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那张又叫人恨起来的嘴一张一合,“这不废话。”

    周烬指尖蜷起,低头要去覆上那恨极的唇,却被徐八遂稳准狠地一掌抽开了。

    鬩尊别过脸,肃然命令道:“公事公办,你不许亲,这不需要。”

    周烬定在那里,尖将被扇的侧脸顶得鼓起,顿觉面上一片火辣。随后他低声笑起来,喑哑地应了好,指尖缠了徐八遂的发带,不追逐他的唇珠,低头轻环着,侧首叼住了那发亮发寒的寒铁耳钉。

    徐八遂战栗更甚。

    周烬糊地冷声:“鬩尊放心,我不越界。”

    这笼子把天地分开,鬩头和仙修沉沦在一方囚笼里,像两只各折一半翼的飞鸟。他拖着大沉重的断翅,红色的飞鸟并不愿意让对方的羽毛安抚己的伤。

    徐八遂先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是感觉到轻柔的触碰,那手指游移摩挲的触感让他莫名想起泽厚修补摔坏的瓷器的模样。仿佛他是碎过一遍的破烂,而周烬在珍而重之地修补。

    惜徐八遂并不知道前奏的重要性,他只以为这周七又在瞎几把乱搞,喉结紧张得不住滚动:“你好了没有!尽弄些有的没的!”

    那轻柔的“修补”果然停,他听见了周烬轻轻的笑声。

    “知道了。”

    伴随这一声嘲讽落地,徐八遂的脊背骤然了汗,随即紧绷得差点背过气去。

    周烬样稳准狠地扣紧,俯视这躯壳上刹那乱了章法的灵流轨迹,终于看到了鬩尊伪装的无动于衷掀起的惊涛骇浪。

    他便不再观察,低头咬住这惊涛骇浪的耳钉闭着眼想,这很以,我来看看是你嘴够硬,还是我……哼。

    周烬闭着眼报复般地办公,不知耕耘几何,指尖在开闸的瞬间收不住力度,凌乱地勒紧了那发带的末梢。他在这要命的时刻还担心勒坏了鬩尊的眼睛,立即松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徐八遂眼睛上的发带颜色早已染深,或汗或泪。

    周烬当即松手,趁着这樽由白转赤的瓷玉无力反抗时将其再捧住,作主张地给予了短暂的依靠。

    “你让我说什好……”周烬的怨气消散,心上随的一抽一抽频率地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心疼和爱怜,“像个小孩一样,怄什气,逞什呢?”

    随即他听见了压抑着的抽噎,更像是怜的猫。

    周烬轻拍着这猫的脊背安抚:“不哭,中途有引渡灵流过来?灵脉理应舒缓了些吧?”

    抽噎声却更大了,竟成了委屈愤恨的啜泣,直至凝噎。

    徐八遂差点背过气去:“我、我给忘了……”

    周烬:“……”

    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大笑三声还是该怜几分。

    他憋了憋,化笑为叹,腾一手将洒落在地上的灵力珠子拂到一边去,因这蠢猫的脊背叫珠子硌了一簇簇的印子。

    扫完他悄无声息地去勾乾坤袋,嘴开启话术治疗:“没事,都是小事,人还在就

    好。不哭啊小孩,哥哥拿颗糖送给你吃好不好?”

    徐八遂顿时一阵鸡皮疙瘩,簌簌的眼泪止住,恼恨地低吼起来:“滚!什狗玩意,哥你个王八,你明明比我小!”

    但不得不承认,触动还是有的。

    他哆嗦着想取发带:“算了,我再去易髓了。”

    “不必。”周烬攥住了他的手,“还是我来帮你吧,只要鬩尊不嫌弃。”

    “嫌弃,嫌弃死了都。”

    “白渊这回会进步的。”

    周烬一步步顺着炸毛的猫,无声无息地取了那枚红色的海螺。这触手温暖的海螺不难操作,轻扣几,便收声了。

    “鬩尊如果觉得于心不安,再给了报酬就好了。”他放好海螺,“毕竟我是主雇关系,倒也不必介怀。”

    徐八遂听此既放心又添堵,想了想,允许了:“我喊结束就结束。”

    “是。那白渊继续劳作了。”周烬拨起徐八遂披散的长发平铺地面,“请鬩尊仔细督工,有意见请务必提,如果还像个哑一样,白渊就不知道完成的情况如何,该怎精益求精了。”

