还是不卑不亢。

    「你只是替杂志社写专栏,又不是杂志社的员工,杂志社的生死存亡关你什么事?」

    「我们有合作多年的情分在,我希望可以帮上忙。」

    「所以你决定牺牲自己?」

    罗晓葳怔住,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决定牺牲自己?难道他是在暗示什么?

    在她的怔瞪下,黎冠亦睑上的笑容逐渐加深,「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无条件的出手买下一个不起眼的杂志社?」

    「我没这么蠢。」她只是想先探探他的意愿,再问问他想要什么条件。

    「要我出手帮忙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笑得雍容优雅,看在她眼中却是得意洋洋的坏笑。

    「你说吧。」

    「把你写专栏以外的时间都留给我。」

    「你想做什么?」罗晓葳忍不住皱眉。这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原本还以为他会更「语出惊人」,想不到他的条件如此简单。

    「追求,你」他虽然面上带笑,态度却是相当认真。

    「我不想要这样,还不如你提出要我陪你一晚这类的要求,至少有个期限,不要这么笼统。」

    她讨厌纠缠不清的关系,也相信只要再多上几次床,像他这种手握至高无上令牌的现代帝王,说什么喜欢她,都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有趣,或者是突然哪根筋不对劲,只要时间一久,或

    是那根筋被乔正以后,很快就会对她生厌。

    「我这么认真的想追求你,为什么你反而要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自己?」

    「那一晚在澳门,我们之间只有性,没有什么爱情,你不要把两者搞混了。」她突然想起孟梦说的由性生爱,但她始终不这么认为,对她来说,这两者永远不可能混淆。

    「你真这么肯定?难道你不认为美好契合的性可以转变为爱情?」黎冠亦笑问。

    「性是性,爱情归爱情,这两者不一样。」她写了这么多文章,探讨的议题也不乏这一类,女人确实很容易在性里迷失,继而误以为那就是爱,但事实并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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