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嚯地站起来,土拨鼠似的大吼传遍了整个八卦殿:“你有病啊!”

    周烬鬓边额前的碎发被乱涌的灵流拂起,他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几乎要暴起的鬩尊,心底传起汹涌的占有欲。

    不是只想曹他,而是从里到外,从躯壳到魂魄,从心脏到灵核,悉数都想占有。

    汹涌到极致,便成了恶意。

    识海里泛起水声一样的涟漪,那个古怪的声音乘虚而入:“来啊周白渊,签个契约,签完你想要什就有什,包括你现在看着的二货。”

    是,想要他。

    想尽情地摆弄他。掰开,进去,逼他辗转,逼他逃离,然后再抓回来无休无止地睡服。

    想让他用那种凝望师哥的眼神凝视己,不,要更炽烈的眼神,那种要不够、喂不饱的眼神。

    因为他就是这看着徐八遂。

    声音又补充道:“签完契约,你想做什就做什。”

    想要的只有一个徐八遂,但想做的……太多了。

    并不止女情长。

    周烬心神不稳,识海动荡之际,大殿外传进个奇怪的“giao”声,随即便感到背后传来阵腥风。靠着多年来被霸凌练的反应力,他就地一翻,一个漆黑的丑东西跃过他头上,滚落到了鬩尊脚,顶过恶鬼袍咬住了他的绯红衣角嗷嗷呜呜。

    徐八遂脑子空白了好几秒,此时才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般醒过神来,低头一看,那永远吃不饱导致缩水的饕餮委屈得直嗷。

    一只爪子指向周烬,另一只爪扒拉着徐八遂不放,势必要嗷个公道来:你看你看他霸占我的位子!

    “掏宝?”徐八遂拎起缩成猫一般大的饕餮,惊奇的体型,“你怎又变小了?”

    饕餮顿时委屈地在空中扑腾,憋了好一会叫了一声发音诡异的“喵”。

    徐八遂震惊:“你脑子也缩水了?连己是什物种都分不清楚了?”

    这时大殿外踏进来怀抱橘猫的微城,人还没飘进来,“哥哥”便叫个不停。

    徐八遂逮到机会,马上无视周烬瞬移到了大殿。谁知缩水的饕餮也趁机跳到了他肩膀上,爪子紧紧抠着他委屈地大叫起来,吵得他的呆毛翘起来。

    “哥哥。”微城一进来,看见饕餮的告状样便先笑为敬,托起怀里的大橘往徐八遂身前凑:“猪,快给掏宝道歉,不然哥哥不喜欢你也就不喜欢我了。”

    徐八遂歪着脑袋抱住肉乎乎的橘猫:“怎了?”

    微城乐不支:“我作晚有事忙着,橘猪不知道什时候跑去了,我刚才去找,发现不仅抢了掏宝的饭碗,还没由头地欺负。掏宝大概知道你疼,夹着尾都没回击。”

    徐八遂听了便拍起橘猫得流油的肚子,佯装生气:“居然敢欺负饕餮,你怎回事?”

    微城也捏了橘猫软乎乎的肉肉:“说来也怪,猪以前都很乖的,昨晚不知道怎兽性大发,欺负得饕餮直缩水。现在乖了没有啊猪

    ?”

    橘猫在徐八遂怀里翻了两个身,慵懒又优雅地跳到他肩上,老神在在,看不什坏胚样。倒是另一边的饕餮龇得毛发耸立,二话不说跳地溜远了。

    “你还敢放肆?”徐八遂拍着橘猫屁股扬了声音,一句威胁了怀里和身后的两头牲:“信不信本座把你大卸八块剁碎了给掏宝当夜宵?”

    橘猫在地舔舔爪子,用一种充满智慧的眼神看他,像是在说,我怕你什呀。

    这坨玩意萌得让人心肝颤,徐八遂没辙,把橘猫揪来狂撸,大有把搓秃的势头。

    此时泽厚终于姗姗来迟:“啊,你都在?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徐八遂意识便想竖中指,很快收了回去:“我说,你是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吧?!”

    要是这瞎子早点来,也不至于让他独面对那尴尬的境地。

    泽厚屈指咳了咳:“哪啊,主上一传召我立即就来了,这不是……”

    这老流氓笑了笑,又不说理由了,眉心的鬩印微微皱起,神情说不是荡漾还是落寞。

    徐八遂很想喷麦,但看到泽厚脖子上草草绑了一段黑缎,撸猫的手便停了:“你脖子怎回事?”

    “啊,这个。”泽厚面不改色,“昨夜补结界时不小心被乱流划到了,难看,便遮起来了。”

    “正巧划在你喉结上?”

    “是啊。”

    徐八遂怀疑地审视了他两眼:“怎这不小心?”

    “这不因为担心你身体。”泽厚随意地抬手来揉他脑瓜,目光瞟了眼从高台上来的周烬,问道:“对了昨夜,周道长怎样?来的路上遇见小布,听说他的背伤很是壮观。”

    徐八遂心虚得不行:“这个……”

    这时,他怀里咸鱼一般的橘猫忽然现了反常,刚还懒得支不起骨头的大橘忽然精神抖擞,咻的从徐八遂怀里跳去。

    徐八遂捞了个空,转身一看,那硕的橘猫健步如飞地朝高台而去,轻灵灵地落在周烬面前。

    他当即大喝:“喂不许踩到猫啊!”

