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遂心情过于放松,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冰汽,寒冷程度与南柯阁不遑多让。

    他刚抬手挡住,再睁开眼就看见周遭的雨水尽数冻成了冰。

    寒冰的祸源与他一步之遥,在大雨里由内而外地冻成了一根冰棍。

    徐八遂:“……”

    他的手保持着收拢一个怀抱的姿态,身上寒气铺天盖地,因着天降大雨,寒气肆无忌惮显形,将方圆数里内的水尽冻成了寒冰。

    这是他心脉里受了烙印的冰咒,延绵数年,心头血滋养的冰咒越发浓重。

    徐八遂一瞬到他眼前,猛力一拍,烈火去,寒冰碎裂成千万片薄花。

    周烬凝结了冰霜的脸叫他捧在手中,冰水顺着眉眼淌,眼睛胀痛得厉害,觉叫他看见这般非人模样,着实不堪。

    鬩尊只是怒气冲冲地拍了他的脸:“你怎回事?发病怎不明说!”

    “抱歉,我……”

    “歉你祖父!是不是很冷?”

    周烬闭上眼:“是啊。”

    鬩尊二话不说拽着他闪进了偏殿去,叽叽歪歪:“不早说!老子就是火,对付你这种滴水成冰的人最简单了,坐好,我看看。”

    徐八遂弹指点了数盏灯,将他按在椅子上触碰他额头想引渡灵力进去,乎意料的是这回和以往不,周白渊灵脉里尽是海啸般的冰流,这样引渡灵力进去竟如杯水车薪。

    他有些急了:“你怎突然这严重了?”

    “天满月。”周烬说话费劲,冰花一样的白色灵纹浅浅地浮上了侧脸,当即叫徐八遂捧住驱散了。

    他贴着鬩尊的手艰难吐字:“每月……每月复发一次,一次比一次盛。”

    “真是缺大德。”徐八遂咬牙切齿,松了小指的指环,运起汹涌灵力引渡入他身体驱寒,见效依然不快。

    “不用管我……”周烬费力地抬手,“暂时死不了的。”

    徐八遂指尖只是一松,便眼睁睁看着他那漂亮的眉目结了霜,柔顺的发梢缓慢地一点点变成附着冰的银丝。

    周烬固执道:“不用管的。”

    徐八遂终于想起上个月的满月时分,系统现形,告诉他主角受要冻死了。

    他再没废话,拽起他衣襟将人丢进了偏殿的榻上,恶狠狠道:“不你个头,老子说了算!”

    此时大雨里站着无声无息赶来的鬩君,雨水溅进兜帽,顺着疮痍的面容淌。

    他提着剑隐在夜雨里,凝着眉,有些犹豫。

    他亦看见了那失去灵核的废人的异状,亦看不过强弩之末,迟早殒命。

    假如周白渊已经离死不远,那还有必要斩草除根?

    八遂……又是怎看待那替死鬼的?

    “喂,你看你冰咒发作了吧,痛不欲生了吧,要不要和我签个契约……”算准了日子的龙魂在周烬的识海里现,刚想以此引导这绝佳的小子入坑,谁知一醒来就看见了一场活色

    生香的剧烈动作大片。

    龙魂都惊呆了:“……”

    尼玛!有完没完!之前不是一连好多天那什了吗!这才隔了多久,又滚在一起了!

    这就是新一代的年轻人吗?!

    愤慨地缩了回去,用两只爪子按住耳朵,气呼呼地被迫继续冬眠了。

    识海外,现实里,身躯上,身躯里。

    徐八遂第一次感到冷。

    天晓得他多久没感受到这种滋味,从小到大便都是灵脉沸灼,近十年里更是烧得时常让他忧惧一秒就要被焚烧殆尽。烧久了习惯了,他压根忘却了寒冷是什。

    迄为止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寒冷的具象化是无边无际又狭窄逼仄的冰牢,但现在他刷新了一个认识

    寒冷是满月余晖的周白渊。

    “来……没关系。”

