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事出何因,这对蒋弥来说都是件好事。

    秦家除了秦之山老奸巨猾难以琢磨外,秦家的其他人对蒋弥来说都是容易解决的。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着秦家动作。

    蒋弥静静的思考完一切,澡也冲完了。

    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回到了房间里面。

    再看房间钟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由于残留的酒精作祟,蒋弥很快就又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在何槐急促的拍门声中醒来的。

    蒋哥,别睡了,赶紧起来了,要迟了,快开门拿,蒋哥!

    何槐在门外拉长着嗓子嚎叫。

    蒋弥坐起身来,挠挠头发,因为没有睡够和宿醉的头疼让他愈发的烦躁。

    滚。

    蒋弥低喝一声。

    拍门声顿了顿然后重新响起。

    蒋哥你看不你是醒了吗,咋还躺着不动!

    蒋弥沉着脸过去开门,刚打开门,何槐已经几步窜远了,伴随着几声哈哈大笑。

    蒋弥懒得和何槐闹。

    洗漱完了换好衣服,等蒋弥走下楼的时候。

    何槐已经坐在车前面了。

    蒋哥,快点,我饿死了,我们还要去吃早茶呢。

    蒋弥抬手看了看腕表。

    这个点还吃什么早茶,吃些早点去吧。

    何槐长叹一声,也知道的确是来不及了,算了,随便糊弄糊弄吧。

    何槐开车载着蒋弥,一路往警察厅过去。

    路边,车子途经过一家餐点店。

    这家餐点店便是程绽当初带蒋弥吃过的地方。

    蒋弥眼神静静的看了过去。

    何槐从后视镜无意间瞥见蒋弥的眼神。

    怎么,蒋哥,这家店你去过,味道咋样?

    蒋弥顿了顿,没准备在这种小事上面犹豫撒谎,还行。

    何槐听见蒋弥这话,把车停在了路边上。

    既然蒋哥你都说了味道还行,那我们别看了,直接过去吃吧。

    蒋弥重新看了看那个餐点店,没有阻止,也松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

    何槐小跑着来到对街,蒋弥跟在后方。

    何槐仔细辨别着店门前被油烟熏黑的木牌子,沉吟片刻,麻烦来俩个大肉包子加一个麻球,还有一杯不甜的黑豆浆。

    那餐点店的妇人立时应了下来。

    何槐回头看向蒋弥,蒋哥,你吃啥?

    妇人闻声抬眼看过去,一下就看见了蒋弥,她手里拿着油漏勺,略有惊讶,然后便转为喜色,显然还是记得蒋弥的。

    先生,您要吃些什么。

    蒋弥其实没有多大胃口,就随便点了几个。

    他准备吃完就走,也没准备留多久。

    蒋弥坐在桌边,忽然从内间探头出来一个小孩。

    就是蒋弥曾经给过奶糖的小孩。

    当初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现在看着都有一十二岁了。

    那小孩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皮球,看起来是准备出去玩。

    小孩抬头看见了蒋弥,愣了一下,而后寻求意见般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那餐点店的妇人笑着点点头。

    于是小孩便小心翼翼的上来打了个招呼。

    先生,你好。

    蒋弥轻轻笑了笑,你好。

    那妇人见前面没什么客人要招呼,便手里拿着毛巾跛着右腿走了过来,似乎有几分攀谈的意思。

    先生就是,我就顺嘴问一句您可曾给我们这小店送过钱?

    蒋弥手上拿着筷子一顿,没有,怎么了。

    一旁的何槐也好奇的抬起来头。

    妇人腼腆内敛的笑了笑,就是前几年里,忽然有个黑脸的先生开车过来送笔钱给我,说是我那故去的姐姐在钱庄里面存着给我的,我哪晓得这种事情,那钱我至今都还放家里面不敢动用呢。

    蒋弥抬眸看向妇人,那你为什么问这钱是否是我给你的。

    妇人面上挂着笑,这,我记性好,几年前您不是和另一位先生在我这吃过东西,那个黑脸先生就是给您两位开车的司机,故我还记到现在,这几年里,我再没见过另一位先生,今天,您突然过来了,所以就问问您。

    蒋弥立时明白了给妇人送钱的是谁了。

    是马殊。

    程绽的手下人。

    虽然不知道程绽为什么派人给这妇人送钱,但蒋弥没准备管这些事情,毕竟和自己没关系。

    蒋弥摇摇头,眸间平静,这我不清楚,既然是你姐姐留给你的,你就收下用着吧。

    妇人听到这里,面有几分哀色,我姐姐姐夫前些年出事没了,连他们的一个儿子都不见了,我哪想过还能有这种事情瞧瞧我说什么呢,拿这些无用的事情打扰二位用饭,我先去前面做活了。