    “哑你老子。”鬩尊试图气势汹汹地骂起来,尾音却不小心扬了起来。

    海螺散发着红色的温润光芒,把笼子里的折翼之声尽数收好。

    周白渊忽然觉得他是笼中之鸟,是流浪偌大天地间的两只脏兮兮的猫,或者是两樽有相似裂痕的玉器,又或者是两个残缺的凭吊鬼影。如梦似幻,虚实相生。

    他等着这样一个人等了许久许久。

    这缘结得痛快。

    周白渊从始到终都不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八叽:记住,公事公办

    七崽:好喽,精益求精

    结束时

    八叽:忘了修炼……

    七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戳戳手指,终于入v了,天还有两更,午三点应该发,抹把眼睛,感谢小天使的支持,再抡圆了给大家鞠躬啦!

    第30章

    周冥在鬩界的偏殿里又休养了三天,这期间鬩尊真的没有再来找他。

    他安静地等待着,沉默地回想着徐八遂闭关前来对他说的话。

    “周道长快好了吧?”

    正冥思着,门传来低沉的声音。周冥抬头看去,认得是鬩界最高等级的护法。

    “我家光头的回春手厉害得很,我估摸着周道长差不多痊愈了。”泽厚环着手靠在门边,嘴上微笑着,眼中却是冷的,“鬩界是小庙,容不道长这里戳那里砍的,差不多该回仙界那个大染炉里去了吧?”

    周冥握好凝思剑起身,不对他的阴阳怪气做任何反应,只平和地合手:“叨扰了。”

    “请吧。”

    周冥忽然按住了戴在左手上的玉,问:“徐八遂需要闭关多久?”

    “总之不短。”泽厚又阴阳怪气地笑,“放心,他没功夫折腾你那位宝

    贝师弟的。”

    周冥点过头,抿了唇,又问:“他眉心没有心鬩印,闭关和这有关?”

    “这和你有甚干系。”泽厚敷衍地挥挥袖,和善地微笑,“请滚吧。”

    周冥:“……”

    此时徐八遂也已经闭关了三天,易髓来到第三重。他借易髓强行拓宽灵脉的极限,接纳暴灵核运转产生的庞大灵力,以免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打个比方,他的灵核好比一座活力蓬的火山,岩浆时常喷发爆,而灵脉就是容纳这岩浆以免伤及其他地方的通道。徐八遂身上最大的矛盾是所有通道加起来都容纳不住这火山的岩浆,即便逐年都在百般痛苦拓宽通道,也堵不了那不停生长的火山的威力。

    每年在生辰前,鬩界浊气逐渐变浓的这个特殊时刻,徐八遂顺势闭关,一共需要易八重髓,也就是硬生生地把灵脉撑开八回。

    而这一年非常特殊。

    因为多了一个周烬。

    易髓完是最痛苦的时刻,通身仿佛泡在火海里。这个时候,借由那具身体里流淌着寒冰的炉鼎来降温,痛苦果然被大大地减轻了。

    虽然此痛苦消停,彼难受再起就是了。

    前两天刚易髓完开始双修的时候,徐八遂还没感受到太多异样,直到痛苦大大消减后,他才在周烬身上发现了异样。

    至于发带——昨天被扯坏了。

    徐八遂不想回想是怎惨烈收场的。

    “你身上怎会这糙?”

    徐八遂摸到了他后背的皮肤,反复摩挲了好几次才确定那磨砂一样的手感不是错觉,而是周烬本身肌理的特点。

    “伤疤。”周烬放缓了些,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不好摸,讨厌?”

    “没什区别。”徐八遂嘴硬,“找点乐子转移注意力而已……嗷!”

    “不在意就好。”周烬继续埋头了。

    徐八遂身体猝不及防地移位,气不打一处来,咬着唇恶狠狠地(以为的)瞪他。

    “想知道?”周烬笑了,俯来以唇摩挲他两鬓角,语气轻柔,“是小时候的事,如已记不清了,不然我一定仔仔细细描述给鬩尊听,讲得绘声绘色,精彩非凡,让鬩尊不觉得太涨太满。”

    徐八遂骂了两声:“本座不过是觉得,你真只剩一张脸了,没想到连身躯都这样斑驳。”

    “是啊。”周烬喟叹似地笑,寻势往深处觅到令人战栗的点猛力攻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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