    他不讨厌,甚至不由主地主动让寒冷进来。这种感受太罕见了,即便不是那好受,他也还是想多感受这样陌生的寒冷。

    寒冷本人实则失却理智,遵循的只是本。

    他就在偏殿里,在周冥养伤躺过的榻上,熄灭了所有光亮,漆黑得如一个原始的洞穴。

    黑暗让人除了眼睛以为的感官无限放大,不停放大,不停靠近,最终抵达彼此的心魂深处。

    扑通,扑通。

    徐八遂恍惚起来,竟在这撕咬的途中错觉心有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汩汩泵着热血。

    这样疯狂搏动的是周烬的心脏,像是要弥补失去另外一颗的缘故,才竭尽所地叠在徐八遂的心上,不停地把脉搏传进去,告诉他我因你疯狂,我邀你疯狂。

    徐八遂在这难以言喻的共鸣里似乎也生了疯意,纵着周烬粗鲁地啃咬,从着周烬粗暴地倾轧。只因他想——寒冷的滋味很难得。

    然,这念头就和“助我修炼”一样,不过是一道挡门,一层盖头,一个掩盖心不由己的恰当借。

    周烬埋在他脖颈间,浮沉里外,大开大阖,极沉也极深。徐八遂看不见他的目光,也不想去抓那脊背,便只死死地抱紧,像是任人宰割,亦或引颈就戮。

    他又模糊地想,哦,这厮帮了我十天,我帮他一回应该的。

    看,恰当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绝非破戒,绝非放纵。

    脊背的褥子一片皱,恶鬼袍还有时间挂在案上,绯红里衣却已和白衣覆在一处,胡乱地交叠在地面,赤白相契,如的主人。

    徐八遂承了许久只觉不妙,忍不住环住他道:“以了以了,正常来行不行?太深了——”

    周白渊此时就是不正常的。

    徐八遂绷不住那强烈的攻势,忘了撑了多久,在被压迫里在周烬肋间,淋在二人间隔之间。哆嗦过后只觉凌乱与难堪,且周烬亦在身躯里停,似是因这体力不的插曲而恢复了一点理智。

    周烬撑起来,在余烬里细微抽搐着的鬩尊才在黑暗里迷蒙地看见了

    他的眼睛。

    周白渊像一匹贪狼。

    徐八遂本感到害怕,张想说句你清醒一些,还没说就被覆住,恍若拆骨入腹,烈火竟叫干柴分解。

    呼吸被夺得不留一丝空隙,松开时如获新生,但一秒身躯便被捞起来推到墙壁上,被迫背对贪狼。

    徐八遂发起抖来:“喂!”

    然而贪狼已经凶猛地扑咬其上,按住这只无力挣扎的野猫,解锁新的绝对掌控姿态。

    “怎丢我……己去?”

    贪狼低声,那猫别过脑袋想控诉,张先是喵呜呜咽,随即擦着墙壁移位仿若一张猫饼,前无退路,后有猛兽,困在这夹缝之间耸着皮毛,喵呜得几乎岔气。

    野猫觉得肚皮要被蓄势而来的贪狼撑破了,爪子扒拉着墙壁嘶嘶作响,然而后颈皮叫贪狼叼住狠磨,两只猫爪也随即被区区一狼爪捆住。

    贪狼凶猛地欺压与征伐,尽显野兽本分。那雪白的猫被欺压一片青红,不住喵呜着痛,深。

    他也知道己此时有如恶兽,只是开工没有回头箭,附过去对汗涔涔的鬩尊说:“早说过,我想和鬩尊做个约定,若我不对劲,只管把我绑起来,你没听清?”

    鬩尊面墙啜泣:“呜呜呜。”

    周烬在疯狂里想:“真怜。”

    但举止则不会有任何的情,甚而更为过分。

    他低头,犬齿不住地磨,忽而在冰寒彻骨里感应到一束滚烫的灵流游走过灵脉。鬩尊在失神里记得给他引渡,换来他更疯狂的顶撞。

    徐八遂眼前只见黑暗,从未有过这样浓烈的感受。身后的人掰过他的颌,重重地沉沦,于是呜咽尽数堵住,换成磨牙血一般的厮磨。

    惊心动魄。

    到了极致,徐八遂忽然再度在识海里看见周白渊的记忆。

    一对年轻的道侣在花树练剑,丈夫环着妻子,带她舞过一套完整的寄身锋端剑法。花树的秋千晃晃悠悠,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小孩就挂着秋千的藤,嘴里着己的手指头,亮晶晶地看着年轻的夫妇。

    “吾身寄剑锋,此剑铸吾骨。”青年握着女子的手说,“我道心在你。”

    作者有话要说:七崽:疯

    八叽:呜

    顶起我的锅盖,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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