    妇人走了,蒋弥则继续吃东西,没做他想。

    何槐喝了一口豆浆,心想蒋弥和那凶狠的四眼仔还颇有渊源啊。

    两人迅速吃完早点,没再耽搁,开车去了警察厅。

    所幸两人手脚麻利都还没有迟到。

    蒋弥坐在办公室里面,继续处理事务。

    不多时何槐忽然推门而入,连招呼都没打,与平日里的作风截然不同,似乎很是急迫的样子。

    蒋哥,秦家那边有动作了!

    蒋弥放下手里钢笔。

    眸间泛着寒。

    好,静观其变,等着拿货。

    何槐重重点头答应了下来。

    许是秦家此次单子太大,分三批放在三个港台那里。

    这笔单子据蒋弥打听,是由秦尔安全权负责,似乎想要借此机会独揽大权。

    秦尔安无怪乎昨天才请蒋弥吃饭,实在是因为最近太忙了,他自觉已经把蒋弥给打点好了,没想着其他的可能。

    秦家的这批货由于近日政府突然的限航令,不得不提前日子。

    但对蒋弥来说,多一天晚一天都没有太大关系。

    港口的那批货说什么今天都得给截下来。

    蒋弥关上手里的档案,把钢笔放到桌子上面,枪别在腰间。

    门口已经站好了一溜排的警卫员,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着。

    蒋弥走了出去,站在门前静静道,三支分别去三个港口,我带队去向南港口,何槐带你们去

    蒋弥话还没有说完,何槐又急匆匆的从警院外跑了进来。

    蒋哥,向南港口那边已经开始枪战了!

    蒋弥顿了顿,眸间愈发沉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在蒋弥的意外之外,怎么回事。

    我打听到的是另一批没见过的人,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和秦家人那秦尔安的斗在一起了!

    蒋弥罕见的愣在原地,心里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起来,他紧锁着眉头。

    走。蒋弥立时冷声道。

    向南港口。

    秦家对今日的这批货颇为重视,派了许多的人手过来加以看管。

    秦尔安手里搓着念珠串,阴沉着面目,看着手底下人把东西一箱箱的搬到船上。

    身边手下人见秦尔安脸色不好,便想说些讨巧话,秦先生,今天保管是万无一失,哪方面都妥当的处理好了,怎么还会有不长眼的东西过来呢。

    秦尔安眉目间褶皱愈发的深,透着疲老,闭嘴。

    他倒不是担心今天的货,只担心自昨日回了秦之山老宅一趟,他的那些好兄好弟,侄子侄女们倒是一个比一个能贪图,人人都想着扒块肉下来。

    可肉统共就那么些,若人人分一杯羹,还能剩下些什么来。

    秦尔安怒气隐忍着,想着把这次货处理好了,得来的钱便攥紧在自己手里,便是抢权,那也得抢下来。

    港台处早已被清干净了闲杂人等,现在除了秦家的手底下人,就再无其他人了。

    秦家手下人皆在有条不紊的搬货,似乎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直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整个向南港口都闹哄哄了起来。

    秦尔安吓得手里的念珠串都掉在了地上。

    手下人赶忙给他打起掩护来。

    秦先生快走!手下人声嘶力竭着。

    秦尔安佝偻着腰,脚步紊乱,被人护着往远处的车里面去,他平日只在家处理些账目生意,自诩文人墨客的他,哪曾见过这般真枪实弹的场面,立时便慌了神,乱了阵脚。

    那些搬东西皆是秦家打手,都是配了枪的,毕竟见过些风风雨雨,也有人赶紧掏出枪来反击。

    两方正式开始交火。

    枪声响起,乱作一团。

    有秦家打手中枪倒地,对面那方的自然也有不少受伤的。

    接着,港口外处飞窜来许多辆轿车,秦家打手赶忙开枪,打中了其中几辆车的车窗玻璃,引擎盖子,轮胎等,零零碎碎的飞溅了许多出去,满地的狼藉。

    可是哪怕打中了,若是打不死司机,这车便还是横冲直撞着。

    那些车中已经有车逼近了秦尔安一伙人。

    秦尔安吓得路都走不稳,连声道,快快快,你们快挡住,快开车去!