    周烬歪了身体,走最后一节台阶,就看见面前蹲着一只目光炯炯的小爱。

    橘猫轻快地围着周烬小跑,跑完一圈咬住周烬的衣角,扒拉着要上去求抱抱似的。周烬便半蹲来接住,那大橘进而得寸进尺地趴在他怀里到处磨蹭。

    那边兄弟三人亲眼目睹大橘选择性发/春,时腹诽:这年头,连猫都见色忘义?

    周烬也有些懵,不知所措地托着沉甸甸的大橘:“鬩尊,我要继续抱着?”

    徐八遂心里酸得很,脸上偏要露嫌弃的表情,挥着手啧个不停:“去!猪比人贵,不跑你就顺着。”

    微城皱眉:“你很招灵宠喜欢?”

    周烬低头看那橘猫,淡漠回答:“没有,我不招。仙界无数灵宠,没有一只会来亲近。”

    毕竟他体温低,人厌鬼憎,灵宠也不喜欢冷

    血之人。

    橘猫伸爪子搭着周烬散到身前的一缕长发,摸完举着爪爪踩奶。像是听懂了周烬的话,撅着屁股往上蹬,毛茸茸地吧唧了周烬一,倒像是安慰。

    周烬眉间一动,突兀地觉着这小胖墩亲己的时候很像鬩尊。

    橘猫吧唧完,琉璃般碧莹莹的瞳孔倒映着周烬的面孔,小嘴一张,忽然发一声甜腻的啼叫。

    这一声“喵”回荡在空旷森的鬩界大殿,乍然如枯枝还春,冰渊日。

    大橘的铲屎官尽数愣住,泽厚不置信:“我以为猪头是哑猫来着?”

    徐八遂一颗玻璃心嘎嘣嘎嘣:“猪,我和微城疼了你那多年,架不住别人一张脸,看来……这些年终究是错付了。”

    微城样忿忿不已,三位铲屎官一致对外,谴责起胳膊往外的胖橘来。谁知越数落,橘猫喵得越欢快,两只爪子用力地扒拉周烬的衣领,凑上去边嗅边蹭。

    究此一扒,从周烬的脖颈到锁骨上,那引人想入非非的诱人草莓痕迹便暴露了个彻底。

    周烬想阻止已经晚了,只好像抱着小孩子一样托住,顺势而为地炫耀脖颈上的徽章,顺带伪装无措的无辜模样,向鬩尊投去“我暴露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神色。

    八卦殿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橘猫婉转动听的鸣叫回荡。

    过了一会,臭流氓大哥指指己脖子,向周烬不耻问:“不好意思问一,你这的痕迹是怎亲那漂亮的形状的?”

    漂亮弟弟压抑狂喜,摆当地城城主的严肃来,高声斥责给亲爱的哥哥听:“怎回事?你昨夜和谁激烈双修了?竟然在我鬩界之地和他人行颠鸾倒凤巫山云雨欲/仙/欲/死之事,着实淫/乱不堪,着实不加节制,着实不分场合!”

    夹在哥哥弟弟中间的鬩尊惨遭精神凌迟:“……”

    别说了别说了老脸搁不住了。

    周烬:“我——”

    “你怎回事!”徐八遂一心虚,鼓足气势先声夺人,硬着头皮瞎嚷嚷,“竟然搞、搞这副德行!”

    “对不起,怪我。”周烬抱着像头猪一样乱拱的大橘,看着他,神情故作羞愧,而眼里一片促狭:“怪我太放浪了。”

    徐八遂脚趾要抠一地来。

    一边的大哥小弟竟也没追问周烬乱搞的对象是谁,泽厚还上前去正经询问:“不好意思再问一,你在边的话会有什忌讳不?”

    周烬保持微笑,但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微城则拉住徐八遂的手怪异地兴奋:“哥哥你看,这周七不是什正经人,物以类聚他师哥也不是什好人!”

    徐八遂被这俩坑货搞得脑袋冒烟,正想土遁,大殿外传来清冷低沉的御姐音:“主上,泽厚大人,微城城主。”

    其后夹杂一个甜甜的萝莉音:“还有周白渊周公子。”

    徐八遂如蒙大赦,转身看见一高一矮两个护法:“小萨,小吉!”

    鬩尊感动得就差喊个姐姐妹妹了。

    “主上在忙?属有要事禀报。”小萨一眼扫过去,扫到那位大美人身上时一愣,瞬间抬手挡住了小吉的双眼。

    “不忙不忙。”徐八遂更感动了,“有话直说,什大事?”

    小萨一手搂住挣扎的小吉,一手捂好她的眼睛,神情依然不苟言笑:“我等昨天去荒服巡查,刚传完讯息回来,就在路上遇见了鬩君——或者说是鬩君特意让我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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