    马殊便是其中一个开车的。

    他能给程绽开那么多年的车,车技自然极是不俗。

    他猛地碾向一众秦家打手,秦家打手有的对车连开数枪,有的四散而逃。

    马殊知道那些打手不好命中自己,所以心里倒是不惧。

    能跟在程绽手底下做事的人,没一个是胆小畏死的。

    马殊看着是个憨厚老实中年人,可是在程绽手下却是出了名的马大胆。

    可是忽然有秦家打手开枪打中了马殊车子的前轮,不知道是打在哪了,轮胎倏然爆开,只能靠内里的铁轱辘在地上摩擦前行,速度立时慢了下来。

    马殊一咬牙,继续往人堆里面冲。

    似乎也没人留意到他车的情况。

    有个秦家打手一把扒住了马殊的车窗,左手拿着枪对着马殊,正要开枪。

    那个打手却忽然后脑中枪倒在地上。

    马殊下意识往后看了一下,原是自家先生程绽开的枪。

    马殊倒没什么惊讶的,自家先生只是看着孱弱罢了,可不论是枪法车技还是杀人手段都是极老练成熟的,亲自下场倒没什么大问题。

    马殊也没像旁的打手那般护主,实在是因为程绽过分的狠辣了。

    程绽紧盯着远处已经上了车的秦尔安,眸色渐深,毫不犹豫的持枪对着被众打手掩护着的秦尔安的脑袋。

    他认得秦尔安,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能立刻在人群中找见秦尔安。

    秦家打手也不是吃素的,早反应过来了,除了一开始折损了不少人外,现在他们都快不落下风了,这也得益于秦家先前的周全准备。

    程绽自顾自的在车后面半蹲着瞄人。

    忽然他的腿弯被人重重踹了一脚,枪掉落在地,整个人趴伏下来。

    接着,他身边爆来一声枪响,几乎是擦着程绽上方过去的。

    哪怕是为了救他才踹他的,这对程绽来说也是不能容忍的。

    程绽双目阴鸷的回过头去,却看见竟然是蒋弥躬身过来了,还一边正开枪反击着。

    蒋弥看他一眼,远处身后的警卫队也开车跟过来,参加到了枪战之中。

    蒋弥眸间泛着寒,秦家有狙击手。他心里是隐忍的怒气,不明白为什么程绽要在这节骨眼上参一脚。

    可程绽的怒火却霎时灭了,清浅的眸子里漾着波纹,虽然腿弯间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有些结巴着:蒋,蒋弥

    蒋弥不准备在这么个场合和他继续纠缠,只皱着眉道: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

    程绽也立刻反应过来了,环顾四周重新找到开车往外冲的秦尔安一伙人。

    我过去截人,你在原地呆着。程绽转头对蒋弥道。

    行。

    蒋弥冷静的答应下来。

    他也没说些什么你小心些或是我替你去之类的废话。

    蒋弥见程绽又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以为是程绽怕死。

    于是蒋弥漠然道:你不会死,我给你打掩护。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住秦尔安,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程绽顿了顿,垂下眸子,好。

    程绽在人流中穿行过去,其间也有人想要对他开枪,但都一一被蒋弥解决掉了,秦家的狙击手似乎不多,只有一两个的样子,他们也没在人群中找见程绽。

    蒋弥看着程绽靠近秦尔安,接着便又是一声枪响,那子弹穿透了挡风玻璃,射在秦尔安的胸口处。

    秦尔安的车子顿时失了准头,冲向一旁落锁的旧仓库里,车头迸裂,硝烟四起。

    向南港口是秦家此次运货的主要港口。

    集中大部分人手在这里,其他两个港口人因此比较少。

    何槐过了几十分钟就解决完了,过来支援。

    向南港口的场面几乎是大局已定。

    秦家打手们死的死,伤的伤,被压在地上捆作一团,武器全部被缴走了。

    就连港口处的两个狙击手都已经被解决了。

    蒋弥手上拿枪迈步走了过去。

    秦之山的那辆车上打手也被拽了下来。

    只是秦之山似乎被卡在里面,没能一下子被拽出来。

    蒋弥离远处的程绽越走越近。

    接着在几十米开外,忽然蒋弥对着程绽举起了枪。

    蒋弥的举动来的太突然了,周围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程绽却像是极平静的样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看着蒋弥。

    他离蒋弥有些距离,蒋弥也看不清程绽眸间神色。

    接着,蒋弥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

    这几乎只是几秒中的事情。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可程绽却是毫发无伤。

    中枪的却是程绽身后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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